流民到皇帝 第144章 民心所向

时间如同无声的流水，冲刷着往日的伤痕，也滋养着新生的希望。狼牙堡推行的一系列新政，在张玄的统筹与冯源等人的细致执行下，如同春雨润物，悄然改变着这片饱经战火与盘剥的土地。当黑水城的经济封锁未能如愿以偿地扼杀北境生机时，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正在这片土地上蓬勃生长，那便是——民心。

春日暖阳照耀着黑云山脚下新开垦的田野。老农王老五扶着崭新的曲辕犁（由匠作区根据杨帆描述改进），黝黑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光滑的犁柄，脸上褶皱舒展开，如同绽放的秋菊。他身前，是他家刚刚分到的二十亩荒地，在宣政工作队的指导下，已经深翻了一遍，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爹，这地……真成咱家的了？”他身边，半大的小子狗娃还有些不敢相信，抓着一把湿润的泥土，声音带着颤抖。他们曾是黑云寨辖下最底层的佃户，每年辛苦劳作，收成的大半都要上缴，剩下的连糊口都难。

“成了！狼牙堡的杨堡主说了，谁开垦就是谁的！头三年，一粒粮食都不用交！”王老五声音洪亮，带着前所未有的底气，“看看这犁，是堡里匠作坊造的，比咱以前用的破木头家伙强多了！再看看那边，”他指着远处正在挖掘沟渠的人群，“堡里出钱粮，组织大伙儿修水渠哩！说是以后不怕旱，也不怕涝了！”

类似的对话，在狼牙堡控制下的无数个村落里上演着。《垦荒令》给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工坊令》和统一度量衡让交易变得公平，低至“十一税”的赋税让他们看到了积攒家底的希望，而兴修水利更是解决了他们世代担忧的靠天吃饭问题。

那些曾经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土豪劣绅、黑云寨余孽，被执法队以雷霆手段连根拔起，其侵占的土地、财物被收归公有，部分分给了像王老五这样的无地农民。公审大会上，血债血偿的场面，让积压已久的怨气得以宣泄，也让狼牙堡“法度严明，为民做主”的形象深入人心。

在石滩集新设立的官营市集上，人来人往，比往日更加热闹。来自东部的布商正在与狼牙堡的税吏按照统一的“狼牙斗”交割粮食，换取铁料；几个北境村落的老猎户，拿着硝制好的皮毛，换到了急需的盐巴和崭新的农具，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市场中央的告示栏上，张贴着盖有狼牙大印的政令，旁边总有宣政工作队的人耐心讲解，将“团结、坚韧、开拓、自强”的狼牙精神，一遍遍灌输给每一个驻足聆听的人。

变化，不仅仅是物质上的。

在瓦窑村，曾经被黑云寨逼死女儿的老汉，如今成了村里的积极分子，主动协助宣政工作队调解纠纷，宣讲新政。他逢人便说：“杨堡主是老天爷派来救咱们的！狼牙堡跟以前那些吃人的家伙不一样！”

在狼牙堡内，“蒙学”的朗朗读书声已经成为一道固定的风景线。那些原本可能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或者重复父辈悲惨命运的孩子，如今坐在明亮的学堂里，识字明算，听着先生讲述狼牙堡的故事，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他们的父母，在工坊、在田间辛勤劳作时，心中是踏实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正在接受他们从未有过的教育，未来充满了希望。

这种从生存到生活，从绝望到希望的转变，所产生的凝聚力是任何武力威慑都无法比拟的。

当霍去病和周丕（身体已大致恢复，开始重新参与军务）按照新的军制，在各地设立募兵点，准备补充主力野战军和充实守备部队时，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踊跃场面。

不再是以往那种被强征的恐惧与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主动与热切。

王老五亲自把刚满十七岁、身体结实的狗娃送到了募兵点，用力拍着儿子的肩膀，声音哽咽却坚定：“娃，去了队伍里，好好听长官的话，好好练！咱家的地，是杨堡主和狼牙军打下来的，也是他们帮着守住的！现在有人（指黑水城）不想让咱们过安生日子，你得给老子争口气，保护好咱们的家！”

狗娃挺起胸膛，脸上带着年轻人的朝气与决绝：“爹，你放心！俺一定努力，争取立功，当上‘公士’，光宗耀祖！”

类似的情景在各个募兵点上演。许多青壮甚至是瞒着家人偷偷跑来报名，他们中有的亲人曾被黑云寨迫害，有的亲身感受到了新政带来的好处，有的则是被“狼牙精神”和“军功爵制”所激励，渴望通过军功改变命运，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主公，各地募兵异常顺利！”周丕虽然失去一臂，但气势更显沉凝，他拿着初步的募兵统计文书，难掩兴奋，“原定一月内募兵五百，这才十天，报名者已逾千人！而且都是自愿，士气高昂！俺挑挑拣拣，都能选出好苗子！”

霍去病也难得地收起了桀骜，郑重道：“兵源素质也比以往好很多，很多小伙子身体底子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念想，有奔头，训练起来格外卖力。”

杨帆站在堡墙上，俯瞰着下方井然有序的堡寨和远处郁郁葱葱的田野，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刚刚穿越而来时，那尸横遍野、人人自危的绝望景象，与眼前这片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武力可以征服土地，但只有仁政，才能征服人心。

这些主动参军的青壮，他们守护的不仅仅是狼牙堡这个势力，更是他们自家的田地，是孩子读书的学堂，是公平交易的市场，是那份来之不易的、有尊严的生活。

这才是最坚固的堡垒，最强大的军队源泉。

民心所向，大势所趋。狼牙堡的统治根基，在仁政的滋养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坚如磐石。而这份由内而外凝聚的力量，将成为它应对一切外部挑战的、最深厚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