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到皇帝 第139章 新的挑战者

狼牙堡统一北境，覆灭黑云寨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其迅猛崛起的势头与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已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不可避免地扩散到了更远的地方，开始触碰到一些老牌势力的敏感神经。

灰岩县以南，毗邻边境，坐落着一座远比狼牙堡甚至昔日黑云寨都要恢弘、繁华的城池——黑水城。此城依黑水河而建，控扼水陆要冲，商贸发达，城高池深，拥兵数千，其城主魏无忌，更是传闻中早已踏入天象境的强者，威震周边数县之地，乃是这片区域真正意义上的霸主。

以往，无论是混乱的灰岩县，还是盘踞北境的黑云寨，在黑水城眼中，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边陲纷争，疥癣之疾，只需稍加关注，任其自生自灭即可。黑云寨的存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帮黑水城维持了北境的“混乱平衡”，避免了出现一个统一、强大的邻居。

然而，狼牙堡的横空出世，以雷霆万钧之势扫平北境，其展现出的军事实力、内政手腕以及那种蓬勃向上的锐气，让一直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的黑水城，第一次感到了切实的不安。

这一日，狼牙堡议事堂内，杨帆正与张玄、周丕（伤势已稳定，可参与议事）、光羽、霍去病等人商议新地春耕及军制改革事宜。周丕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左臂空荡荡的袖管让人看了心酸，但精神头却不错，甚至因祸得福，隐隐触摸到了开元境的门槛，只待身体彻底恢复便可尝试冲击。

就在议事过半之时，亲卫来报，称堡外有黑水城使者求见。

“黑水城？”杨帆眉头微挑，与张玄交换了一个眼神。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请。”杨帆沉声道，整理了一下衣袍，端坐于主位之上。堂内众将也收敛了神色，肃然而立，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不多时，一名身着锦袍、头戴进贤冠、面容白净、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文士，在一队黑水城精锐甲士的护卫下，昂首阔步走入议事堂。他目光扫过堂内略显粗犷、甚至带着几分未散尽煞气的狼牙堡众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礼节，对着杨帆微微拱手，声音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腔调：

“黑水城城主府长史，赵文谦，奉魏无忌城主之命，特来拜会杨堡主。”

“赵长史远来辛苦，请坐。”杨帆面色平静，抬手示意，自有亲卫搬来座椅。

赵文谦并未立刻坐下，而是挺直腰板，目光直视杨帆，开门见山道：“杨堡主年少有为，于这灰岩北境异军突起，扫平黑云，一统边陲，实乃难得之俊杰。我主魏城主闻之，亦是欣赏有加。”

他话锋一转，语气渐渐带上了几分压迫：“然，灰岩北境，毗邻我黑水城辖地。此地安宁，关乎我黑水城边界稳定与商路畅通。昔日黑云寨虽不堪，却也算知趣，懂得分寸，年年供奉，不敢怠慢，故而两地相安多年。”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如今，杨堡主既已取代黑云寨，掌控此地。那么，有些规矩，自然也当延续下去。我主有令：念杨堡主新立根基不易，特许尔等沿用旧例，每年向我黑水城缴纳黄金千两，玄石百枚，精铁万斤，粮食五千石，战马百匹！并奉我黑水城为宗主，岁岁来朝，不得有误！如此，方可保尔等在这北境之地，安稳度日。”

此言一出，堂内狼牙堡众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黄金千两？玄石百枚？精铁万斤？粮食五千石？战马百匹？这几乎是狼牙堡目前大半年的产出和缴获总和！这哪里是纳贡，分明是吸血！是要将狼牙堡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家底彻底抽空，打断脊梁！

还要奉其为宗主，岁岁来朝？这简直是将狼牙堡视为附庸藩属，肆意羞辱！

周丕独臂猛地攥紧，眼中怒火喷薄，若非杨帆以眼神制止，几乎要当场发作。光羽眼神冰冷，按在弓臂上的手指微微用力。霍去病更是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如同盯着猎物的饿狼。

张玄眉头紧锁，上前一步，沉声道：“赵长史，此言差矣。我狼牙堡立足于此，乃是将士用命，百姓归心，浴血奋战而来，并非受任何外力册封或恩赐。与黑水城，乃平等毗邻之谊，何来宗主附庸之说？这供奉之数，更是闻所未闻，恕难从命！”

赵文谦似乎早有预料，闻言并不动怒，只是冷笑一声，目光越过张玄，再次看向杨帆，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平等？呵呵，张先生怕是还未认清形势。我黑水城带甲上万，城主更是天象境尊者，威能莫测，岂是尔等这刚刚聚合的流民草寇可比？莫要以为侥幸赢了那不成气候的黑云寨，便可目中无人！”

他踏前一步，声音阴冷：“这供奉，是规矩，亦是善意。若杨堡主识时务，乖乖奉上，我黑水城可承认尔等在此地的存在，甚至可在商贸上给予些许便利。若是不识抬举……”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眼中寒光一闪：“哼！届时兵戎相见，城破人亡，只怕悔之晚矣！这北境之地，换一个懂事的人来坐，对我黑水城而言，也并非难事！”

**裸的威胁，如同冰冷的刀锋，架在了狼牙堡的脖子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杨帆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是屈辱地接受这苛刻的条件，苟延残喘？还是……

杨帆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仿佛有风暴在凝聚。他平静地看着赵文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议事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赵长史，回去告诉魏城主。”

“我狼牙堡的疆土，是弟兄们用血换来的，一寸也不会让。”

“我狼牙堡的尊严，是自己挣来的，不需要任何人来承认，更不会向任何人俯首称臣，岁岁纳贡！”

“至于兵戎相见……”

杨帆站起身，一股虽不及天象境，却同样凌厉霸道、混合着血火煞气的威势缓缓散发开来，与赵文谦带来的压迫感分庭抗礼。

“我狼牙堡，接着！”

三个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赵文谦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怒与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杨帆，似乎想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虚张声势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冰封的决绝与无畏。

“……好！好！好！杨堡主果然‘英雄’出少年！”赵文谦气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袖袍一甩，“既然如此，那便战场上见分晓吧！希望到时候，杨堡主还能如此硬气！”

说罢，他不再多言，带着满腔怒火与羞辱，转身便走，那队黑水城甲士也紧随其后，仓皇离去。

议事堂内，一片寂静。

新的挑战者，以最强势、最傲慢的姿态，登上了舞台。更大的风暴，已然在灰岩县的上空，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