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到皇帝 第13章 暗流涌动

山寨里热火朝天的备战气氛，并未能驱散所有人心底的寒意。随着对狼牙堡实力的了解逐渐清晰，尤其是得知对方拥有近七十名凶悍流寇，其首领更是可能达到凡胎境四重甚至五重的消息传开后（尽管杨帆要求保密，但这种消息总是不胫而走），一种无声的恐慌如同潮湿的霉菌，在部分人心中悄悄滋生、蔓延。

训练的号子声依旧响亮，敲打器械的叮当声不绝于耳，但在这看似昂扬的表象之下，暗流开始涌动。

王五，那个曾被杨帆严厉惩戒过的中年流民，自从偷窃事件后，表面上老实了许多，干活不敢偷懒，但眼神深处的怨怼和恐惧却从未消失。狼牙堡的强大传闻，像是一剂毒药，重新激活了他内心的怯懦和投机。

他开始在休息的间隙，在阴暗的角落，凑到那些面露忧色、窃窃私语的流民身边，压低了声音，看似关切地散布着言论：

“听说了吗？狼牙堡那大当家，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杀人不眨眼！”“咱们这才练了几天？上去不就是送死吗？周头领是猛，可双拳难敌四手啊！”“杨小哥是厉害，可这次……唉，怕是悬了。别到时候堡没打下来，咱们这点家当全赔进去，连跑都没地方跑……”“我听说啊，黑云寨那边好像也没那么狠，要是当初……”

他的话半真半假，刻意夸大敌人的强大，贬低己方的准备，不断撩拨着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一些原本就信心不足的人，被他说得脸色发白，眼神闪烁，训练时也显得心不在焉，甚至开始私下抱怨。

“王五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啊……”“这仗，怎么打啊……”“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悲观和怀疑的情绪，如同瘟疫般悄然扩散，虽然还未形成大规模的骚动，却已经像锈蚀一样，悄悄侵蚀着这支新生队伍本就脆弱的凝聚力。

这些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杨帆的眼睛。他两世为人，经历过现代职场的复杂，更在这乱世经历了生死搏杀，对人的情绪和暗地里的动作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他注意到训练时某些人躲闪的眼神，听到了一些压得极低的议论碎片，也看到了王五那看似忙碌实则鬼祟的身影。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如同潜伏的猎豹，冷眼观察着。他将周丕和霍去病叫到一旁，避开众人。“队伍里，有人心思不稳了。”杨帆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王五那几个，在底下煽风点火，动摇军心。”周丕一听，豹眼圆睁，顿时怒火中烧：“又是那个王八蛋！上次就该一刀剁了他！帆哥，俺这就去把他揪出来，狠狠收拾一顿！”说着就要转身去找人。

“站住！”杨帆低喝一声，叫住了他，“莽撞有什么用？抓他一个容易，但他散播的那些话，已经让一些人心里长了草。简单打骂，解决不了问题，甚至可能激化矛盾。”

霍去病眼神锐利，冷静地道：“头领说得对。大战在即，军心不稳乃是大忌。必须尽快处置，而且要处置得让人心服口服，不敢再犯，也能警示他人。”他看向杨帆，“头领是否有计划了？”

杨帆目光幽深，点了点头：“人心散了，队伍就完了。非常时期，需用非常手段。这次，要杀人……立威！”他低声对周丕和霍去病吩咐了几句。周丕先是愕然，随即露出狠厉之色，重重点头。霍去病则眼中精光一闪，对杨帆的果断和狠辣有了更深的认识。

傍晚，训练结束，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领取那一点点可怜的晚餐。就在这时，周丕突然带着几名心腹，如狼似虎地冲入人群，直奔王五！王五正和几个人低声说着什么，脸上还带着一丝狡黠，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却被周丕一把揪住后领，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狠狠摔在场地中央！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又没犯错！”王五惊恐地大叫，试图挣扎。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围拢过来，鸦雀无声。杨帆缓缓从人群中走出，脸色冰冷如霜，目光如刀，扫过王五，然后缓缓扫视全场每一个人。

“没犯错？”杨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王五，你散布谣言，夸大敌情，动摇军心，蛊惑人心，企图破坏攻打狼牙堡的行动！这，是不是错？！”

王五脸色瞬间惨白，强自争辩：“我……我没有！我就是和大家聊聊天……我说的也是实话……”“实话？”杨帆猛地打断他，厉声道，“狼牙堡是块硬骨头，没错！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退缩，就是死路一条！只有拼死一搏，才能杀出生天！你口口声声为了大家好，实则是因为你怕死！你想煽动大家跟你一起当逃兵，涣散军心，最终让我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王五听，更是说给周围所有心生犹豫的人听！“我没有！你血口喷人！”王五嘶声力竭。“哼！”周丕冷哼一声，直接从旁边一个被王五蛊惑过的年轻流民怀里，掏出了一小包偷偷藏起来的干粮——那是准备逃跑时用的口粮！“这就是证据！这就是你们想当逃兵的证据！”

那年轻流民顿时瘫软在地，面无人色。人赃并获，铁证如山！王五彻底哑口无言，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杨帆不再看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早就说过！留下来的，就必须守规矩！有功赏，有过罚！临阵脱逃，动摇军心者——死！”

最后一个“死”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每个人的心底！“周丕！”“在！”“执行规矩！”“是！”周丕没有任何犹豫，猛地抽出腰刀！“不！不要！杨小哥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王五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屎尿齐流。

但求饶已经晚了。刀光一闪！噗嗤！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喷溅出老远。无头的尸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整个场地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狠厉的一幕震慑住了，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出，一些妇孺甚至吓得闭上了眼睛。

杨帆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他踩着粘稠的鲜血，走到场地中央，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还有谁，想试试？”无人敢应答，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都把眼睛给我睁开！看清楚！”杨帆的声音如同炸雷，“这就是动摇军心、临阵脱逃的下场！狼牙堡，我们必须打！也一定能打下来！害怕？正常！但害怕不是当逃兵、祸害集体的理由！要想活下去，就只有一条路——跟着我，拧成一股绳，把挡路的石头砸碎！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众人被他的气势所慑，参差不齐地回应。“大声点！没吃饭吗？！”“听懂了！”这一次，声音整齐了许多，也洪亮了许多，带着恐惧，也带着一丝被强行凝聚起来的决心。

“打扫干净！继续吃饭！明天，照常训练！”杨帆说完，转身离开，不再看那具尸体一眼。周丕让人拖走王五的尸体，清理血迹。经此一事，山寨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但那股悄然滋生的悲观和涣散的情绪，却被这雷霆手段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人们看向杨帆背影的眼神，充满了更深的敬畏，甚至恐惧。

内部隐患，被以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暂时清除。队伍的凝聚力，在经历了一场残酷的考验后，反而变得异样的牢固起来。

只是这牢固，是建立在铁血和恐惧之上的。杨帆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但眼下，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