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到皇帝 第10章 前路何方

废弃山寨的简陋聚落，在短暂的喧嚣后，渐渐沉淀下来。窝棚搭了起来，炊烟虽稀薄却总算每日升起，霍去病带着他新编练的侦查队日夜轮值，警惕观察着周边风吹草动。周丕则操练着他那队青壮，呼喝声在山谷间回荡，虽谈不上什么精妙战阵，至少多了几分令行禁止的雏形。

杨帆肩头的伤已结痂脱落，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体内经脉的损伤在消耗了两块下品玄石后，也已基本稳固，甚至因破而后立，修为愈发凝练，距离突破凡胎境二重只差临门一脚。他每日除了修炼，便是巡视这小小的营地，看着那一张张依旧带着菜色却不再完全是麻木绝望的脸孔，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却丝毫不敢放松。

近百张嘴要吃饭，仅靠挖野菜、打猎和那点微薄的缴获，根本支撑不了多久。黑云寨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不知何时便会落下。继续待在这山寨，看似安全，实则是坐吃山空，等待危机降临，必须做出抉择了。

这日晚间，在最大的一间、原本是山寨头领所用的破旧木屋里，杨帆召开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核心会议，屋内光线昏暗，一盏劣质的油灯摇曳着，映照着几张年轻却已饱经风霜的脸。

杨帆坐在主位，左手边是伤势渐愈、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杨林，他聪慧冷静，虽不擅武力，却往往能提出不同的见解。右手边是冯源，她负责管理日益繁杂的内务和物资，神色间多了几分干练。下手则分别坐着如同铁塔般、一脸肃穆的周丕，以及风尘仆仆刚从外面侦查回来的霍去病。

屋外寒风呼啸，更衬得屋内气氛凝重，“人都齐了。”杨帆开口，声音沉稳，“叫大家来，是想议一议，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去。”他目光扫过众人，“一直躲在这山里，不是长久之计。粮食快见底了，黑云寨的报复随时可能来。我们必须找个能真正立足的地方。”

周丕率先瓮声瓮气地开口：“帆哥，你说去哪咱就去哪！大不了再跟那帮狗娘养的黑云寨拼了！咱们现在人也多了，家伙也多了，不怕他们！”他挥舞着钵盂大的拳头，战意昂扬。冯源闻言，脸上却掠过一丝忧色：“拼？上次是侥幸，张都尉轻敌，我们又占了地利。下次再来，恐怕就是大军围剿了。我们这些人，怎么拼得过？”她看向杨帆，“能不能……往更偏僻的地方走？避开他们？”

杨林轻轻咳嗽了一声，虚弱地摇头：“姐，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这世道，哪里都不安全。没有根基，我们永远都是流民，今天躲官兵，明天避土匪，迟早会被拖垮、打散。”他看向杨帆，眼神清澈，“哥，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让我们喘口气，能种点粮食，能练兵，能抵挡攻击的地方。”

杨帆赞许地看了弟弟一眼，杨林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流寇终归是无根之萍，要想在这乱世活下去，甚至……崛起，就必须有自己的根据地！

“杨林说得对。”杨帆沉声道，“我们需要一个根据地，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据点。不需要多大，但必须险要，必须有水源，最好还能有些土地。”

一直沉默听着众人议论的霍去病，此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头领，若真要找这样的地方，我这次出去侦查，倒是发现了一个去处，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周丕急道。霍去病深吸一口气，道：“据此往东三十余里，有一处荒废的军堡，名叫‘狼牙堡’。据说是前朝修建用来防备北蛮的，后来废弃了。地势极其险要，背靠悬崖，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可以上去，易守难攻。里面据说还有废弃的营房和一小片山泉浇灌的薄田。”

废弃军堡？易守难攻？还有水源和土地？众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简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根据地雏形！“太好了！就去那里！”周丕一拍大腿，兴奋道。

但霍去病接下来的话，却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但是，那地方据说不太平。有传言说，堡里盘踞着一伙实力不弱的流寇，人数可能比我们还多些，头领据说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可能修炼过玄功。而且，那条上山的路，不好走，强攻的话，恐怕……”他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强攻拿下那里，必然损失惨重，甚至可能失败。

刚刚火热起来的气氛，瞬间又冷却下去。周丕拧紧了眉头，冯源脸上忧色更重，连杨林也陷入了沉思。机遇与风险并存。那狼牙堡无疑是绝佳的立足之地，但盘踞的敌人，却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杨帆身上。是冒险一搏，去争夺那个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还是继续保守地流亡，等待未知或许更糟糕的未来？决定权，在他手上。

油灯的光芒跳跃着，将杨帆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显然在飞速权衡着利弊。放弃？意味着继续漫无目的地流浪，迟早被拖垮。夺取？则是一场赌上全部家当的豪赌，赢了，海阔天空；输了，万劫不复。

寂静在屋内蔓延，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屋外的风声。许久，杨帆敲击桌面的手指猛然停下。他抬起头，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如同出鞘的利剑。“狼牙堡，我们必须拿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没有根据地，我们永远只能是任人宰割的流民！那里，将是我们崛起的第一块基石！”

他看向霍去病：“去病，你带人，再去仔细侦查，把那条山路、军堡的防御、里面流寇的人数、装备、头领的实力，尽可能摸清楚！”“周丕，加紧操练！告诉他们，很快就有硬仗要打！”“冯源，清点所有物资，尤其是武器和粮食，做好打攻坚战的准备！”

“杨林，你身子弱，好好休养，但也想想，如果我们拿下那里，该如何布置防御。”一道道命令清晰地下达，目标明确，行动纲领瞬间清晰。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彷徨和犹豫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确的目标感和紧迫感。

“是！”周丕、霍去病轰然应诺，眼中燃烧起战意。冯源也重重点头，拉着杨林起身，准备立刻去执行。会议结束，众人各自离去，脚步匆匆，却充满了力量。

杨帆独自一人留在屋内，走到门口，望向东方沉沉的夜色。那里，三十里外，一座废弃的军堡如同潜伏的巨兽，等待着他的挑战。前路依旧凶险未卜，但至少，方向已经明确。夺取狼牙堡！这成了这支新生队伍第一阶段，必须达成的、生死攸关的目标！

新的挑战，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