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曜之心 第47章 步若龙游，烘炉圆满

李府听风苑的夜色，被司徒羽带起的劲风搅动得不得安宁。

“絮影步！旋！”

“风回柳！转！”

司徒羽的呼喝声在小院里此起彼伏，带着一股子兴奋劲儿。他身形在几块特意搬来的青石间高速穿梭，脚下步伐变幻莫测。引气境巅峰的气血烘炉在体内稳定运转，风元气如同最上等的燃料，源源不断地注入四肢百骸，带来爆炸性的力量和远超同境的敏捷。

《流风步》的册子早已翻得卷边，里面的精要几乎刻进了骨头里。每一次转折，不再是生涩的模仿，而是近乎本能的爆发。脚下猛地一蹬，青石地面留下浅浅凹痕，身体却如被疾风卷起的柳絮，轻飘飘又迅捷无比地横移丈许。脚尖尚未沾地，腰身猛地一拧，整个人如同鬼魅般划出一个尖锐的折角，带起“嗤”的一声尖锐破空响！

“嚯！这酸爽！”司徒羽一个干净利落的“风止”定在院中，感受着刚才带起的劲风刮过脸颊，胸口起伏着，准备喘匀了气息再来一套“流风九转”彻底榨干最后一点体力。

就在他刚提起一口气的瞬间，“嗤！”一道锐利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撕裂空气，直冲他太阳穴而来！

司徒羽头皮瞬间炸开！身体的本能甚至快过思维，脚下那刻进骨子里的步法条件反射般施展出来！

“絮影！”

他猛地一矮身，整个人如同被强风撕扯的落叶，瞬间向左后方飘退半步。那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尖锐石子擦着他耳边掠过，带起的气流刮得皮肤生疼。

“我去！谁？！”司徒羽又惊又怒，话刚出口，“嗤嗤嗤！”三道更凌厉的破风声接踵而至！这次是胸口、小腹和小腿迎面骨！角度刁钻狠辣，几乎封死了他所有的躲闪路线。

“风回柳！旋！”司徒羽肾上腺素狂飙，体内气血烘炉高速运转，精纯的风元瞬间灌注双腿。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的细柳，在毫厘之间猛地拧身旋转，足尖点地，身体一个极其诡异的扭曲，险之又险地同时避开了这三处要害。石子“哆哆哆”地狠狠打在身后的青石上，留下浅坑。

还没等他站稳喘口气，雨点般的石子骤然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如同无数被强弓射出的箭矢，覆盖了他周身三尺之地，角度愈发诡谲多变，力道也越来越沉！

“要命啊！”司徒羽怪叫一声，再不敢有丝毫保留。“絮影三折！”

“流风九转！破！”

“踏柳寻风！躲！”

他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道在有限空间内疯狂闪烁的残影。脚步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忽左忽右，时前时后，每一次转折都在不可能处强行变向。脚下步伐踏出了奇特的韵律，小范围内腾挪转移，当真有了几分游龙的灵动姿态。呼啸的劲风被他带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尘土，发出呜呜的声响，与石子破空的尖啸交织在一起。

石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如同编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司徒羽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引气境巅峰带来的恐怖身体素质和风元加持下的超凡反应被他发挥到了极致。他感觉自己的气血烘炉运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速，风元流转如意，支撑着他完成这看似不可能的高速闪避。

终于，在他以一个极其扭曲的“风回柳卸劲”姿态，几乎是贴着地面滚翻避开最后三枚射向下盘的石子后，那如同暴雨般的袭击毫无征兆地停了。

司徒羽气喘吁吁地半跪在地，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心跳得像擂鼓。但他脸上却带着兴奋和一丝得意，刚才那种在生死边缘游走的极限闪避，实在太畅快了！

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才毫无征兆地在院门口响起：

“身若游龙，步踏风雷。闪转腾挪，已得流风真意。”

司徒羽抬头望去，月光下，李善渊不知何时负手而立，正看着他，脸上少有的带着一丝明显的赞许。显然，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石子阵”测试，就是他的手笔。

“师父！”司徒羽恍然大悟，心里那点小埋怨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了兴奋，“您这考验也太突然了，差点给我送走！要不是徒弟我这流风步练得够溜，怕不是要被射成筛子！”他一边拍打着沾了尘土的衣襟，一边咧嘴笑着站起来。

李善渊缓步走进院中，月光照亮他深邃的眼眸。“引气境巅峰，体魄打磨已达‘烘炉’之极致。气血奔涌如汞，风元充盈百脉，再无滞涩。再加上这流风步已入化境，根基确实稳固如山了。”

司徒羽感受了一下体内那确实稳定得不像话的气血循环和活泼跃动的风元气，咧嘴一笑：“那可不！炉火烧得旺旺的，就等师父您一声令下，咱就去‘叩门’了！呃…是叩问心关！”他及时刹车，换了个稍微正经点的词儿。

李善渊看着他，微微颔首：“不错。烘炉已成，火候将满。叩问心关，冲击元珠之境，其机已至。”

“其机已至？”司徒羽眼睛一亮，搓着手凑近一步，“师父，具体啥时候？咱需要挑个黄道吉日，沐浴焚香啥的不？”他这急性子，恨不得现在就开干。

“静心。”李善渊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训导之意，“心关在心，不在黄道吉日。你如今气血烘炉已臻圆满，风元精纯，根基之厚，在引气境中已属罕见。接下来数日，无需再刻意锤炼筋骨，亦不必强求步法精进。”

司徒羽竖起耳朵，知道重点来了。

“每日打坐，凝神静气。”李善渊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暮鼓晨钟敲在司徒羽心头，“以意念内守烘炉，观想其内风元流转，如臂使指，圆融无隙。细细体悟周身百脉被精纯风元反复冲刷、温养之感，将肉身状态调整至最佳。同时，收敛心神，摒除杂念。叩问心关，非仅力之累积，更重心神意志之坚韧、澄澈。需有大毅力、大决断，方能在心府混沌中，开辟‘元珠’之基。”

“是，师父！弟子明白！”司徒羽收起嬉皮笑脸，郑重点头。他懂，这就是要养精蓄锐，把状态调到满格，尤其是心态要稳。毕竟听名字就知道，“叩问心关”听着就不是个轻松活儿。

李善渊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很好。心静则气顺，气顺则关开。待你自感烘炉温养至极致，心神澄明如镜，那破境之机自会显现。到时，为师会亲自为你护法。”

“多谢师父！”司徒羽心里踏实不少，有靠山就是好。

李善渊最后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他脚下刚才带起的尘土痕迹，留下最后一句话：“根基已成，是龙是虫，且看此番叩关。”说完，身形如同融入夜色，悄然离去。

院中又只剩下司徒羽一人。他回味着师父的话，看着月光下自己方才踩出的那串复杂到近乎艺术品的脚印轨迹，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却又被牢牢束缚在烘炉之中的风元力量。

“根基已成…叩关…”他低声念叨着，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下意识地抬脚，对着空气又快又刁地虚踢了几记，带出几声短促的“嗤嗤”破空响，嘴角忍不住咧开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嘿嘿，师父说的没错，咱这基础打得，杠杠的！这速度，这爆发力…”他盯着自己那快得几乎拉出残影的脚尖，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荒诞又得意的念头，“要是搁以前学校开运动会，哥们这速度，保送个清华北大体育特长生，还不是手拿把攥？啧，可惜了，穿越不逢时啊…”

他甩甩头，把这不着四六的念头抛开，深吸一口气，压下因畅想未来而有些躁动的气血，重新盘膝坐下。

“静心静心…养炉子，等叩门！元珠境，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