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视角:皇宫 / 御书房】
一场无声的战争在宫后彻底打响,这片最华美也最冰冷的战场上硝烟四起。
太后“病”了,贵妃也“病”了。慈安宫与朝阳宫,这两座分别代表着旧势力与新势力的权力中心几乎同时闭门谢客因此。整座后宫陷入了一个外部的诡异僵尸局。
那些习惯了每日请安站队的嫔妃们彻底没了方向,她们的轿辇每日清晨都会在宫道之上茫然徘徊。去慈安宫?怕得罪风头正盛的贵妃。朝阳宫?又怕惹恼曾经正在“病中”的后宫王者。最后大部分人都只能惊慌地回到自己的宫中。等待着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最终分出负胜。
流言却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只是从最初一边倒地指责“霜妃不孝”,渐渐变成了两个不同的版本。
同时依然在慈安宫的暗中推动下不断渲染着贵妃的“跋扈”与“野心”,“听说了吗?太后娘娘气得都吐血了。可霜妃却依然安稳地在自己宫里听着小曲儿呢。”
“到底是外族之人养不熟的白眼狼。”
另一方,同时朝阳宫那不动声色的反击。开始流传另一个充满了“和谐”与“委屈”的版本。“唉贵妃娘娘也真是可怜。一片孝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
“是啊。我可听说了。她是为了给太后祈福,而在福堂里跪了一夜才活活冻病的。”
“这宫里的水深着呢。谁是鬼可真说不准。”
两种声音在宫中激烈地碰撞着撕扯着,将那潭本就浑浊的后宫之水搅得愈发的混沌不堪,也将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彻底推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困境。
……
御书房内, 气氛紧张得几乎要滴水来。 萧昭远用力将朱笔扔在了龙案上面,突然眼前是一片刺目的朱砂。
他已经连续三日没有踏足后宫了,不想去慈安宫,他不想去面对母亲后,虽然一言不发却充满了“责备”的表情。他也不想去朝阳宫,他也不想去安抚那个同样让他觉得有些“失控”的女人。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了火上,来回地炙烤。一方面是不可违逆的“孝道”。一方面是让他食髓知味的“宠爱”。无论他偏向哪一方,都会对方那无形的眼神被狠地狠灼伤,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这种失去了“平衡”的感觉。
“启禀陛下通报。慈安宫的桂嬷嬷在外求见。说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特来向陛下请安。”
萧昭远的眉头皱起来了。“不见!”他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他知道他不能不见,桂嬷嬷是母后最贴心的人。她在这个时候出现代表了就是母后本人的意志,他连她都拒之门外,那真是坐实了那个“不孝”的罪名。
“……够了。”他挥了挥手。“让她进来吧。”
很快那在宫中同样地位尊崇的老嬷嬷便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她不像往常一样带着那副属于太后心腹的骄吟。 她的脸上写满了忠仆对主子病体的深深的“忧虑”,
“老奴叩见陛下。”她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起来吧。”萧昭远的声音很冷,“母后凤体怎么样了?”
“回陛下。”桂嬷嬷站起身眼睑瞬间红了,“太后娘娘她还是老样子。汤药喝不进去。御膳也用得极少。整日只是枯坐在佛堂里念着经文。谁也不见。”
“哼。”萧昭远冷哼一声。
桂嬷嬷仿佛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她忽然话锋一转,居然主动为自己和太后“请罪”起来。“陛下,今天老奴到来是特地来向陛下请罪的。太后娘娘凤体违和,都怪老奴。是老奴没有侍候好主子。也是老奴前一些时日总在娘耳娘边念叨一些后宫的琐事,这才让娘娘心神不宁忧思成疾。老奴罪该万死。”
她这番耿耿说得何其“忠心”,又是等的滴水不漏,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却又在不经意间点催生了太后“生病”的真正原因——后宫琐事。
萧昭远看着她,看着在他面前演着一出完美好戏的老奴才,心里愈发的烦躁了。
桂嬷嬷却仿佛看不到他脸上的不耐,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竟开始“夸赞”起了她的“对手”。“其实说起来。这也怪不得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聪慧能干,又深得陛下仰赖,协理六宫本就是为陛下分忧。只是……”她接着锋再次转一转。 “只是她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加之也是来自异国。对我们宫里许多传了几十年的老规矩还不太懂。”
“太后娘娘最是看重规矩的人了。她不是在气贵妃娘娘动了谁,也不是在气她有权动手。她只是在忧心忡忡。她忧心这后宫那好容易才建立起‘规矩’和‘体统’会因此而乱了套。她忧心贵妃娘娘因为太能干也太想为陛下分忧了,而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一人身上,最终会因为经验不足而出差错。到了那时。丢掉的可就不仅仅是贵妃娘娘一个人的脸了。”
这番话就似一把最柔软也最锋利的刀, 精准地刺入了萧昭远心中那个最敏感最要害的地方 ——帝王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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