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噬星者 第15章 废船猎场

“坚定信仰号”的内部如同它外部的命运一样，充满了死亡与寂静。凯尔拖着伤腿，沿着倾斜的通道艰难前行，金属与血肉共生的左臂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空气中除了灰尘和机油，还弥漫着一股更浓重的**腐臭**，以及一种……微弱的、非人的**窸窣声**。

他的感知提升到极限，融合了死灵的能量探测、欧克的危险直觉以及虫族的心灵感应，如同一个无形的雷达扫描着周围。他能“听”到远处管道中液体滴落的声音，能“感觉”到脚下金属因应力变化的细微形变，也能模糊地捕捉到那些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充满敌意的生命信号。

这艘船并非完全死寂。

他体内那源自剥皮者的、关于**生命形态短暂塑形**的能力正在本能地试图修复他骨折的右腿和撕裂的左臂。他能感觉到断裂的骨骼在生物能量的作用下被强行拉近、对接，肌肉纤维如同活物般蠕动、编织。但这种修复是粗暴而不稳定的，新生的组织脆弱且带着明显的异化特征，右腿的反关节结构似乎被暂时固化，左臂的血肉与金属共生也变得更加紧密。

他必须尽快找到方法平衡体内冲突的基因，否则下一次异变可能会彻底夺走他的人形。

吞噬机制的悸动，如同一个指向标，引导着他向舰船深处走去。那吸引力的源头，似乎位于下层甲板，靠近引擎室或者仓库的区域。

通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侧通往生活区，右侧通往下层甲板。生活区的方向传来更浓重的腐臭和那种窸窣声，而下层甲板则相对“干净”，只有一股陈旧的金属和机油味。

凯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右侧。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与未知的敌人纠缠。

他推开一扇半卡住的防爆门，进入了通往下的维修竖井。竖井内部一片漆黑，只有下方极深处隐约传来一点微弱的红光。他抓住冰冷的梯子，用左臂和相对完好的左腿支撑，艰难地向下爬行。

爬了大约几十米，脚下传来了实地。这里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维修通道，墙壁上布满了粗大的能量管道和冷却液阀。那股吸引力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源头就在前方拐角处。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拐角，屏住呼吸，缓缓探出头。

通道尽头是一个小型储藏室的门，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红光。而就在储藏室的门口，匍匐着三只形态怪异的生物！

它们大约有猎犬大小，身体由**腐烂的血肉**和**锈蚀的金属**胡乱拼接而成，仿佛是被拙劣外科手术缝合起来的怪物。它们的四肢是扭曲的金属管，末端带着锋利的切割盘，头部则是一个不断旋转的、布满红色光学传感器的金属球体，没有口鼻，只有传感器下方不断滴落着粘稠黑色液体的裂口。

**废船清道夫（Scavenger）** ？还是某种更糟糕的、被亚空间能量或者死灵科技污染产生的**变异体**？

凯尔能感觉到它们散发着一种纯粹的、对一切有机和无机物的**分解与同化****。它们似乎是被储藏室里的东西吸引而来，但又畏惧那闪烁的红光，不敢贸然进入。

就在凯尔观察的瞬间，那只离他最近的变异体猛地转过了它的传感器“头颅”，红光锁定了他！

**嘶嘎——！**

它发出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尖啸，四肢的切割盘高速旋转起来，猛地向凯尔扑来！另外两只也被惊动，同时发起了攻击！

凯尔眼神一凛！他不能后退，储藏室里的东西可能是他稳定自身的关键！

他低吼一声，不退反进，共生的左臂迎着最先扑来的变异体猛地挥出！不再是精细的操控，而是最原始的力量爆发！

**噗嗤！**

覆盖着生物装甲的金属拳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了变异体的传感器头颅上！金属头颅瞬间变形、碎裂，红色的光学镜头爆开，黑色的粘稠液体和细小的零件四处飞溅！那变异体抽搐了一下，瘫倒在地。

但另外两只已经冲到近前！锋利的切割盘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分别斩向他的脖颈和伤腿！

凯尔战斗直觉疯狂预警！他猛地向后仰身，躲开斩向脖颈的一击，同时抬起那只暂时被固化反关节的虫族右腿，用坚硬的几丁质甲壳硬扛另一道斩击！

**铛！**

火星四溅！虫族甲壳上被砍出一道深深的凹痕，剧痛传来，但勉强挡住了！

趁此机会，凯尔的左臂如同毒蛇出洞，五指并拢，指尖闪烁着死灵能量破坏与剥皮者形态瓦解的混合光芒，精准地**刺入**了第二只变异体的胸腔核心！

**吞噬！**

一股微弱但极其**混乱污浊**的能量和信息流入体内。这里面混杂着低阶机仆的简单逻辑碎片、人类船员的痛苦记忆残留、以及某种……**金属病毒**的侵蚀特性！

这能量等级太低，杂质太多，对他几乎无用，反而加重了他体内基因的混乱！凯尔立刻中断了吞噬，将残骸甩开。

第三只变异体似乎被同伴的瞬间死亡震慑，动作出现了一丝迟疑。

凯尔没有给它机会，动力剑虽然遗失，但他还有来自欧克蛮人的纯粹力量！他猛地前冲，用肩膀狠狠撞在变异体的侧面，将其撞得失去平衡，然后左臂顺势扣住它的金属肢体，猛地发力——

**咔嚓！**

金属肢体被硬生生折断！

凯尔毫不停留，用折断的金属肢体作为临时武器，狠狠插入了变异体的核心传感器！

战斗在几秒钟内结束。

凯尔喘息着，看着地上三具迅速失去活性的扭曲造物。这些怪物强度不高，但它们的出现，意味着这艘废船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他不再犹豫，推开储藏室虚掩的门。

内部空间不大，堆放着一些备用零件和工具。吸引力的源头，是房间中央一个打开着的、散发着微弱红光的金属箱。箱子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十几枚**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菱形水晶**。

这些水晶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温暖而……**稳定**。它们似乎在主动平复着周围躁动的能量，包括凯尔体内那些冲突的基因力量！

是**反灵能水晶**？还是某种**基因稳定剂**的固态形式？

凯尔不认识这种东西，但他体内的吞噬机制传来了明确的**渴望**——不是掠夺的饥饿，而是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的**需求**。

他拿起一枚水晶。触手温润，那股稳定的能量缓缓渗入他的左臂，他感觉左臂上那些蠕动的血肉组织似乎平静了一丝，与金属的冲突也略有缓和。

有效！

他毫不犹豫地将一枚水晶按在自己共生的左臂上，集中精神，引导吞噬机制不再进行掠夺性的吞噬，而是进行**吸收与同化**。

水晶的能量如同清凉的溪流，缓缓流入他狂暴的体内。它没有带来新的力量，而是如同一个调解员，抚平着死灵、欧克、虫族、剥皮者几种基因力量之间的冲突边缘，让它们暂时达到一个脆弱的平衡。

他左臂上撕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不再是那种异化的肉芽蠕动，而是更接近正常的细胞增殖。右腿骨折处的剧痛也明显减轻，反关节的结构虽然没有改变，但稳定性增加了。

一枚水晶的能量很快被吸收殆尽，化为灰色的粉末。

凯尔又拿起一枚……

当吸收到第五枚水晶时，他体内那濒临崩溃的冲突感终于被暂时压制了下去。虽然异变的形态没有改变（反关节右腿，共生左臂），但至少稳定了下来，不再有随时解体的风险。

他长舒一口气，将剩余的水晶小心地收集起来。这些是救命的资源。

然而，就在他稍微放松警惕的瞬间——

**咚！咚！咚！**

沉重而规律的撞击声，从储藏室外的通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伴随着撞击声，还有一种低沉的、如同生锈齿轮转动的**嗡鸣**。

凯尔刚刚平复的吞噬机制，再次传来了预警。但这一次，不再是渴望，而是清晰的**危险**信号！

有什么东西被刚才的战斗吸引过来了。而且，远比那些清道夫变异体要强大得多。

他立刻收起水晶，闪身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只见在通道尽头的黑暗中，一个巨大无比、几乎塞满了整个通道的**金属轮廓**，正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来。它每踏出一步，整个通道都在微微震颤。它那巨大的、如同铲斗般的头部前方，一只巨大的红色独眼，散发着冰冷而嗜血的光芒，缓缓扫视着通道。

**废船恶灵（megalodron）**？还是某种类似的、基于舰船维护机器人变异而成的**恐怖造物**？

凯尔的心沉了下去。以他现在的状态，正面抗衡这个大家伙，胜算渺茫。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储藏室，又看了看通道另一侧一个不起眼的、标着“紧急通风管道”的狭窄入口。

没有犹豫，他立刻冲向通风管道，用左臂强行撬开格栅，钻了进去，并将格栅轻轻复原。

他刚隐藏好身形，那巨大的金属怪物就来到了储藏室门口。它那红色的独眼扫过地上的变异体残骸，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储藏室和那个打开的空箱子，发出了愤怒的低沉嗡鸣。

然后，它似乎失去了兴趣，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通道另一端走去。

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凯尔在狭窄黑暗的管道中，缓缓松了口气。

危机暂时解除。他获得了暂时的稳定，但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片废船猎场的危险。

他需要更多这种稳定水晶，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艘废船的信息，更需要……找到彻底掌控体内力量，甚至逆转部分异变的方法。

他的目光，投向了管道深处无尽的黑暗。

狩猎，远未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