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混沌诸神于那情感沸腾的亚空间深处,因千黯号这无法被祂们常规范畴所定义的“异数”而躁动不安、各怀鬼胎,而瓦什托尔也开始在阴影中编织其充满匠人气质的阴暗契约与亵渎计划时,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古老、也更加纯粹到令人战栗的意志,正以超越光速、超越物理限制的方式,在泰伦虫族那横跨无数光年、连接着每一只枪虫到每一艘母舰的庞杂神经网络中无声地传递、共鸣、并执行着统一的指令。
这,就是虫巢意识,是大吞噬者那沉默的集体灵魂,是驱动这宇宙尺度灾难的冰冷引擎。
它没有混沌诸神那纷繁复杂、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剧烈的情感波动和层层嵌套的诡计,没有瓦什托尔那充满个人野心与掌控欲的、近乎偏执的匠人心态,甚至没有所谓“个体意识”的波动或“思考”的过程,它更像是一种宇宙尺度的自然定律在生物层面的体现,一种冰冷的、绝对的、只为单一目的而存在的终极程序。
当祂第一次出现在四神的视线中,当混沌诸神那充满各自领域特性的“目光”——奸奇的狡黠、纳垢的“慈爱”、色孽的渴求、恐虐的狂怒——试图穿透层层维度,去窥探、去理解、甚至去腐蚀虫巢意识的本质时,祂们感受到的,并非是可以被扭曲放大的情绪,可以被诱惑堕落的灵魂,或可以被激怒失控的意志。祂们“撞”上的,是一片绝对的虚无与令人不安的寂静。
奸奇那由无数智慧和阴谋构成的触须,在触及虫巢意识的边界时,如同投入宇宙黑洞的光线,无法反射回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无法解析出任何可以被理解的逻辑悖论或知识结构,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无”。纳垢那试图滋养万物的“慈爱”与衰败祝福,在这纯粹为了新陈代谢与基因优化而存在的系统面前,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附的“生命”概念,虫族的“生命”是工具性的,与纳垢所代表的循环截然不同。色孽那试图挑动极致感官的诱惑,面对的是没有痛苦、没有狂喜、只有效率优先的冰冷逻辑,如同试图用最华丽的乐章去打动一块坚冰。恐虐那毁灭一切的狂怒,则如同狂暴的海浪撞击无限延伸的海岸线,那海岸线毫无反应,只是默然地存在着,任凭浪潮拍打,不为所动。
虫巢意识的存在层级,其运作的根本逻辑,仿佛在某种意义上高于这片由情感能量构成的亚空间的喧嚣。它并非完全“免疫”或“不受影响”——强烈的亚空间风暴或许能暂时干扰虫群个体之间的灵能链接,造成局部的混乱——但这些扰动,如同水面上的涟漪,无法动摇那在海洋最深处运行的、冰冷而庞大的核心意志。在虫巢意识那宏大的、超越个体生死的“视野”中,混沌四神或许只是宇宙背景噪音中一些特别嘈杂、但本质上无关紧要、无法理解也无须理解的涟漪。它既不畏惧祂们的力量,也不好奇祂们的本质,只是……彻底地无视。这种无视,并非出于傲慢,而是源于存在目的的绝对差异,如同人类不会去思考脚下蚂蚁之间的部落战争。
驱动这庞然大物、这横跨星海的生物灾难的,并非简单的生存本能或扩张**。那是一个深植于其存在核心的、跨越了难以想象的时空尺度的终极指令。这个指令并非“毁灭”,毁灭只是达成目的最高效的手段;也并非“饥饿”,饥饿只是能量需求未被满足时的系统警报。
其最根本、最纯粹的核心目的,是收集。
收集生物质,作为构建更多虫族单位的原料与能源;收集基因信息,用以优化自身,适应任何环境,克服任何敌人;收集星球的地热、重力井等核心能量,作为长途跃迁与维持庞大网络的基础;收集一切可以被利用的能量与物质。奥林匹亚星系,连同其上亿万的生命、辉煌的文明、英勇的战士,在这宏大的收割蓝图之中,不过是一个储量相对丰富、需要被处理的“能量节点” 而已。每一次吞噬,每一次将一个世界化为冰冷的、毫无生机的岩石,都是一次精准的、系统性的能量与物质收割。
然而,在这冰冷指令的最深处,隐藏着一个更加惊人、几乎超越凡物想象边界的真相——这跨越星河、吞噬无数文明所汇聚的海量能量,其最终目的,并非为了无休止的扩张或称霸本宇宙。那宏伟的、几乎无法想象的目标是:打开一条稳定的、横跨维度的巨型通道,或者启动某个需要难以估量能量才能驱动的机制
它们是这个宇宙的“过客”,也是熵增定律在生物层面的终极体现。它们收割一切,是为了完成一次跨越维度的、史诗般的“迁徙”或“回归”。这个目的如此宏大,如此超越常理,以至于任何个体文明的存在、毁灭、情感与挣扎,在它面前都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奥林匹亚上凡人士兵面对虫海时那刺骨的恐惧、钢铁勇士们为了守护家园而做出的壮烈牺牲、原体们降临战场时燃起的怒火与战意、乃至混沌诸神在亚空间深处围绕着千黯号进行的种种算计……在虫巢意识那纯粹的、只为最终目的服务的“眼”中,都不过是能量收集过程中,需要被识别、评估、然后以最高效率扫除的、微不足道的障碍。没有仇恨,没有欣赏,只有对“障碍物”威胁等级和清除成本的冷静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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