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塔里安那凝聚了毕生憎恨与不屈意志的终极一击,将纳克雷那庞大而丑恶的躯体彻底劈开,伴随着异形暴君震耳欲聋的濒死尖啸轰然坠地时,支撑这位原体战斗至今的那股由复仇怒火与钢铁意志熔铸而成的无形支柱,仿佛也在瞬间达到了承载极限,轰然断裂。
他成功了。他以自己的双手,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终结了奴役他、扭曲他童年、并将无尽苦难强加给整个巴巴鲁斯的梦魇。一股纯粹、原始、近乎野蛮的复仇快意,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贯穿了他的神经,带来了短暂却极致的宣泄。然而,这极致的情感巅峰过后,紧随而来的便是物理与精神双重层面的、无法抗拒的彻底虚脱,以及被暂时压抑、此刻却如同火山爆发般反噬回来的、遍布全身的撕裂性剧痛。
持续了不知多久的高强度、高烈度搏杀,无数次在纳克雷那缠绕着邪恶灵能与腐蚀性能量的触手挥舞间与死亡擦肩而过,早已对他的原体之躯造成了远超表面可见的沉重创伤。他那身由巴巴鲁斯本地材料粗糙拼凑、勉强提供基础防护的装备早已支离破碎,多处被撕裂,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甚至隐隐能看到闪烁着微弱灵光(原体本质正在抵抗)的可怕伤口。这些伤口并非单纯的物理撕裂,边缘呈现出令人不安的、如同纳克雷本体色彩般的斑斓异色,并且伴随着细微的、仿佛活物般的蠕动——那是纳克雷蕴含的独特毒素与恶毒灵能残留,正在疯狂地侵蚀、腐化着他那半神级别的生命本质。即便是拥有帝皇基因的强大原体,在经历了如此程度的意志与**的双重透支,以及这种源自异形巫术之主的恶毒侵蚀后,也已然逼近了其承受的极限。
他那伟岸如山岳般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本能地试图将巨镰“沉默”那冰冷的长柄插入地面,以此作为支撑。然而,这柄刚刚饮下仇敌之血的沉重武器,此刻在他手中却仿佛重若星辰,难以驾驭。他眼中那如同巴巴鲁斯永冻岩层般冰冷锐利的光芒迅速黯淡、涣散,被生理上的极限痛苦与意识模糊所彻底覆盖。最终,在这片因他惊天一击而陷入死寂的战场核心,在无数道聚焦于他身上的、混杂着各种复杂情绪的目光注视下,莫塔里安——这位刚刚完成了史诗般弑“父”壮举的巴巴鲁斯解放者——向前踉跄了一步,膝盖一软,随即那庞大的身躯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被伐倒的巨树般,沉重地、了无生机地轰然倒在了纳克雷仍在微微抽搐的尸体旁,彻底失去了知觉。
“原体!” “父亲!”
惊呼声与饱含焦急的呐喊瞬间撕裂了战场核心区那令人窒息的寂静!距离最近的那几名第十四军团战士,他们的反应完全源自基因深处烙印的本能与长期严酷训练形成的条件反射。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扑向珍贵圣物的虔诚信徒,他们猛地冲上前去。动作迅捷却异常谨慎,几人默契地配合,小心避开了那些狰狞的、流淌着异色血液的伤口,稳稳地托住了莫塔里安倒下的庞大身躯。他们迅速而专业地检查着他的生命体征——脉搏、呼吸、灵能波动(通过简易探测器),每一张被头盔或裸露出的面庞上都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焦急与深切的担忧。对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任务目标,这是他们刚刚寻回的基因之父,是第十四军团未来的灵魂与指引,是帝皇伟大蓝图不可或缺的一块基石!绝不能在胜利的曙光刚刚降临之时就失去他!
然而,这突如其来、充满效率却又带着某种“所有权”宣告意味的救援行动,在另一群人眼中,却引发了截然不同、甚至充满矛盾的反应。
那就是始终追随莫塔里安、来自巴巴鲁斯各个饱受苦难部落的本土“死亡守卫”们。
这些战士,他们身上的防护服更加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泞与干涸的血迹,手中的武器多是粗糙的骨刃、淬毒的长矛或简陋的火器,每一张从呼吸面罩后露出的脸上,都刻着长期在毒雾、饥饿与纳克雷暴政下挣扎求存所特有的疲惫、坚韧,以及刚刚目睹领袖完成壮举后燃起的、近乎狂热的崇敬与即将迎来新生的激动。
但此刻,这激动迅速被茫然与不安所取代。
这些从天而降、装备精良到令人炫目、战斗力恐怖到瞬间清扫了纳克雷大军的“天兵天将”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如此急切地救助莫塔里安大人?他们的动作如此熟练、如此自然,仿佛照料莫塔里安大人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职责,仿佛他本就属于他们?一种被无形力量排除在外的疏离感,以及对这些陌生、强大且组织严密的势力本能的不信任与警惕,如同冰冷的毒雾,开始在他们中间无声地蔓延、滋长。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简陋的武器,不约而同地、带着防御性地围拢在倒下的莫塔里安周围,形成了一个虽然松散却意图明确的保护圈,与那些正在实施救助的第十四军团战士们,隐隐形成了无声的对峙之势。空气中刚刚因胜利而稍显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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