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班,雄狮的囚笼与野望
浓密到近乎窒息的卡利班丛林,是莱恩·艾尔庄森最初的猎场。坠落的羊膜舱将他抛入这个被混沌低语浸透的世界。十年独行,与毒沼,巨兽为伴,徒手撕裂卡利班狮,啜饮腐泉,栖身骸骨巢穴。丛林法则刻入骨髓,万物皆为猎物或威胁,情感是致命的奢侈品。当秩序骑士团的弩箭射穿他的肩胛,他眼中没有愤怒,只有猎手评估新物种的冰冷计算——这些“两足生物”,不过是另一种需要驯服的兽类。语言?文明?皆是虚饰。唯有爪牙与鲜血真实。
卢瑟的收留将他拖入骑士团的秩序,但这“文明”从未驯服他内心的野兽。他以惊人的速度掌握语言,礼仪与战术,协助卢瑟整合分裂的骑士团势力。表面是挚友与合作,但莱恩心中,卢瑟只是他通往更高权力的阶梯。每一次胜利,每一次卢瑟的赞扬与依赖,都在无声地证明他的优越。他需要的不是伙伴,是臣服者。
卡利班的“巨兽远征”是他野心的第一次真正喷发。十年血战,他踏遍星球最黑暗的角落,将那些曾令骑士团闻风丧胆的恐怖巨兽一一斩于剑下。民众的欢呼响彻云霄,他被尊为“最高大导师”,卡利班实质上的统治者。然而,站在荣耀的顶峰,莱恩感受到的并非满足,而是更深的焦灼与渴望。这些胜利太轻易,对手太渺小。卡利班,这个被他踩在脚下的世界,已成为束缚雄狮的囚笼。他的目光早已穿透茂密的树冠,投向深邃的星空。他渴望更大的战场,更值得碾碎的敌人,以及…那唯一配得上他力量的至高权柄——战帅之位。
作为帝皇最早寻回的原体,莱恩视自己为天然的继承者。深夜独坐于修道院要塞冰冷的石桌前,他常以匕首在桌面上刻划帝国星图的轮廓,指尖划过泰拉的位置时,仿佛能感受到王座的温度。当零星的星语碎片传来其他兄弟的消息,尤其是影月苍狼的荷鲁斯又取得一场辉煌胜利时,莱恩的嘴角会浮起冰冷的弧度,“荷鲁斯?他不过是靠谄媚和运气赢得了父亲的偏爱。” 他刻意贬低荷鲁斯的战术才华,将兄弟的成功归因于帝皇的额外眷顾,而非其本身的价值。他看不到,也拒绝去看,卢瑟眼中因他获封“最高大导师”而闪过的复杂光芒——那名为嫉妒的火焰,恰恰是他自身对更高权柄更炽烈,更危险渴望的扭曲镜像。
帝皇舰队即将抵达的消息像电流般刺激着卡利班。莱恩以铁腕肃清最后的天狼星骑士团叛军,无情镇压任何一丝质疑他权威的声音。他将卡利班打造成一件完美的献礼,每一座要塞的棱角,每一支军队的阵列,都彰显着他的力量与掌控。然而,表面的秩序下是内心的轰鸣。每个夜晚,他独自屹立在修道院最高的露台,厚重的披风在卡利班带着腐殖质气息的夜风中翻涌。他仰望着被厚重云层遮蔽的星空,低沉的声音如同雄狮的咆哮被压抑在喉间,“父亲,您终将看见…谁才是您真正的统帅。” 披风下的手紧握着剑柄,力量之大,几乎要将精金捏出裂痕。他的眼中燃烧着毫不掩饰的,对权力桂冠的渴求,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头戴战帅光环,立于人类帝国权力之巅的那一刻。
卡利班的丛林塑造了他的力量,也囚禁了他的野心。当他仰望星空,等待帝皇的裁决时,这头被文明枷锁束缚的雄狮,其灵魂深处对“第一”的执着与对权柄的饥渴,已为未来得知真相时那毁灭性的震惊与狂怒,积蓄了足以撕裂星辰的力量。忠诚对他而言,或许只是通向终极权力的阶梯,而此刻,他确信阶梯的顶端,终将是他的位置。
帝皇舰队抵达的预兆已清晰可辨——星语者报告亚空间航迹的扰动,天空的厚重云层偶尔被不自然的金色光芒撕裂。整个卡利班如同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在莱恩·艾尔庄森铁腕指挥下运转到极致。骑士团盔甲擦亮如镜,阵列森严如林;被征服的巨兽骸骨被制成凯旋柱,矗立在通往修道院要塞的大道两侧;连空气中弥漫的腐殖质气息,似乎都被肃杀与期待的电流所驱散。
莱恩屹立在修道院最高的“雄狮露台”。他身着为迎接帝皇特制的,饰有银鬃与卡利班巨兽利齿纹章的精工动力甲,猩红披风在渐强的风中猎猎作响。他俯瞰着脚下为他而肃立的星球,胸中激荡着近乎燃烧的自信与渴望。
父亲将至…他的思维如同锋利的剃刀,切割着每一个细节。他会看到什么?一个被完美净化的世界。一个被统一,被塑造,被统治的世界。一个由我,莱恩·艾尔庄森,亲手献上的杰作!他想象着帝皇赞许的目光,想象着自己被召唤上前,那象征着帝国最高军事权柄的战帅光环加冕于头顶。荷鲁斯?其他兄弟?他们不过是点缀在帝国星图上的星辰,而他,莱恩,将是环绕泰拉太阳运行的,最耀眼的那颗!卢瑟谦卑地侍立在侧后方,眼中混合着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莱恩对此视而不见。他人的情绪,只是背景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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