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宇宙
帝皇幻梦号的阴影,如同泰坦的棺椁,缓缓滑过科托尼亚锈迹斑斑的轨道环带。紧随其后,帝国舰队——由冷酷的钢铁巨舰、威严的哥特式战列舰以及无数蜂群般的护卫艇组成——撕开了这颗饱经蹂躏星球稀薄的大气层。它们并非悄然而至,而是宣告着无可置疑的主权。引擎喷口的尾焰如同地狱的熔炉,将巢都上空的工业云层烧灼出巨大的、流淌着血红光芒的窟窿。战舰腹部打开的巨型舱门,如同远古巨兽张开的下颚,吐出成百上千的死亡信使——恐惧爪空降舱。
这些空降舱并非优雅的造物,它们是粗粝、棱角分明的金属棺材,包裹在突破大气层的灼热等离子火焰之中。它们拖着长长的、刺耳的尖啸,如同复仇女神的嚎哭,精准地砸向荷鲁斯所在的核心区域——第三巢都熔炉核心附近的废墟广场。
撞击的轰鸣是毁灭的交响乐,大地在颤抖,碎裂的合金地面被砸出陨石坑般的深洞,冲击波裹挟着金属碎片和尘埃向四周横扫,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巢都结构震得呻吟不止。
舱门在刺耳的液压声中猛地弹开,喷涌而出的并非新鲜空气,而是刺骨的、带着臭氧和净化剂味道的冷冽寒风。最先踏足这片焦土的,是沉默的死神——禁军。
他们的身影在弥漫的硝烟和尘埃中逐渐清晰。耀眼的金甲,即使在科托尼亚的昏暗天光下也仿佛自行发光,其上蚀刻着古老的帝国符文与寓言故事,象征着绝对的忠诚与不朽的力量。
他们的头盔面甲是毫无表情的死亡面具,猩红的羽饰如同凝固的鲜血。他们沉默地列阵,巨大的守护者长戟尖端闪烁着分解力场的幽蓝电弧,发出低沉而致命的嗡鸣,如同饥饿的群蜂。他们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空气凝固,让科托尼亚残余的暴徒和帮派分子肝胆俱裂,纷纷如鼠蚁般退入阴影更深处。
在这片肃杀的金色阵列中央,矗立着一个更为高大、更为威严的身影。他的金甲更加厚重,肩甲上雕刻着咆哮的天鹰,猩红的披风如同血海般垂落,在冲击波卷起的微风中纹丝不动。
他的头盔造型独特,如同某种远古的神只面具,威严而不可直视。他手中握持的长戟并非凡物,其蕴含的力量足以撼动星辰。他迈步向前,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让脚下的金属地面发出沉闷的呻吟。
他没有言语,只是用那双隐藏在华丽面甲后的、冰冷如恒古寒冰的目光,扫视着这片污秽的战场,最终,那目光如实体般锁定了废墟广场另一端,那个孤独站立的身影——荷鲁斯·卢佩卡尔。
荷鲁斯站在那里,赤着上身,仅穿着简单的战斗长裤,他珍爱的、艾瑞莎打造的盔甲被仔细地放在身后一个相对干净的合金箱上。
酸雨混着油污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如同怪异的刺青。他刚刚经历地下深渊的疯狂,混沌的低语仍在脑髓深处嗡鸣,艾瑞莎最后的警告——“不要相信金色梦魇的承诺”——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意识里。空降舱的冲击和禁军的降临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野性的怒火和深沉的警惕。
当那金色的巨人穿过硝烟,无视周遭的一切,径直向他走来时,荷鲁斯的心脏——那颗比常人慢三倍搏动的基因原体之心——猛地一缩。那身无与伦比的金甲,那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那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姿态……十年来梦魇中那个模糊的金色身影,艾瑞莎口中描绘的人类救主、他的“父亲”……在这一刻骤然清晰!
是他!是帝皇!他终于来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瞬间攫住了荷鲁斯。是愤怒?艾瑞莎的死,科托尼亚的苦难,混沌的蛊惑……他需要一个解释!是期盼?那个萦绕在梦中的父亲形象,那个传说中要带领人类走向辉煌的伟人!是恐惧?源自地下深处的邪恶低语,艾瑞莎血淋淋的警告,以及眼前这排山倒海般的绝对力量!这一切都化作一声低沉、饱含力量与质问的咆哮,从他胸腔深处迸发出来:
“你!!” 荷鲁斯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雷霆兽,盖过了残余的金属哀鸣。“你终于肯现身了吗,父亲?!还是说,你只是另一个金色的梦魇?!”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金属板应声凹陷。他无视了周围那些同样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金甲战士,灼热的目光死死钉在为首的金色巨人身上。“看看你迟来的‘恩典’给科托尼亚带来了什么?!艾瑞莎死了!死在这些渣滓手里!死在你缺席的阴影里!你许诺的星炬在哪里?你许诺的秩序又在哪里?!还是说,你许诺的只有毁灭?!” 他指向周围燃烧的废墟和被禁军驱赶、屠杀的帮派分子,声音里充满了控诉。
康斯坦丁·瓦尔多,禁军统领,帝皇的沉默之剑,停下了脚步。他距离荷鲁斯仅有十步之遥。他没有回答荷鲁斯的质问,甚至没有任何肢体动作。他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由最纯净黄金铸造的、活生生的神像。华丽面甲下射出的目光冰冷、锐利、毫无波澜,像手术刀一样剖析着眼前这位失落的基因原体。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解释,没有父亲应有的温情,只有纯粹的审视和评估。这份极致的沉默,这种非人的威严,反而比任何咆哮更具压迫感。瓦尔多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他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威,他本身就是律法与意志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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