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血液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在我的皮下疯狂地乱窜着。它们如同成千上万只扛着烧红烙铁的蚂蚁,沿着我的血管迅速爬行,所到之处带来阵阵刺痛和灼烧感。这种痛苦犹如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身体,让我浑身战栗不已。
我艰难地拖着半边已经近乎瘫痪、完全不听使唤的身躯,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终于,我成功地从那个栽种满月季花的花池中滚落出来,但由于动作太过狼狈,身上的袍子也被那些粗糙而尖锐的花刺划开了无数道口子,鲜血从中渗出来,与原本就存在的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然而,这些新添的伤痕相比起那股深入骨髓的灼热剧痛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每一次呼吸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因为每当我试图吸气时,喉咙深处便会涌起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唾液一同吞咽下去后,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把铁锤在我的胸膛内狠狠碾压过去一样,沉闷压抑得令人窒息。
黎明时分,天空刚刚泛起一丝微弱的曙光,仿佛是大自然用画笔轻轻涂抹了一下天际线。这抹鱼肚白渐渐扩散开来,但仍然显得十分黯淡,只能隐约地描绘出北平城那庞大而古老的轮廓。此刻,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只有远处传来徐府更夫敲打的更锣声,似乎还停留在四更两点的余韵里。那一声声沉重的“咚——咚——”,穿过寂静的街道,回荡在空气中,让人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紧张。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像是一面巨大的战鼓在胸膛内敲响,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这种声音如此响亮,以至于连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动起来,使得我的耳膜也开始嗡嗡作响。我知道,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一旦徐府的巡逻队发现了我的踪迹,他们就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顺着狐毒散发出来的气息迅速聚拢过来。那时,恐怕就算有翅膀也难以逃脱他们的追捕。
然而此时此刻,身体状况却让我感到无比绝望和无助。四肢的关节仿佛刚刚遭受过一场可怕的酷刑折磨一般——它们就好像被人硬生生地拆开之后又随意拼凑起来似的!这种感觉异常诡异且令人毛骨悚然,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如同煮熟了的面条一样毫无支撑力可言;每一根肌肉纤维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弹性和力量感,完全无法听从大脑发出的指令去做出任何动作或反应。尽管如此艰难困苦,但求生**还是驱使着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当双膝刚刚承受住些许压力时,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整个人又如断了线的木偶般重重摔倒在地,并以一种极为狼狈不堪的姿势跪伏于冰冷刺骨的石板之上……手掌心因为与坚硬的石板剧烈摩擦而传来一阵钻心剧痛,疼得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双正在微微发颤的手,只见指甲缝隙间竟然还残留着不少来自花池中的泥土以及已经干涸凝固的斑斑血迹……此情此景实在太过凄惨悲凉,以至于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苦涩至极的笑声:“唉……真是可笑啊!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居然会落魄到如此地步?难道今日当真要沦为一只无家可归四处逃窜的丧家之犬不成吗?”话才出口尚未落地之际,突然间,一道轻微但却格外清晰尖锐的“咔哒”声毫无征兆地从我背后响起。刹那间,一股寒气逼人彻骨的凉意如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各处肌肤表面——原来不知何时何地竟有一件坚硬冰冷之物悄然无息地抵在了我的后脖颈处!毫无疑问,这件神秘莫测的东西肯定是某种金属制成的武器或者工具之类的物品无疑!其散发出的阵阵寒意犹如决堤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眨眼之间便渗透进体内并沿着血液脉络急速扩散开来。甚至就连那些原本还在我皮下疯狂肆虐乱窜的绿色液体此刻也像是受到惊吓般骤然停止了蠕动爬行……
那声音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麻意却如同花椒一般,仿佛能够穿透人的骨髓。我的身体猛地一颤,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地抬起头——此时,残留的月光恰好倾斜而下,映照出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庞。
只见那双杏子般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微微皱起的柳叶眉更增添了几分妩媚与俏皮;原本总是系在腰间的蓝色棉布围裙,如今也换成了一件紧身短小的上衣,将她纤细婀娜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凹凸有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只是简单地用一根蓝色布条随意束起,几丝散乱的发丝在夜风的吹拂下肆意舞动,宛如一群桀骜不驯的小火苗,无论如何都不肯轻易屈服。
小……翠?看到眼前之人竟然是小翠,我惊愕得几乎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脑海中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不由自主地失声喊道,怎……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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