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己传 第108章 星图残卷，古道薪火

舰桥内，尘埃混合着暗金蠕虫湮灭后的飞灰，在破碎舷窗透进的扭曲星光下缓缓浮动，如同描绘着一幅死寂的星图。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以及那奇异檀香与乙木生机残余的混合气味，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氛围。

王默然独立于这片狼藉之中，周身血迹未干，气息虽依旧有些紊乱，却不再似之前那般摇摇欲坠。强行“逆炼”乙木回天丹，借虫群之力锤炼灵炉，过程凶险万分，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但终究是被他闯了过来。识海中，那尊灵炉上的裂纹并未完全消失，依旧如同精美的瓷器上留下的细微修缮痕迹，但整体结构已然稳固，炉壁之上，苍白火纹中流转的那一丝暗金光泽，更添了几分凶悍与坚韧。炉火虽未恢复鼎盛，却也不再是风中残烛，而是如同经过淬炼的钢炭，燃烧得更加内敛而持久。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点杀暗金蠕虫时那混合能量的微弱波动，一种兼具生机与毁灭的特质，让他对自身灵炉的“包容”与“转化”特性，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

“感觉如何？”玄刹清冷的声音打破寂静。她已收回青丝，正默默处理着肩头再次崩裂的伤口，暗银眸子落在王默然身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方才王默然那番近乎自残式的爆发与逆转，带给她的冲击，远比击杀那些暗金蠕虫本身更大。

“死不了。”王默然言简意赅，声音依旧沙哑。他目光扫过玄刹肩头那片殷红，又看了看一旁脸色发白、兀自紧握能量手枪警惕四周的张明轩，心中快速盘算。三人状态都非完好，此地绝非久留之所。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那舰长骸骨旁的控制台。那黑色的卷轴与银白的星纹金属盒，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最终的归宿。

“老混，能看出那两样东西的底细吗？”他在心中问道。经历了方才的生死危机，他对这舰长遗留之物，更多了几分谨慎。

混元老祖的魂光小心翼翼地探出，绕着卷轴和金属盒转了几圈，语气带着一丝惊疑：“这卷轴……材质似乎是‘墨星沉金’与‘虚空鲸绡’混合炼制，能隔绝绝大多数神识探查，通常用来记录绝密信息或高阶功法。至于这金属盒……上面的星纹是一种古老的封印，与那石盒上的‘周天星辰锁’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为精简霸道，恐怕需要特定的血脉或者权限才能打开，强行开启，后果难料。”

王默然眉头微蹙。墨星沉金、虚空鲸绡、古老星纹封印……这位巡天司舰长留下的，果然不是寻常之物。他走上前，并未立刻触碰，而是先对那具保持不屈姿态的舰长骸骨，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无论立场如何，对方坚守岗位至最后一刻，值得这一礼。

随后，他才伸出手，先拿向那黑色卷轴。卷轴入手冰凉沉重，非金非玉，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他尝试以神识探入，果然遇到一层坚韧的隔膜，难以穿透。

“需要特殊手法或信物。”混元老祖提醒。

王默然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舰长骸骨那按在控制台按钮上的手指。他小心地移开那早已化石的手指，发现其下方，控制台的那个按钮旁边，有一个极其细微的、与卷轴材质相似的黑色凹槽。

他心中一动，将卷轴的一端，对准那凹槽，轻轻按下。

咔哒。

一声轻响，卷轴表面流光一闪，那层隔绝神识的隔膜悄然消散。王默然再次将神识探入，这一次，大量的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脑海！

并非功法秘籍，而是一份……残缺的星图，以及一份字迹潦草、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日志！

星图部分： 远比张明轩从数据库碎片中还原的要详细无数倍！不仅标注了“Z-739星骸区”和“破碎棱镜”的相对位置，还标记出了数条隐秘的、相对安全的星骸古道支线，以及几个标注着“危险”、“禁区”、“古遗迹”的区域。其中，一条用醒目的血色标记出的、蜿蜒通往“破碎棱镜”的路径旁，备注着一行小字：“‘蠕虫巢穴’边缘过，慎之！或有‘星泪金’矿脉线索。”

日志部分： “……蚀骨疯嚣，竟与‘虚空影族’勾结，于此星骸坟场，行‘造神’恶孽！吾舰‘逐光者号’，奉命追查‘星泪金’失窃案，误入此局……彼等以星骸古兽为基，融邪木异种，铸不祥兵器……‘母巢’已现雏形，位于‘破碎棱镜’深处‘黯灭星璇’……吾等力战，终不敌……信息未能传出……后来者若见，务必警示巡天！‘星泪金’乃关键……可破‘影族’匿迹……可伤‘母巢’核心……”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充满了未尽的悲壮与急切。

王默然缓缓收回神识，眼中光芒剧烈闪烁。信息量巨大！不仅证实了“蚀骨”组织在此地的活动，还牵扯到了一个名为“虚空影族”的未知势力，以及他们正在进行的“造神”计划和一个所谓的“母巢”！而“星泪金”，这种听名字就非凡的矿物，似乎是对抗它们的关键之一！

更重要的是，那条标注着“蠕虫巢穴”边缘的路径，虽然危险，却可能是他们前往“破碎棱镜”相对快捷且能避开主要威胁的路线！甚至，还有可能找到“星泪金”的线索！

“虚空影族……造神……母巢……”混元老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老祖我似乎在一些极其古老的零碎记载中见过只言片语……影族，乃是生于虚空阴影中的诡异族群，能融于光影，操纵心神，极其难缠。他们竟然和蚀骨搅在了一起，还在陨星海搞什么‘造神’……这潭水，比想象中还要深得多！”

王默然默然不语，将黑色卷轴郑重收起。这份情报，价值无可估量。

他的目光转向那银白的星纹金属盒。此物需要特定血脉或权限，暂时无法打开。他尝试将其收入储物法器，却发现此盒似乎蕴含着某种空间排斥之力，无法纳入。无奈，只能将其暂时背负在身后。

“此地不宜久留。”王默然转身，对玄刹和张明轩道，“我们有了新的目标和路线。立刻清理战场，收集所有有价值之物，尤其是这些暗金蠕虫的甲壳碎片和核心残留，然后离开这艘星舰。”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暗金蠕虫的甲壳防御力惊人，核心残留或许蕴含特殊能量，都是难得的材料。张明轩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收集。玄刹也默默帮忙，她的青丝在处理这些精细物件时，显得格外好用。

王默然则走到那舰长骸骨前，沉默片刻，伸手将其腰侧一块并未完全损坏、刻着“逐光者号舰长——洛星尘”字样的身份铭牌取下，收入怀中。人死如灯灭，但这份警示与遗志，他承下了。

很快，战场清理完毕。三人不再犹豫，沿着来路，迅速离开了这艘充满悲壮与秘密的“逐光者号”残骸。

重新踏入冰冷、死寂、危机四伏的星骸古道，感受着虚空中无处不在的混乱法则与能量乱流，三人的心情却与来时截然不同。虽然前路依旧迷茫危险，但至少，他们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漂泊，手中握有了情报，眼中有了初步的目标。

王默然辨认了一下方向，根据星图指引，选择了那条需要从“蠕虫巢穴”边缘穿行的路径。

“这条路线，会不会太冒险？”张明轩看着星图上那醒目的血色标记，有些担忧。之前的虫潮已经让他心有余悸。

“风险与机遇并存。”王默然目光平静地望向那片幽暗的星域，“星图标注此为相对安全路径，意味着其他路线可能更加危险。而且……‘星泪金’，或许对我们很重要。”

他没有详细解释卷轴日志的内容，有些信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玄刹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默默调整着自身状态，确保随时能应对突发战斗。她对王默然的决策，似乎多了一份默认。

三人不再多言，由王默然手持星钥残片引路，玄刹警戒侧翼，张明轩负责环境监测与后方预警，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却配合逐渐默契的队形，沿着巨大的星骸碎片，向着“蠕虫巢穴”的方向，谨慎前行。

古道茫茫，星骸如坟。破碎的星辰碎片构成了脚下崎岖不平的道路，扭曲的光带在头顶的“天空”中无声流淌，偶尔有巨大的、形态诡异的阴影在远方的黑暗中掠过，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王默然一边前行，一边分出一部分心神，内视着那尊初步稳定的灵炉，尝试着更加精细地操控那新增的、蕴含着一丝暗金凶戾之气的能量。他发现，这种混合能量在应对星骸古道中无处不在的、带着腐蚀与死寂意味的环境侵蚀时，效果似乎比纯粹的青铜灵煞或薪火更好，更具韧性。

“你的灵炉……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混元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与凝重，“融入了乙木生机与那虫王的凶戾之气，虽然驳杂，却意外地达到了一种危险的平衡。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小子，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能走多远，就看你的造化了。”

王默然默然。他当然知道风险。灵炉是他道基的根本，融入异种能量犹如走钢丝。但在这陨星海，循规蹈矩只有死路一条。唯有不断冒险，不断吞噬，不断进化，才能杀出一条生路。

他的道，本就是“熔炼万法”。这万法，自然也包括了这星骸古道的死寂，包括了蚀空蠕虫的凶戾。

前行了约莫数个时辰，凭借星钥残片的微弱指引和星图的标注，他们成功避开了几处明显的空间褶皱陷阱和能量乱流区。期间也遭遇了几波小型的虚空蜉蝣和一种能够发射骨刺的星骸蝙蝠，但都被玄刹和王默然轻松解决。

终于，在穿越一片由无数细小星骸碎片组成的、如同沙漠般的区域后，前方的景象豁然一变。

那是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巢穴”。

并非建立在某块星骸之上，而是由无数蚀空蠕虫分泌的粘液、啃噬后的星骸粉末、以及它们自身的蜕皮与尸骸，在虚空中构筑成的一个巨大无比的、暗绿色的、如同蜂巢般的网状结构！这结构绵延不知多少里，依附在一块块巨大的星骸之上，无数的孔洞中，隐约可见绿色的蠕虫在其中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息和磅礴的生命波动！

仅仅是靠近，就感到一股强大的、针对生命体的吸引与排斥并存的诡异力场！

这里，就是“蠕虫巢穴”的边缘！

“按照星图指示，我们需要沿着巢穴外围这片‘粘液尘埃带’的边缘穿行，大约需要半天路程，才能绕过这片区域。”王默然指着星图上一道狭窄的、标注为相对安全的路径说道。

那所谓的“粘液尘埃带”，是由巢穴中飘散出的粘液与星骸尘埃混合而成，如同一条浑浊的、缓缓流动的暗绿色河流，环绕着巨大的巢穴。其中，隐约可见一些较大的、尚未被完全消化的星骸碎片沉浮。

“监测到高强度生物信号和腐蚀性能量场！这里的空间结构也受到巢穴力场影响，极其不稳定！”张明轩看着设备上疯狂跳动的数据，脸色发白。

玄刹也握紧了青丝，暗银眸子警惕地扫视着那片巨大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的暗绿色巢穴，她能感觉到，其中隐藏着远比之前那些暗金蠕虫更可怕的存在。

王默然深吸一口气，将灵炉的感知提升到极致。他也能感受到那巢穴深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波动。但星图既然标注此地为“边缘”且“相对安全”，想必只要不主动闯入巢穴核心，不引起大规模虫潮，风险尚在可控范围。

“收敛气息，跟紧我。”他低声道，率先踏上了那条沿着粘液尘埃带边缘的、由相对坚固的星骸构成的狭窄路径。

三人如同行走在巨兽唇边的蚂蚁，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丝毫多余的能量波动。粘液尘埃带中散发出的酸腐气息几乎令人窒息，其中漂浮的残骸更是触目惊心。

然而，就在他们行至中途，一段路径格外狭窄、一侧是粘液带、另一侧是深邃虚空的地方时，异变突生！

粘液尘埃带中，一块约莫房屋大小、半浸泡在粘液中的星骸碎片，猛地晃动了一下！紧接着，碎片表面的粘液被挣开，一头体型远超之前所有蠕虫、通体呈现出暗玉色泽、头部生长着三对复眼、口器如同盛开花朵般张开的巨型蚀空蠕虫，猛地从中探出了大半截身躯！

它那六只复眼瞬间锁定了近在咫尺的王默然三人，口中发出一种无声的、却直接作用于神魂的尖锐嘶鸣！

玉色蠕虫！其散发的能量波动，赫然达到了先天巅峰，甚至……触摸到了某种更高的界限！

它显然是这片边缘区域的“守卫”或者“猎食者”！

“不好！”混元老祖骇然失色，“是蚀空蠕虫的‘玉化变体’！这东西快要蜕变成‘虚空虫将’了！快退！”

退？往哪里退？身后是狭窄的来路，一侧是致命的粘液带，一侧是无尽虚空！

那玉色蠕虫已然发动了攻击！它那花朵般的口器猛地喷射出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带着强烈精神腐蚀与空间禁锢之力的暗绿色光束，瞬间笼罩了三人所在区域！

避无可避！

王默然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他知道，此刻任何犹豫都是死亡！他猛地将张明轩推向身后一块相对凸起的星骸之后，同时对玄刹厉喝：“助我！”

话音未落，他已悍然迎向那道光束！识海中，那尊刚刚稳定的灵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炉壁上那丝暗金光泽与苍白火纹交相辉映！他双手虚抱，不再是防御，也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外放，而是将灵炉的力量尽数倾注于双臂，模拟着之前炼化虫潮、逆炼丹药时的那种“包容”与“转化”的意蕴，狠狠地抓向了那道致命的暗绿光束！

他竟是要，以身为炉，强行吸纳、炼化这玉色蠕虫的全力一击！

“灵炉……纳虚！”

暗绿光束与王默然双手接触的瞬间，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只有一种更深层次的、法则层面的吞噬与对抗！王默然的身体剧烈震颤，体表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七窍之中甚至有血丝渗出！但他死死咬牙支撑，灵炉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却依旧疯狂运转，试图将那充满腐蚀与禁锢之力的能量，强行纳入炉中炼化！

玄刹在王默然出声的瞬间已然明了其意，她没有丝毫迟疑，身影如电，绕至玉色蠕虫侧方，所有青丝凝聚成一道极致锋锐的、几乎撕裂空间的黑色细线，带着她全部的煞气与决绝，直刺那玉色蠕虫相对脆弱的、口器与头部连接的关节处！

这是围魏救赵！亦是搏命一击！

玉色蠕虫似乎没料到这两个“小虫子”竟敢如此反抗，尤其是王默然那强行吸纳它攻击的行为，更是让它感到了一种被冒犯的暴怒！它猛地扭动身躯，试图先碾碎侧方这个讨厌的袭击者！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与动作变形，让它喷射出的暗绿光束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能量输出的不稳定！

王默然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眼中厉色爆射，那强行纳入体内的、尚未完全炼化的暗绿能量，被他以灵炉为引，混合着自身的薪火与青铜灵煞，以及那丝暗金凶戾之气，化作一道更加诡异、更加霸道的灰蒙蒙的能量洪流，顺着那丝不稳定，反向轰入了玉色蠕虫那花朵般的口器之中！

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噗——！

如同滚烫的刀叉刺入了凝固的油脂，那灰蒙蒙的能量洪流在玉色蠕虫体内轰然爆发！乙木生机与腐蚀死寂、薪火净化与虫族狂暴、青铜稳固与暗金凶戾……多种截然相反的能量属性在它体内疯狂冲突、湮灭！

玉色蠕虫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无声嘶鸣，庞大的身躯剧烈翻滚、扭曲，暗玉色的甲壳上瞬间布满了裂纹，绿色的浆液从口器、复眼乃至甲壳裂缝中疯狂喷射而出！

它那庞大的力量，反而成了加速它毁灭的催化剂！

玄刹的青丝也趁此机会，如同毒龙钻心，狠狠刺入了那关节薄弱处，猛地一绞！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玉色蠕虫的挣扎骤然停止，那六只复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最终，庞大的身躯无力地瘫软下去，大半截坠入了粘液尘埃带，溅起巨大的浪花，缓缓沉没。

战斗，在电光石火间开始，又以一种惨烈而诡异的方式结束。

王默然踉跄后退，哇地喷出一大口淤血，脸色金纸，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甚至连站立都有些不稳。方才那一下“灵炉纳虚”与反向灌注，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量，也让本就受损的灵炉再次受创，炉壁上的裂纹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但他终究是，活了下来。并且，联手玄刹，斩杀了一头堪比先天巅峰的玉色蠕虫！

玄刹也微微喘息，收回青丝，看着那沉入粘液带的虫尸，又看向几乎虚脱的王默然，暗银眸子中光芒剧烈闪烁，最终化为一片复杂的沉寂。

张明轩从掩体后跑出，扶住摇摇欲坠的王默然，脸上满是后怕与震撼。

王默然推开张明轩的手，强撑着站稳，抹去嘴角的鲜血，目光扫过那渐渐恢复平静的粘液带，又望向巢穴深处那更加幽暗的区域，眼神冰冷而坚定。

他取出得自舰长洛星尘的身份铭牌，握在掌心，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能感受到那位舰长不屈的意志。

星骸古道，薪火相传。

他的路，还很长。

“走。”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服下几颗得自物资库的普通回气丹药，勉强压下伤势，再次迈开了脚步。

身影在扭曲的星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伤，带着痛，却也带着一股无法摧毁的韧性与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