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己传 第8章 鼠穴杀局与明界算盘

浊晶矮墙在清晨微光下泛着冷硬色泽，王默然吐出一口浊气，兵厄四式带来的气血奔涌感缓缓平复。他甩了甩青铜右臂，那细微如锈蚀金属摩擦骨骼的刺痛依旧顽固。

不知是不是修炼的原因，王默然的气质愈发出尘起来颇有些玄幻小说古风主角的感觉，不过这一张嘴，原来还是那个青甸洼派出所王警官。

“修炼还得防着地下恶势力，唉”他对着空气吐槽，“老混，怎么样，你的除蜃夺宝大计有什么进展么？”

“叫老祖！你个小混蛋！”混元老祖的冷哼带着惯有的刻薄，“目前哪有什么进展，咱俩现在这个组合局限性太大，你这一个刚入门无知小儿，我这落魄至强者残魂，有心无力啊。”

“您说我无知小儿没事，咱俩组合到你这就落魄至强者了？办法想不出来，你倒是采摘了凡界着名灵药-补瑶碧莲。”王默然也不理会脑海中疯狂叫骂的混元老祖，自顾自地拿起工兵铲走向东边洼地，“我还是先解决温饱问题，您这至强者残魂儿也不用吃饭。”几铲下去，几个拳头大的地薯块茎出土。

默园牌“有机糊糊”很快在铁皮桶里咕嘟冒泡。王默然舀起一勺吹着气：“老强者魂儿，来一口么？”

老祖虽然跟王默然斗嘴从来没赢过，但还是愤怒的回道:“猪食！你吃倒是正好,杂质淤塞经脉，吃多了小心你那破胳膊彻底锈死！”

王默然浑不在意地灌下半桶，刚琢磨着怎么把矮墙再垒高点，吉普车的引擎声就蛮横地撕碎了泥沼的死寂。一辆破晓制式越野车停在矮墙外，跳下来一个面生的年轻军官，肩章显示是个中尉，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刻板。

“王默然预备役？”军官亮出电子指令板，“城东方向，原‘猴营乡机械厂’旧址及周边三公里范围，近期探测到变异鼠群异常聚集，数量激增，有扩散趋势。你的任务：前往指定区域，清理鼠群，评估威胁等级，标注主要巢穴位置。任务期限：24小时。装备自备，通讯频道保持畅通。有问题吗？”

变异老鼠？王默然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立刻堆起基层牛马特有的职业笑容：“收到！保证完成任务！我这组织福利绝对不能白享！”他动作麻利地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心里却吐槽道：呵，组织果然不养闲人啊，只能去混一混了。

送走传令官，王默然迅速收拾检查装备：手枪、匕首、几个弹匣、急救包、压缩饼干、水壶，还有那小半瓶紫髓苁蓉精华贴身藏好。想了想，又把那半包“华夏”塞进兜里——万一遇到其他破晓预备役小队，烟是硬通货。

将背包往后排一扔，引擎咆哮着冲入荒野的灰败画卷。

猴营乡机械厂废墟如同一个巨大的钢铁坟场。锈蚀的龙门吊骨架刺向阴沉的天空，破碎的厂房窗户像空洞的眼窝。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浓重得化不开的鼠尿骚臭味。

王默然将吉普车停在厂区外围相对隐蔽的断墙后，戴上简易过滤面罩，打开保险随时保持击发状态，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潜行。锻体极境的五感让他能轻易捕捉到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动静和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清理过程比预想的枯燥也顺利。变异的灰老鼠体型大如家猫，獠牙锋利，动作迅捷，成群结队时颇具威胁。但在王默然精准的点射和青铜右臂恐怖的近身爆发力下，它们脆弱的身体如同纸糊。他如同高效的清道夫，沿着坍塌的厂房通道、废弃的职工宿舍楼、堆积如山的金属废料堆一路清扫过去，枪声在空旷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脆。遇到密集的鼠群，一颗手雷（从破晓前哨站补充的）就能解决问题。

“报告指挥中心，d级预备役王默然。已清理A3、b2区域，主要巢穴位于原铸造车间下方排水管道交汇处。鼠群规模中等，威胁等级：低。无异常能量反应。正在向c区推进。”他对着通讯器简洁汇报，声音平稳，带着民警训练有素的专业感。

“收到。继续任务，保持警惕。”指挥中心的回复同样公式化。

两小时后，王默然站在铸造车间巨大的、布满锈迹的熔炉残骸旁，脚下是几十只变异鼠的尸体。他拧开水壶灌了几口水，汗水浸透了作训服内衬。任务基本完成，只剩下标记巢穴坐标。

“小子，等等！”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混元老祖凝重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有古怪！你左手边，那堆被铁皮半掩的废井下面…有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很隐晦，但很精纯…带着点…药香？还有一丝…类似蜃气但更阴冷的东西！”

王默然脚步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站位，五感通玄提升到极致。果然！一丝若有若无、极其微弱的清凉气息，混杂在浓烈的鼠尿骚臭和铁锈味中，从左手边那堆覆盖着油污铁皮的工业废井缝隙里渗透出来！这气息与地脉的温润生机截然不同，带着草木精华的清冽和一种…惑人心神的阴柔感！

蜃气草？还是压制蚀心蛊的东西？王默然心脏猛地一跳。陈国卫的怀疑、李锐的蛊毒、地底那头活祖宗…任何一个问题都足以致命！这丝气息，可能是关键！

去？还是不去？ 任务报告里可没提这个。下面什么情况完全未知。万一有陷阱，或者更强的守护兽…

就在他心念电转、权衡利弊的瞬间！ “吱吱吱——！！！” 一阵尖锐到刺耳、充满暴虐和狂躁的嘶鸣声，毫无征兆地从铸造车间深处那黑黢黢的排水管道口爆发出来！紧接着，如同黑色的潮水决堤，无数双猩红的小点从管道深处疯狂涌出！不是之前那些大如猫的灰鼠，而是一种体型更小、速度更快、浑身覆盖着油亮黑毛、獠牙外露的尖牙鼠！数量之多，简直铺天盖地！它们似乎被某种东西彻底激怒了，化作一股毁灭的黑色洪流，朝着王默然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

“卧槽！”王默然头皮瞬间炸开！这绝对不是普通鼠群！这规模，这速度，这疯劲儿，被缠上铁定就交代在这了！ 风紧，扯呼！ 没有任何犹豫！他掉头就跑，将锻体极境的速度爆发到极致！身影在巨大的机床残骸和倾倒的钢架间几个兔起鹘落，亡命冲向最近的厂区侧门！

“吱吱吱！”鼠潮紧追不舍，如同跗骨之蛆！尖锐的嘶鸣汇聚成令人崩溃的音浪！

冲出侧门，外面是一片相对开阔、但同样布满瓦砾和废弃车辆的厂区空地。王默然正想冲过空地逃向吉普车方向，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空地另一侧，靠近一栋半塌办公楼的地方，站着四个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青色劲装，袖口和领口绣着银色的云纹，气质与这污浊的废墟格格不入。三男一女，为首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还算端正，但眼神里带着一股急于证明自己的浮躁和算计。他身后，一个身材敦实、扛着根金属短棍的青年，一个脸色阴柔、腰间佩着弯刀的青年，还有一个容貌姣好、手持一柄细剑、眼神带着审视的女子。

明界修士！玄天宗外门弟子！

王默然瞳孔一缩，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祸水东引！驱虎吞狼！他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混合着极度惊恐、濒临绝境和看到救星的狂喜表情，朝着那四人亡命奔去，声音凄厉变形：

“明界仁兄！救命！后面…后面有吃人的妖鼠！铺天盖地啊！” 他一边跑，一边“慌乱”地指向身后紧追而来的黑色鼠潮。

“站住！何方凡人！胆敢冲撞玄天宗！”为首带头青年赵青峰眉头一皱，厉声喝道，同时抬手虚按，一股无形的灵力屏障瞬间在王默然身前形成，将他阻隔在外。他眼神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王默然被屏障“撞”得一个趔趄，顺势“狼狈”地摔倒在地，脸上沾满泥污，左臂不知何时被碎石划破的伤口正渗着血。他“虚弱”的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和“劫后余生”的激动：“在下是破晓组织d级预备役王默然！奉命清理此地鼠患！不想…不想惊动了鼠群深处的大妖！求仁兄看在明凡两界守望相助的份上，救在下一命！” 他刻意点出“破晓预备役”身份，又抬出“明凡条约”，试图给对方施加无形的约束。

赵青峰不动声色心中暗暗盘算道：破晓？凡俗界的秩序组织？哼，蝼蚁般的东西！不过条约确实麻烦…这个共抗暗界时期不能公然见死不救落人口实。但这凡人竟能从那等鼠潮中逃出，还引到了我们这里…是巧合？还是…

周芷内心也在暗暗思量：破晓的人？气息微弱，不过锻体凡境…那鼠群确实狂暴异常，数量惊人，不似寻常。他提到的“鼠群深处大妖”？莫非…此地有异宝？

赵青峰眼中精光一闪，脸上却露出一丝倨傲的“关切”：“哦？破晓的人？既是同道守望，自当相助。你说鼠群深处有大妖？是何模样？在何处？”

王默然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遇到好心人的表情：“仁兄！就在后面铸造车间！在下好像在那边的废井料堆下，挖到了什么亮晶晶、带香味的东西，刚碰到，这些老鼠就疯了！里面…里面还冲出一条银光闪闪、头是三角的大蛇！快得吓人！在下的队友…都被那蛇和鼠群…” 他恰到好处地“哽咽”住，半真半假地将“天材地宝”的信息抛了出去，重点突出守护兽（金属鳞蝰蛇）的恐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无意中触发宝藏、被守护兽追杀、走投无路的倒霉蛋。

赵青峰内心暗喜道：亮晶晶带香味？守护凶兽？果然有异宝！这蠢货凡人不懂，定是触碰了灵物禁制！玄天宗外门正需功绩！此物合该为我所得！ 周芷与赵青峰对视一眼内心暗道：银鳞三角头…是金属性的‘铁线蝰’？此蛇守护之物，至少是玄级灵草或矿石！好在这凡界公差什么都不懂，要不也不能送上门一份机缘！只是…如何利用他探路取宝，再干净利落地…

“竟有此事？”赵青峰脸上露出一副名门正派的表情，“既遇凶兽，伤我同道，自不能坐视！你且起来，带我等前去！玄天宗赵青峰，定为你诛杀恶兽报仇雪恨！” 他报出名号，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正义”，同时眼神示意钱、孙二人看住王默然。

“玄天宗外门弟子，周芷。” 周师妹也淡淡开口，报出名号，眼神却带着审视，似乎在评估王默然的价值和威胁。 “钱通。” “孙厉。”另外两人也冷声报号，眼神不善。

“多谢赵兄仗义出手！玄天宗威名，我在凡界也是如雷贯耳！”王默然“感激涕零”地爬起，迅速的敬了一个标准破晓礼，心中却一片冰寒：（玄天宗？果然是大派！这几个外门牛马，报个名号都带着居高临下，眼神里的算计藏都藏不住！正好，这样阴死你们几个我也没什负罪感。）

在落难单纯同道王向导带领下，玄天宗四人很快重返铸造车间。浓烈的鼠骚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着王默然之前击杀的变异鼠尸体，以及更远处被鼠潮啃噬得只剩骨架的倒霉蛋。战斗痕迹清晰。

赵青峰目光锐利地扫过车间深处废井那堆覆盖着油污铁皮的废料堆，鼻翼翕动，眼中贪婪更盛：“好精纯的草木灵气！还夹杂一丝幻惑之力！果然有宝物！” 他转向王默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披着“合理”的外衣：“王道友，你既熟悉此地，又触碰过那物引发禁制，还是劳烦你前去将那覆盖之物移开，也好让我等看清是何凶物作祟，方能一举除之！放心，有我玄天宗在，定保你周全！”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把探路炮灰的差事包装成了“合理分工”。

钱通和孙厉立刻上前一步，隐隐封住王默然退路，眼神带着威胁。

王默然内心冷笑：保我周全？我估计全尸我都保不住，让我过去当炮灰，你们正好看清路数捡便宜，这算盘珠子都快打到我脸上了!

王默然脸上瞬间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啊？赵兄！那…那蛇太凶了！刚才冲出来快得像闪电！在下这个带伤之身不行啊！” 他一边“哀求”，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视周围环境：锈蚀的巨大机床、倾倒的钢架、头顶摇摇欲坠的管道、还有那堆废料堆本身的结构…一个极其狠辣的计划瞬间成型。

“哼！废物！让你去就去！再啰嗦，休怪孙某刀下无情！”孙厉阴恻恻地开口，腰间弯刀出鞘半寸，寒光闪烁。

“去！莫要耽误我玄天宗除妖！”钱通也瓮声催促，短棍顿地。

王默然露出一副才明白被四人当枪使的表情，在四人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却又不得不“战战兢兢”地、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那堆废料。他动作极其“笨拙”，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甚至“不小心”踢飞了一块小石头。

赵青峰内心：哼，胆小又愚蠢的凡俗！若非条约约束，直接搜魂便是！不过也好，让他去送死，省得脏了我们的手。 周芷内心：此人动作僵硬，气息紊乱，确是恐惧到了极点…不足为虑。只要他移开铁皮，引出那蛇

就在王默然磨磨蹭蹭靠近废料堆，手指“颤抖”着即将碰到那油污铁皮的瞬间！他右脚似乎被一根凸起的钢筋“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向前扑倒！扑倒的方向，正是旁边一台锈死但结构尚存的重型压力机残骸的控制杆！

“小心！”周芷下意识喊了一声，但语气里并无多少关切。

王默然“慌乱”中挥舞的青铜右臂，“似乎”为了保持平衡，“狠狠”地砸在了那根粗大的、锈蚀的液压控制杆上！同时，他扑倒的身体也重重撞在了压力机基座上！

轰隆！！！嘎吱——！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骤然爆发！那根被巨力撞击和身体重量压下的控制杆，如同被引爆的杠杆，猛地撬动了压力机上方数吨重的钢铁冲压锤！早已锈蚀不堪的支撑结构在巨大的力量下瞬间崩解！巨大的冲压锤带着毁灭性的威势，如同崩塌的山岳，发出恐怖的呼啸，朝着正全神贯注盯着废料堆、等待凶蛇出洞的赵青峰、钱通、孙厉三人当头砸下！时机、角度、力度，算计到了分毫！

“师兄小心！”周芷的尖叫声带着真正的惊骇！ 赵青峰三人听到头顶恶风，骇然抬头，只见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死亡的气息瞬间扼住了喉咙！他们想躲，但距离太近，冲压锤覆盖范围太大！而且王默然“扑倒”的位置，恰好微妙地卡在了他们最佳闪避路线上！

赵青峰内心：不——！这凡人…是故意的？！ 孙厉内心：陷阱！

轰——！！！！ 地动山摇般的巨响！烟尘混合着锈粉冲天而起！地面剧震！

“噗！” “呃啊！”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短促的惨嚎几乎同时响起！

烟尘稍散，恐怖的景象呈现：巨大的冲压锤深深嵌入地面，将下方的一切碾为齑粉！赵青峰半个身子被压在锤下，只露出扭曲的上半身，双目圆瞪，口中鲜血狂涌，已然气绝！钱通被一块崩飞的巨大铁板拦腰斩断，惨不忍睹！孙厉最是“幸运”，只被一块飞溅的尖锐齿轮碎片削掉了半边脑袋，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唯有位置相对靠后、反应也最快的周芷，被狂暴的气浪掀飞出去，撞在远处的机床上，灰头土脸，气血翻腾，细剑脱手，嘴角溢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怨毒！她死死盯着从地上“狼狈”爬起、肩头被自己撞出的尖锐铁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血口（王默然刻意调整角度撞上去的）的王默然！

“你…你这恶贼！你算计我们！”周芷尖声厉叫，挣扎着想爬起来。

而此刻，那堆废料堆也因剧烈的震动轰然炸开！ “嘶嘶——！！！” 一道粗如儿臂、通体暗银鳞片、三角蛇头闪烁着冰冷红光的金属鳞蝰蛇，如同被彻底激怒的闪电，带着腥风直扑距离最近的周芷！它守护的宝物气息暴露了！

王默然眼中没有任何“惊魂未定”，只有一片冰寒的算计和斩草除根的狠厉！他的目标从来不只是那几株草！他强忍肩头剧痛，如同鬼魅般扑向废料堆炸开的坑洞底部——几株流转迷幻七彩光晕的蜃气草！还有一小块包裹在奇异苔藓中、散发着温润紫光的半透明晶石（紫髓玉髓）！

左手如电，精准地将蜃气草连同根下发光土壤一把薅起！右手抓住紫髓玉髓！入手温润，磅礴生机和清凉感传来！

“得手了！快走！”混元老祖的声音带着狂喜！

王默然没有任何停留！甚至没看那惨烈的现场和扑向周芷的凶蛇一眼！他将东西往怀里一塞，转身就朝着与吉普车方向相反的、厂区更深处一处坍塌形成的狭窄通道亡命狂奔！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钢铁废墟阴影之中！

“恶贼！我玄天宗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啊——！”周芷绝望的尖叫和金属鳞蝰蛇疯狂的嘶鸣、以及更多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尖牙鼠群的“吱吱”声在身后交织成地狱交响曲！

王默然充耳不闻，直到彻底甩掉可能的追踪，才在一个堆满废弃油桶的角落停下。他背靠冰冷的铁桶，剧烈喘息，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剧痛让他脸色发白。

但他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光芒！蜃气草！紫髓玉髓！到手了！玄天宗四人，三死一伤，伤的那个被凶蛇和鼠群缠上，九死一生！痕迹会被啃噬干净！

“还不够…”他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肩膀，眼神一狠。他需要彻底消除怀疑！他需要进入破晓内部，利用相对安全的环境压制蜃妖、救治李锐！

他咬紧牙关，掏出匕首，在原本的伤口旁边，又狠狠划下两道更深、更狰狞、刻意模仿野兽爪痕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嘶…”他倒吸着凉气，用撕下的布条草草勒紧伤口上方止血，脸色因失血而苍白。然后，他调整呼吸，踉跄着，朝着停放吉普车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血脚印。

半小时后，破晓前哨站医疗室内。

陈国卫看着躺在简易手术台上、半边身子被鲜血浸透、脸色惨白如纸、却强撑着要坐起来报告的王默然，眉头紧锁。

“报…报告少校！”王默然声音虚弱，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完成任务后的“坚毅”和死里逃生的后怕，“任务…完成…鼠群主要巢穴已标注…在铸造车间深处…遭遇…遭遇不明强大变异生物袭击…体型巨大…速度极快…银鳞三角头…像是蛇类…还有…还有鼠群二次暴动…混战…”他刻意模糊了玄天宗修士的存在，将伤势归咎于“变异凶兽”和混乱的鼠群。

军医正在紧急处理他肩膀上那三道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陈国卫锐利的目光仔细扫过伤口边缘的撕裂痕迹和沾染的铁锈污迹，又看了看王默然苍白却“倔强”的脸，那道刀疤微微抽动了一下。伤口确实符合与大型敏捷变异兽搏斗的痕迹，严重程度也做不了假。

“不明变异蛇类？看清样子了吗？能量反应如何？”陈国卫声音低沉。

“太…太快…太混乱…没看清具体样子…能量…感觉很狂暴…金属质感…”王默然“艰难”地摇头，眼神带着“心有余悸”的茫然，“鼠群…太多了…杀不完…”

陈国卫沉默了片刻。王默然的伤势极其严重，任务目标也确实完成。至于新发现的强力变异兽，属于意外情况，情有可原。他挥了挥手：“行了，你做得不错。清理鼠群是首要目标，意外遭遇强力变异体非战之罪。好好养伤。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前哨站医疗区，配合后续对那变异体的调查。伤好之前，不用出外勤了。”

“谢…谢少校！”王默然“虚弱”地扯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冷光。

计划成功。默园地下的恶势力，还有李锐的“定时炸弹”…终于看到了解决的曙光。前哨站，就是他暂时的避风港和……狩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