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火虫下的星光 第210章 —返程

娜迪莎把最后一只藤编篮摞在茅草屋的木架上时，指腹蹭到了一道细刺。她低头捻掉那点泛着青的木茬，抬头便看见奶奶正坐在院心的老猴面包树下，用骨梳慢慢梳理着花白的发辫，梳齿间缠着几根晒干的金合欢绒毛。空气里飘着木薯粥的甜香，远处传来马赛部落少年赶牛的吆喝声，风裹着红土的热气掠过耳廓，这是她阔别三年的故乡，每一寸气息都熟悉得让人心头发软。

“娜迪莎，电话通了。”奶奶的身音像晒过太阳的兽皮，温厚地裹过来。老式座机摆在屋角的矮柜上，墨绿色的机身蒙着层薄灰，话筒线绕了三圈在挂钩上。娜迪莎拍了拍手上的土跑过去，指尖刚碰到话筒，就听见电流里传来“滋滋”的杂音，像是顾星晚那头正刮着风。

“喂？是晚晚吗？”她把话筒贴紧耳朵，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离开上海那天，顾星晚开车送她去机场，在安检口塞给她一个绣着玉兰花的锦囊，说里面装着“平安符”，其实娜迪莎后来拆开看，是张手写的便签，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写着“等你回来接着画裙子”。

“娜迪莎！你终于打电话了！”顾星晚的声音透过电流传过来，带着点雀跃的颤音，“我昨天还跟工作室的小周说，你是不是被非洲的斑马拐跑了，他还说我乌鸦嘴。”

娜迪莎忍不住笑出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话筒上的纹路：“哪有那么夸张，就是回来第一天帮奶奶收拾屋子，把电话给忘了。我们昨天去了村头的集市，我看到有妇人在卖靛蓝色的土布，织得特别密，摸起来像绒布一样。”

“靛蓝土布？”顾星晚的声音立刻亮了，“是不是那种用靛蓝草染的？我之前在古籍里见过，说染出来的布越洗越亮。你有没有买几块？”

“买了，买了三块，”娜迪莎走到窗边，推开木框窗，能看见远处起伏的草原，几只长颈鹿正低着头啃食金合欢的叶子，“奶奶说这种布是村里的阿嬷们用传统方法染的，要泡七次靛蓝水，晒七次太阳才能成。我摸的时候觉得比我们在上海用的亚麻布还软，想着要是用来做连衣裙的裙摆，肯定特别好看。”

“绝对好看！”顾星晚的声音里满是赞同，“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没做完的‘自然系列’吗？你说要做一套以草原为主题的，当时还纠结用什么面料，现在这不就有了！对了，你奶奶身体怎么样？上次你说她膝盖不太好，现在还疼吗？”

提到奶奶，娜迪莎的语气软了下来：“好多了，回来这几天我每天给她煮木薯叶汤，里面放了点晒干的羚羊角粉，是村里巫医用的偏方，奶奶说喝完膝盖暖乎乎的，昨天还跟着我去集市走了一圈呢。她刚才还问你什么时候来非洲玩，说要给你做她最拿手的烤羊排。”

“真的吗？那我可太期待了！”顾星晚笑起来，“等忙完这阵子，我一定找个时间过去，到时候你可得当我导游，带我去看马赛部落的舞蹈，还有你说的那个能看到星空的草原。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上海？工作室的人都惦记你呢，小周昨天还问‘娜迪莎姐什么时候回来教我们扎染啊’，连楼下咖啡店的老板娘都问起你，说你上次帮她设计的围裙特别受欢迎，好多客人都问在哪买的。”

娜迪莎望着窗外的夕阳，橘红色的光把草原染成了暖金色，风里传来远处村落的鼓声，慢悠悠的，像是在数着时光。她想起在上海的日子，每天早上和顾星晚一起去工作室，路过咖啡店时老板娘会递上两杯热拿铁，工作室里的缝纫机“哒哒”响着，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布料上，连空气里都飘着丝线的味道。

“我想再陪奶奶几天，”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奶奶说想让我跟村里的阿嬷学编藤筐，还有染土布的手艺，她说这些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学，怕麻烦。我想着学会了，说不定能用到设计里，比如用藤编做手提包的骨架，再缝上染好的土布，应该会很特别。”

“这个想法太棒了！”顾星晚的声音里满是惊喜，“传统手艺和现代设计结合，本来就是我们一直想做的。你慢慢学，不用着急回来，奶奶那边最重要。不过你可得经常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说你学了什么新东西，比如编藤筐的时候要注意什么，染布的时候水温要多少度，我好先在这边准备材料，等你回来我们就能立刻开工。”

“好，我每天都给你打，”娜迪莎笑着说，“昨天我跟阿嬷学编藤筐，一开始总把藤条编错，阿嬷说我手太‘急’，编藤筐要像等雨来一样，慢慢来。她还教我在藤条里掺一点晒干的猴面包树纤维，说这样编出来的筐子更结实，还带着点淡淡的香味。我编了个小篮子，打算回去的时候给你装东西用。”

“那我可太开心了，”顾星晚的声音里满是期待，“对了，你上次说想做一套以‘母亲’为主题的服装，用你奶奶的旧首饰做装饰，现在有头绪了吗？我前几天整理工作室的时候，发现你画的设计稿还放在抽屉里，上面还标着‘领口用奶奶的银项圈改’。”

提到那套设计稿，娜迪莎的眼神亮了起来：“有头绪了！昨天我翻奶奶的箱子，找到她年轻时戴的银手镯，上面刻着花纹，是阿嬷亲手打的，虽然有点旧了，但擦干净之后特别亮。我想着把手镯拆成小块，缝在连衣裙的袖口上，再搭配染好的土布，肯定特别有味道。奶奶还跟我说了她年轻时的事，说她嫁给爷爷的时候，爷爷用三头牛换了她的银饰，当时村里的人都羡慕她，说她的银饰最亮。”

“太有故事感了，”顾星晚感叹道，“服装不就是要带着故事吗？上次我们做的‘记忆系列’，你用你小时候穿的碎花裙改造成了披肩，好多顾客都说看到那个披肩就想起自己的外婆，还有人哭了呢。这次的‘母亲系列’肯定更打动人，毕竟是带着你奶奶的故事，还有非洲的传统手艺。对了，你在非洲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图案？比如部落里的图腾，或者草原上的花纹，我们可以用到印花上。”

“看到了！”娜迪莎立刻说，“马赛部落的人喜欢在红披风上绣黑色的几何图案，有三角形、菱形，还有像太阳一样的圆圈，阿嬷说那些图案代表着祝福，三角形代表山，菱形代表水，圆圈代表太阳。我还看到草原上的相思树，叶子是细长的，排列得特别整齐，风一吹就像在跳舞，我想着把叶子的形状画下来，做成印花，印在浅色的布料上，肯定特别温柔。”

“我想象了一下，真的特别美，”顾星晚的声音里满是向往，“等你回来，我们就把这些图案扫描进电脑，再调整一下颜色，肯定能做出特别棒的印花。对了，工作室最近来了个新的实习生，叫林晓，特别喜欢你的设计，上次看到你做的‘沙漠系列’连衣裙，眼睛都亮了，说以后想跟你学设计。我跟她说，等你回来让你带带她，她高兴得好几天都在哼歌。”

“真的吗？那我太开心了，”娜迪莎笑着说，“我最喜欢带实习生了，看着她们从什么都不会，到能自己设计出小裙子，特别有成就感。上次带小周的时候，她一开始连缝纫机都不会用，现在都能自己做简单的上衣了，还跟我说想做一套属于自己的服装呢。”

“可不是嘛，”顾星晚附和道，“你就是特别有耐心，教人的时候从来不会急。对了，你在非洲要注意安全，那边的太阳那么大，记得涂防晒霜，别晒黑了。还有，别随便喝路边的水，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别扛着。”

“知道啦，你跟我奶奶一样啰嗦，”娜迪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暖暖的，“我每天都涂防晒霜，喝的水都是奶奶烧开的，你放心吧。对了，我昨天在集市上买了一串檀木手链，味道特别香，我给你带了一串，等回去的时候给你。”

“那我可等着呢，”顾星晚笑着说，“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上海？大概还要几天？我好提前把你的工作台收拾出来，再准备好你常用的针线和布料，省得你回来还要忙。”

娜迪莎抬头看了看天，夕阳已经沉下去一半，天空从橘红变成了淡紫，远处的村落亮起了点点火光，像是撒在黑夜里的星星。她想起奶奶早上说的话，奶奶说：“你要是想回上海就回去，奶奶知道你喜欢设计，就像奶奶喜欢编藤筐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才会开心。”

“大概还要一周吧，”她轻声说，“等我跟阿嬷学会染布的最后一步，再帮奶奶把院子里的木薯收了，就回上海。到时候我把染好的土布、编好的藤筐都带回去，我们就能立刻开始做‘自然系列’和‘母亲系列’了。对了，你上次说想做一套亲子装，用我们设计的印花，现在图案想好了吗？”

“想好了！”顾星晚的声音立刻兴奋起来，“我想做一套母女装，妈妈的裙子用你说的相思树印花，女儿的裙子用马赛图腾的图案，再搭配同色系的发带，肯定特别可爱。上次有个顾客跟我说，她想给女儿买一套有故事的亲子装，不想买那种千篇一律的卡通图案，我当时就想到了我们的设计，等做好了肯定能满足她的需求。”

“肯定能，”娜迪莎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想象那套亲子装的样子，妈妈穿着浅紫色的相思树印花连衣裙，女儿穿着橙色的图腾短裙，母女俩手牵着手走在阳光下，一定特别温馨，“等我回去，我们先做样品，然后拍照片放到网上，肯定会有人喜欢的。对了，工作室的面料够吗？要是不够，我们可以再去面料市场看看，上次我看到有一家店卖的真丝特别好，颜色也正。”

“够的，我上次已经买了不少了，”顾星晚说，“不过等你回来，我们可以再去逛逛，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对了，你在非洲有没有吃到什么好吃的？除了木薯粥和烤羊排，还有没有别的？我上次在纪录片里看到非洲有那种烤香蕉，不知道好不好吃。”

“好吃！”娜迪莎立刻说，“昨天奶奶就给我烤了香蕉，外面裹着蜂蜜，烤得金黄酥脆，里面特别软，还带着点奶香。我还吃了炸蚂蚱，一开始不敢吃，后来尝了一口，觉得特别香，有点像薯片。等你来了，我带你去吃，保证你喜欢。”

“炸蚂蚱？”顾星晚的声音里带着点惊讶，又有点好奇，“听起来有点吓人，不过我可以试试，说不定真的很好吃。对了，你有没有拍照片？比如你染的土布，编的藤筐，还有草原的风景，要是拍了可以发给我，我存到工作室的电脑里，做设计的时候可以当参考。”

“拍了，我拍了好多，”娜迪莎说，“昨天染布的时候拍了照片，阿嬷教我编藤筐的时候也拍了，还有草原的夕阳，特别美。等晚上我练上网，发给你。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好好休息？上次你说工作室忙，经常加班，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

“放心吧，我最近都很早休息，”顾星晚说，“就是有时候会想你，想我们一起做设计的日子，你不在，工作室都冷清了不少。小周还说，没有你在，她做的衣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是你在的时候，能给她提很多好建议。”

娜迪莎的心里暖暖的，她知道，顾星晚不仅是她的合作伙伴，更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她刚到上海，连中文都说不利索的时候，是顾星晚帮她找房子，带她熟悉环境，鼓励她坚持自己的设计梦想。要是没有顾星晚，她可能早就放弃了，回非洲过安稳的日子了。

“等我回去，我们就一起加班，把之前没做完的设计都做完，”她说，“到时候我们再开一个新品发布会，把‘自然系列’‘母亲系列’还有亲子装都展示出来，肯定会特别成功。对了，你有没有跟之前的模特联系？上次那个穿我们‘沙漠系列’的模特，说特别喜欢我们的设计，还想跟我们合作。”

“联系了，她听说我们要出新品，特别开心，说随时都能来拍照片，”顾星晚说，“还有几个新的模特也联系了我们，说喜欢我们的设计理念，想跟我们合作。等你回来，我们一起选模特，定拍摄方案，肯定能把新品拍得特别好。”

两人又聊了很久，从非洲的天气聊到上海的物价，从设计的细节聊到未来的计划，电话里的杂音渐渐小了，只剩下两人的声音，像是在耳边低语。直到奶奶喊娜迪莎吃饭，她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挂电话前，顾星晚说：“娜迪莎，早点回来，我们等你一起做更棒的设计。”

娜迪莎笑着说：“好，一周后见，到时候给你带烤香蕉。”

挂了电话，娜迪莎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星空一点点亮起来，星星特别近，像是伸手就能摸到。她想起顾星晚说的话，想起工作室里的缝纫机声，想起那些还没完成的设计稿，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知道，等她回到上海，又能和顾星晚一起，把那些关于草原、关于故事、关于爱的设计，一点点变成真实的服装，让更多人感受到设计里的温暖。

一周后的清晨，娜迪莎背着装满土布和藤筐的背包，在奶奶的目送下，坐上了去机场的汽车。车窗外，草原在晨光中渐渐苏醒，长颈鹿抬起头，像是在跟她告别。娜迪莎拿出手机，给顾星晚发了条信息：“晚晚，我要回上海了，等我。”

很快，顾星晚回复了信息，后面还加了个笑脸：“好，我在工作室等你，给你准备了热拿铁。”

娜迪莎看着信息，笑了起来。她知道，回到上海，等待她的不仅有热拿铁，还有最好的朋友，还有那些等着被赋予生命的设计，还有属于她们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汽车在红土路上颠簸着，娜迪莎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草原一点点往后退。奶奶站在茅草屋前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她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窗外按下快门，想把这画面永远存起来。手机屏幕亮着，顾星晚发来的信息还停留在对话框最上面，那个笑脸像颗小太阳，让她心里暖暖的。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遇到了村里的阿嬷，她正背着竹筐往集市去，筐里装着刚采的野果。阿嬷看到娜迪莎，隔着车窗挥挥手，用当地的语言喊：“娜迪莎，记得把上海的好看布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娜迪莎也挥着手回应，直到阿嬷的身影消失在路的拐角，才收回目光。她想起这几天跟阿嬷学染布的日子，阿嬷的手粗糙却灵活，总能精准地控制靛蓝水的温度，还总说“做手艺要用心，布料才会听话”，这话她悄悄记在了心里，想着回上海后，要把这份用心也放进设计里。

又走了一段路，汽车路过一片金合欢树林，几只猴子正挂在树枝上荡秋千，看到汽车过来，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打招呼。娜迪莎想起上次跟顾星晚视频，给她看这些猴子，顾星晚笑得直拍手，说“它们比工作室楼下的猫还调皮”。那时候顾星晚还拿着一块刚买的碎花布，在镜头前晃，问她“这个颜色做衬衫的领口怎么样”，两人隔着屏幕讨论了半天，最后定了用浅粉色搭配白色蕾丝，现在那块布应该还在工作室的布料架上等着。

快到镇上的机场时，司机突然停了车，指着路边的一片野花说：“娜迪莎，你看这花，颜色多好看，跟你染的土布一样亮。”娜迪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片紫色的野花在风里摇曳，像铺在地上的紫色地毯。她立刻下车，摘了几朵放在背包里，想着回去可以夹在设计稿里，说不定能给“自然系列”的配色带来新灵感。上次跟顾星晚聊起这个系列，顾星晚还说想加一点亮色做点缀，现在这紫色刚好合适，等回去一定要跟她好好说说。

到了机场，娜迪莎跟司机道谢，背着沉甸甸的背包走进候机厅。候机厅不大，只有几个登机口，墙上挂着当地的风景画，画的是草原的星空，跟她上次拍给顾星晚的照片一模一样。她找了个座位坐下，掏出手机给顾星晚发了张野花的照片，配文：“发现了好看的紫色，刚好给‘自然系列’当点缀。”没过几秒，顾星晚就回复了：“太好看了！我已经在布料架上留了位置，等你回来我们就试配色。”

等待登机的时间里，娜迪莎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有奶奶煮木薯叶汤的样子，有阿嬷染布时的侧脸，还有草原上的夕阳和长颈鹿。每一张照片都带着回忆，她忍不住笑着，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忽然看到一张自己编藤筐的照片，当时编到一半，藤条突然断了，她急得皱着眉，奶奶在旁边笑着递过来新的藤条，说“别急，断了就重新来，手艺都是练出来的”。现在想想，做设计不也一样吗？有时候画错了设计稿，或者选的面料不合适，重新来就好，重要的是不放弃，这点她和顾星晚一直都懂。

登机广播响起时，娜迪莎把手机收好，背上背包走向登机口。飞机起飞后，她看着窗外的草原慢慢变成绿色的地毯，最后被云层遮住，心里忽然有点舍不得，但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顾星晚，见到工作室的大家，又充满了期待。她从背包里拿出那块靛蓝土布，摸了摸，还是那么软，阳光透过舷窗照在布上，蓝色变得更亮了，她想象着用这块布做出来的连衣裙，裙摆随风飘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飞行途中，娜迪莎旁边坐了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布娃娃，娃娃的衣服是用彩色的碎布拼的，歪歪扭扭却很可爱。小女孩看到娜迪莎手里的土布，好奇地问：“阿姨，这是什么布呀？颜色真好看。”娜迪莎笑着跟她解释，说这是非洲的传统土布，是用植物染的，还跟她说自己是做服装设计的，回去要用来做漂亮的裙子。小女孩眼睛亮了，说：“那阿姨能不能做一条跟这个布一样颜色的裙子给我呀？我想穿去幼儿园给小朋友看。”娜迪莎点点头，说“没问题”，还跟她约好，等裙子做好了，让她妈妈带她去工作室取，小女孩开心得拍手叫好，这一幕让娜迪莎想起顾星晚说的亲子装，说不定可以多做几个儿童款，让更多小朋友穿上有故事的衣服。

飞机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时，娜迪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顾星晚，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卫衣，手里举着一个写着“欢迎娜迪莎回家”的牌子，旁边还站着工作室的小周，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热拿铁。娜迪莎快步走过去，顾星晚立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说：“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你看你，好像晒黑了一点，但更精神了。”小周也笑着递过热拿铁：“娜迪莎姐，这是你最爱的无糖拿铁，我特意让咖啡店老板娘多放了点奶泡。”

娜迪莎接过拿铁，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满是归属感。她把背包里的野花拿出来，分给顾星晚和小周，说：“这是在非洲路边摘的，颜色好看，回去可以夹在设计稿里。”顾星晚接过花，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说：“真香！我现在就想把它夹进‘自然系列’的设计稿里，说不定能带来好运。”小周也拿着花，兴奋地说：“娜迪莎姐，你带回来的土布呢？我们都等着看呢，昨天我还跟同事说，肯定比我们之前用的布料都好。”

三人聊着天往停车场走，顾星晚的车停在不远处，车后座已经放好了几个空的收纳箱，是特意用来装娜迪莎带回来的土布和藤筐的。娜迪莎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顾星晚和小周看得眼睛都亮了，尤其是那三块靛蓝土布，顾星晚摸了又摸，说：“比我想象中还软，你看这颜色，多正啊，做裙摆肯定特别飘逸。”小周也拿起一块，说：“娜迪莎姐，你教我们扎染的时候，能不能用这个布呀？我想试试染出不一样的图案。”娜迪莎点点头，说“当然可以”，还跟她们说阿嬷教的染布技巧，比如晒布的时候要避开正午的太阳，不然颜色会不均匀。

坐上车，顾星晚一边开车一边跟娜迪莎说工作室的近况：“你走之后，我们把之前的样品整理了一下，还新租了一个小仓库放布料，省得工作室里堆得乱七八糟。楼下咖啡店的老板娘又来问了，说上次你帮她设计的围裙，好多客人都想要，问我们能不能多做几条，她想放在店里卖，还说卖的钱分我们一半呢。”娜迪莎笑着说：“没问题，等我回去就帮她再设计几款，换不同的图案，比如用马赛部落的图腾，肯定好看。”

车开了一会儿，路过一家面料店，顾星晚突然停了车，说：“娜迪莎，你看这家店，上次我路过的时候看到里面有卖真丝的，颜色跟你染的土布特别搭，我们进去看看？”娜迪莎立刻点头，三人走进店里，老板看到顾星晚，热情地打招呼：“顾小姐，你又来了，上次你看的真丝还在呢，我给你留着呢。”老板拿出几块真丝布料，娜迪莎摸了摸，质地柔软，颜色是淡米色，跟靛蓝土布搭配在一起，刚好能突出土布的亮。她跟顾星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赞同，顾星晚立刻说：“老板，这几块我们都要了，麻烦帮我们包起来。”

回到工作室时，已经是下午了，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缝纫机整齐地摆放在墙边，布料架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布料，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个新的收纳盒，上面贴着“待处理面料”“样品存放”的标签。工作室的同事们看到娜迪莎，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她在非洲的经历，有人问“草原上的星星是不是特别亮”，有人问“染布难不难”，还有人拿出笔记本，说“娜迪莎姐，你快给我们讲讲阿嬷教的技巧，我们都记下来”。娜迪莎笑着一一回答，还拿出手机给大家看照片，整个工作室都热闹了起来。

顾星晚把娜迪莎带回来的土布和藤筐放在工作台上，说：“大家先别急着问，我们先看看娜迪莎带回来的宝贝，这可是我们‘自然系列’的关键材料。”同事们立刻围了过来，有人拿起藤筐，说“这藤筐编得真结实，用来做手提包肯定好看”，有人摸着土布，说“这颜色太绝了，我已经能想象出裙子的样子了”。娜迪莎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有这么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努力，她们的设计一定能越来越好。

晚饭的时候，大家一起去了工作室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点了娜迪莎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吃饭的时候，顾星晚拿出一张设计稿，放在桌子上，说：“娜迪莎，这是我这几天画的‘母亲系列’的初稿，你看看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娜迪莎拿起设计稿，上面画着一条连衣裙，领口用银饰点缀，裙摆用了层叠的设计，旁边还标注着“用靛蓝土布做内层，外层用浅色真丝”。她指着设计稿说：“这个领口的银饰设计得特别好，不过我觉得裙摆可以再加点藤编的装饰，比如在裙摆的边缘缝一圈细藤条，跟我们带回来的藤筐呼应一下。”顾星晚眼睛一亮，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样一来，整个系列的元素就更统一了。”

吃完饭回到工作室，娜迪莎把带回来的银手镯拿出来，放在工作台上。手镯已经被她擦得亮亮的，上面的花纹清晰可见。顾星晚拿起手镯，仔细看了看，说：“这花纹真好看，是手工刻的吧？我们可以把它拆成小块，缝在连衣裙的袖口和领口，再搭配一些小珍珠，肯定特别精致。”娜迪莎点点头，说：“我奶奶说这手镯是她年轻时阿嬷给她的，已经有几十年了，现在能把它用在设计里，也算是让这份回忆有了新的意义。”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室里一片忙碌。娜迪莎教大家用靛蓝土布做扎染，小周学得特别认真，一开始总是把布料扎得太紧，染出来的图案不均匀，娜迪莎耐心地教她“扎的时候要留一点空隙，布料才能吸到染料”，练了几次后，小周终于染出了满意的图案，开心得拿着布料到处炫耀。顾星晚则忙着修改“母亲系列”的设计稿，把藤编装饰和银饰的细节都加了进去，还画了几款亲子装的设计图，用相思树印花做成人款，马赛图腾做儿童款，看起来特别温馨。

有一天，楼下咖啡店的老板娘来工作室，看到娜迪莎正在染布，立刻凑过来看，说：“娜迪莎，你这染布的手艺也太厉害了，这颜色比我买的染布还好看。”娜迪莎笑着给她看刚染好的一块小方巾，说：“老板娘，我给你设计的新围裙，就用这种染布做，再缝上一点藤编的装饰，肯定比上次的更受欢迎。”老板娘立刻点头，说：“太好了！我已经跟客人们说了，新围裙很快就有，他们都等着呢。”

周末的时候，顾星晚和娜迪莎一起去了面料市场，想找一些适合做亲子装里层的薄棉。市场里人来人往，各种颜色的布料挂在摊位上，像一片彩色的海洋。她们走了好几家摊位，终于在一家角落里的摊位找到了合适的薄棉，颜色是浅粉色和浅蓝色，质地柔软，刚好适合做儿童款的里层。老板看到她们选得认真，还特意给她们打了折，说“你们是做设计的吧，看你们选布料就知道是懂行的”。

回到工作室，她们立刻开始做“自然系列”的样品。娜迪莎负责裁剪靛蓝土布，顾星晚负责缝藤编装饰，两人配合得特别默契，就像以前无数次合作一样。缝纫机“哒哒”地响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布料上，连空气里都飘着布料的清香。缝到裙摆的时候，娜迪莎突然说：“晚晚，我们在裙摆的边缘加一点小铃铛吧，走路的时候会响，像草原上的风铃声。”顾星晚立刻赞同，说：“这个主意太棒了！我上次在饰品店看到过银色的小铃铛，明天就去买。”

第二天，顾星晚果然买了小铃铛回来，还带了一些彩色的小珠子。两人一起把铃铛和珠子缝在裙摆上，缝好后，娜迪莎拿起裙子试了试，走了几步，铃铛“叮铃叮铃”地响着，特别好听。顾星晚拍着手说：“太完美了！你看，这裙子既有草原的感觉，又有我们设计的巧思，肯定能让顾客喜欢。”娜迪莎也笑着说：“是啊，这就像把非洲的草原和上海的工作室连在了一起，特别有意义。”

很快，“自然系列”和“母亲系列”的样品都做好了，还做了几款新的围裙和儿童装。顾星晚联系了之前的模特，约定好周末拍照片。拍照那天，模特穿上“自然系列”的连衣裙，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阳光洒在靛蓝的裙摆上，铃铛轻轻响着，看起来就像从草原走来的姑娘。摄影师不停地按下快门，说“这裙子太有灵气了，比之前拍的任何一款都好看”。

拍亲子装的时候，顾星晚特意找了一对母女模特，妈妈穿相思树印花的连衣裙，女儿穿马赛图腾的短裙，两人手牵着手，笑着转圈，小铃铛的声音和女儿的笑声混在一起，特别温馨。摄影师说：“这画面太有爱了，放到网上肯定能火。”娜迪莎看着这一幕，想起了自己和奶奶，心里软软的，她悄悄拿出手机，把这画面拍了下来，打算发给奶奶看看。

照片拍好后，顾星晚把它们整理好，放到了工作室的官网和社交平台上。没过多久，就有很多人留言，有人问“这靛蓝土布是哪里买的，太好看了”，有人说“想给妈妈买‘母亲系列’的连衣裙，太意意义了”，还有人问“儿童款什么时候能买，想给女儿买一条”。顾星晚和娜迪莎看着留言，都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有一天，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