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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火虫下的星光 第208章 —娜迪莎的奶奶病了

作者:蝶舞轻薇薇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24 22:28:06

顾星晚的“双面江南”艺术中心坐落在苏州平江路尽头的巷弄里,白墙黛瓦爬着青绿的藤蔓,木门推开时会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把旧时光轻轻揉碎在风里。艺术中心分了两进院子,前院摆着顾星晚自己烧制的青瓷摆件,釉色里晕着江南特有的烟雨朦胧;后院则隔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工作室,落地窗外就是潺潺流水,偶尔有乌篷船划过,船桨搅碎水面的光影,会漫进窗棂落在工作台的布料上。

娜迪莎的工作室在最靠里的那间,窗帘总是拉开一半,既能让阳光透进来照亮布料的纹路,又能挡住午后过于炽烈的光线。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棉布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串红绳串的木珠——那是离开肯尼亚时奶奶亲手给她系上的,木珠上刻着当地部落特有的图腾,据说是能带来平安的护身符。工作台面上摊着好几块布料,有靛蓝色的蜡染布,边缘还留着手工浸染的不规则纹路;有橙红色的粗麻布,摸起来糙糙的,却带着草原阳光的温度;还有几块缀着小珠子的黑色纱巾,是她从内罗毕的集市上淘来的,珠子在阳光下会泛出细碎的光,像夜晚草原上的星星。

娜迪莎正拿着一支白色的粉笔在蜡染布上画轮廓,她的动作很轻,笔尖在布料上划过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她要设计一套代表肯尼亚的服装,既要能展现部落文化的厚重,又要融入江南的灵秀——顾星晚说,“双面江南”的意义就是让不同的文化在这里相遇、碰撞,最后开出新的花来。她想在裙摆处画上马赛马拉草原的日落,橙红色的天际线下面是低矮的金合欢树,再用黑色的丝线绣几头奔跑的角马,鬃毛要绣得蓬松,像是能被风吹动一样。领口则打算用江南特有的苏绣技法,绣上几簇小小的金合欢花,花瓣用浅黄的丝线,花蕊用橙红的,这样既有肯尼亚的热烈,又有江南的细腻。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妈妈”的名字,娜迪莎的手顿了一下,粉笔尖在布料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白点。她赶紧放下粉笔,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妈妈,你好吗?家里一切都好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隐隐的哽咽,娜迪莎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妈妈很少这样,即使是去年家里的玉米地遭了蝗灾,妈妈也只是平静地说“没关系,明年再种”。“娜迪莎,”妈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你……你要有心理准备,奶奶她……她病了。”

娜迪莎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手腕上的木珠硌得皮肤生疼。“奶奶病了?什么病?严重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奶奶的样子——奶奶总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传统长袍,头发用红色的头巾裹着,脸上布满了皱纹,却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每次她从学校回来,奶奶都会在门口的芒果树下等她,手里拿着一个刚剥好的芒果,果肉金黄,甜得像蜜。去年她来中国之前,奶奶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吃饭,不要想家”,还把那串木珠系在她手腕上,说“这能保护你,就像奶奶在你身边一样”。

“医生说……是肺部的问题,”妈妈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咳了好几个月了,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吃了药也没好。后来去内罗毕的医院检查,医生说情况不太好,当地的医疗条件有限,他们建议……建议我们带奶奶去中国治疗。”

“去中国?”娜迪莎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奶奶会来中国。苏州和内罗毕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飞机要飞十几个小时,奶奶那么大年纪了,能经得起这样的长途跋涉吗?而且,在中国治疗需要多少钱?家里的条件她知道,爸爸在镇上的小工厂打工,妈妈在家里种玉米和蔬菜,一年的收入勉强够维持家用,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可是妈妈,去中国治疗要花很多钱吧?我们……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你别担心钱的事,”妈妈赶紧说,“村里的人知道了奶奶的事,都主动来帮忙,有的捐了钱,有的帮我们联系了中国的医院。还有你之前寄回来的钱,我们也都存着。医生说中国的医疗技术很好,奶奶的病有希望治好。我们已经订了后天的机票,到时候会先去上海,然后转车去苏州,你……你能来接我们吗?”

娜迪莎用力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窗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能,我当然能,”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下来,“妈妈,你们放心,我会提前去上海接你们,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奶奶一定会好起来的。”

挂了电话,娜迪莎靠在墙上,身体微微发抖。窗外的流水还在潺潺作响,乌篷船上的艄公唱着软糯的苏州评弹,可这些熟悉的声音此刻却像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她走到工作台前,看着那块画了一半的蜡染布,橙红色的日落还没画完,金合欢树的轮廓也只画了一半,粉笔留下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布料上的纹路,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像是奶奶的手。去年她离开家的时候,奶奶就是用这样的手帮她整理行李,帮她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还在她的行李箱里塞了一包她最喜欢的肯尼亚红茶。奶奶说:“中国的冬天很冷,你要多喝热茶,暖暖身子。”现在,那包红茶还放在她的床头柜里,她舍不得喝,每次看到,就像看到奶奶的笑容。

娜迪莎拿起桌上的粉笔,想继续画下去,可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粉笔在布料上歪歪扭扭地划着,把原本流畅的天际线画得乱七八糟。她索性放下粉笔,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滴在布料上,把白色的粉笔印晕成了淡淡的灰色。

“娜迪莎?”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顾星晚的声音,“你还好吗?我刚才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不太对。”

娜迪莎赶紧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星晚姐,我没事,就是……就是妈妈打电话来,说家里有点事。”

顾星晚推开门走进来,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旗袍,手里拿着一个刚泡好的茶杯,茶香袅袅。她看到娜迪莎红红的眼睛,还有工作台上那块画得乱七八糟的布料,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她把茶杯放在桌上,轻声说:“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我们‘双面江南’是一个大家庭,大家都会帮你的。”

娜迪莎看着顾星晚温和的眼神,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星晚姐,”她哽咽着说,“我奶奶病了,很严重,妈妈说要带她来中国治疗,后天就到上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我怕奶奶会有事。”

顾星晚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害怕,娜迪莎。中国的医疗技术确实很先进,很多疑难杂症都能治好。你奶奶能来中国治疗,这是好事,说明还有希望。至于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联系上海的医院,还会帮你安排住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准备,去接奶奶,让她看到你好好的,她也会放心。”

娜迪莎抬起头,看着顾星晚,眼泪还挂在脸上,嘴角却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谢谢你,星晚姐,”她说,“有你在,我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傻孩子,”顾星晚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粉笔,在那块蜡染布上轻轻画了一笔,把刚才被晕花的天际线补好了,“你不是还在设计代表肯尼亚的服装吗?奶奶看到你设计的衣服,一定会很开心的。说不定等她病好了,还能穿上你设计的衣服,在苏州的巷子里走一走,看看这里的风景。”

娜迪莎的眼睛亮了起来布料在娜迪莎指尖慢慢成形,橙红色的蜡染布被裁剪成流畅的A字裙摆,她特意把马赛马拉日落的图案往裙摆下方挪了些,这样奶奶穿上时,走动间就像把整片草原的晚霞都带在身边。绣角马的时候,她用了粗些的黑色丝线,一针一线都拉得很紧实,让角马的鬃毛看起来更有立体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布料上奔进窗外的流水里。

奶奶坐在旁边,手里摩挲着娜迪莎带来的苏绣线轴,浅黄、橙红、深绿的丝线绕在竹制轴上,像把草原的色彩和江南的温柔拧在了一起。“孩子,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总爱抢我的针线筐,把彩色的线绕在自己手腕上,说要做一条会发光的手链。”奶奶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回到了娜迪莎扎着羊角辫的年纪。

娜迪莎的针顿了顿,嘴角弯起来:“我当然记得,后来那条‘手链’缠在树枝上,我还哭了好久,是您帮我一点点解开的。”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苏绣针,忽然觉得现在握着的不只是针线,还有奶奶从小到大的疼爱,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暖,都在这一刻融进了针脚里。

这天下午,平江路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娜迪莎把窗帘拉得更开些,雨雾中的白墙黛瓦像蒙了层薄纱,乌篷船的船头挂着油纸伞,缓缓划过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奶奶看得入了迷,轻声说:“原来江南的雨是这样的,不像我们草原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这里的雨像在慢慢讲故事。”

娜迪莎放下针线,走到窗边,把奶奶的轮椅推过来,让她看得更清楚:“等雨停了,我带你去巷子里走一走,雨过后的青石板路会发亮,空气里还有桂花的香味,特别好闻。”奶奶点点头,伸手接住从窗缝飘进来的一滴雨,冰凉的触感让她笑了:“好,我等着。”

雨停的时候,夕阳刚好从云层里探出来,给天边染了层淡淡的粉。娜迪莎扶着奶奶,慢慢走在平江路的青石板上,奶奶穿着顾星晚送的羊绒披肩,脚步虽然慢,却走得很稳。路边的小店门口挂着红灯笼,有的在卖苏州评弹的唱片,有的在卖刚出炉的鲜肉月饼,香味飘过来,奶奶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味道?闻起来好香。”

娜迪莎笑着走进店里,买了两个鲜肉月饼,用纸巾包好递给奶奶:“这是苏州的鲜肉月饼,皮很酥,里面的肉是咸甜的,您尝尝。”奶奶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酥皮掉在手上,她赶紧用另一只手接住,眼睛亮了起来:“好吃,比我们部落里烤的玉米饼还香。”娜迪莎看着奶奶的样子,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了她嘴角沾着酥皮的笑脸。

回到艺术中心时,顾星晚正在前院整理青瓷摆件,看到她们回来,笑着迎上来:“看来你们今天玩得很开心,娜迪莎,你设计的服装差不多该完成了吧?下周的文化展我们可以先把样品摆出来。”娜迪莎点点头,心里有些激动——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设计能在这样的展览上展示,还能让更多人看到肯尼亚的美。

接下来的几天,娜迪莎加快了制作进度,领口的金合欢花很快就绣好了,浅黄的花瓣层层叠叠,橙红的花蕊像藏在花瓣里的小太阳。她还在袖口处绣了一串小小的木珠,每一颗木珠都用深棕色的丝线勾勒出部落图腾的纹路,和她手腕上的那串一模一样。奶奶每天都坐在旁边看着,偶尔还会帮她理一理线团,母女俩的身影映在窗户上,温馨得像一幅画。

有天晚上,娜迪莎正在给裙摆的角马绣最后一笔,奶奶忽然说:“孩子,我想给你讲个故事,是关于我们部落的金合欢树的。”娜迪莎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地听着。奶奶说,很久以前,部落里有个女孩,为了寻找水源,独自走进草原,最后在一棵金合欢树下找到了泉水,为了感谢这棵树,她把自己的头巾系在了树枝上,后来,那棵树就成了部落的守护神。

“所以,金合欢树不仅是草原的象征,还是希望的象征。”奶奶摸着娜迪莎绣好的金合欢花,轻声说,“你把它绣在衣服上,就是把希望带在了身边,不管你在哪里,都不会迷路。”娜迪莎眼眶一热,握住奶奶的手:“谢谢您,奶奶,我知道了。”

服装终于完成的那天,娜迪莎把它挂在工作室的衣架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衣服上,橙红色的裙摆像燃烧的晚霞,金合欢花在领口绽放,袖口的木珠闪着淡淡的光,角马仿佛在裙摆上奔跑。奶奶走到衣服前,轻轻抚摸着布料,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好看,真好看,我们娜迪莎终于做成了自己想做的事。”

顾星晚和同事们也来看了,大家都忍不住赞叹:“这不仅是一件衣服,更是一件艺术品,既有肯尼亚的热情,又有江南的温柔。”顾星晚还特意找了专业的摄影师,给娜迪莎和奶奶拍了一组照片,照片里,娜迪莎穿着自己设计的服装,奶奶站在她身边,两人都笑得格外灿烂,背景是艺术中心的白墙黛瓦和潺潺流水。

文化展开展的那天,娜迪莎的服装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旁边还摆着她画的设计图和奶奶带来的肯尼亚手工艺品。很多人驻足观看,有的还向娜迪莎询问肯尼亚的文化,她耐心地讲解着马赛马拉草原的日落,部落的图腾,还有金合欢树的故事。奶奶坐在轮椅上,看着这一切,脸上满是骄傲。

有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指着服装上的角马说:“妈妈,你看,这些小马好可爱,我也想去草原上看它们。”娜迪莎笑着蹲下来,给小女孩讲角马大迁徙的故事,小女孩听得眼睛发亮,说以后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肯尼亚。娜迪莎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自己的设计不仅展示了家乡的美,还在孩子们心里种下了一颗向往的种子。

展览结束后,顾星晚把一件缩小版的服装模型送给了娜迪莎:“这是我们特意为你做的,留作纪念。”娜迪莎接过模型,心里充满了感激。她看着奶奶,又看着身边的朋友们,忽然觉得,江南已经成了她的第二个家,这里有她的梦想,有她爱的人,还有和家乡一样温暖的阳光。

那天晚上,娜迪莎和奶奶坐在艺术中心的后院,看着天上的星星。奶奶说:“你看,天上的星星和我们草原上的一样亮,它们在看着我们呢。”娜迪莎点点头,靠在奶奶身边,心里无比平静。她知道,不管未来还有多少挑战,只要有奶奶在,有这些爱她的人在,她就能继续带着自己的设计,带着肯尼亚的热情和江南的温柔,勇敢地走下去。是用金黄的。这样,不管奶奶在哪里,都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她拿起粉笔,重新在布料上画了起来,这一次,她的手很稳,笔尖在布料上划过,留下流畅的线条。橙红色的日落渐渐成形,金合欢树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角马的鬃毛也画得蓬松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手腕上的木珠泛着淡淡的光,像是奶奶在对她微笑。

接下来的两天,娜迪莎一边忙着准备去上海接奶奶,一边利用空闲时间完善服装的设计。顾星晚帮她联系了上海一家有名的医院,还帮她订好了去上海的高铁票,甚至提前在医院附近的酒店订了房间,让奶奶到了之后能好好休息。艺术中心的其他设计师也纷纷过来帮忙,有的帮她画设计图,有的帮她挑选布料,还有的给她准备了一些苏州的特产,说要让奶奶尝尝江南的味道。

出发去上海的前一天晚上,娜迪莎把设计图整理好,放在包里。她看着桌上那块已经画好轮廓的蜡染布,心里充满了期待。她想,等奶奶的病好了,她一定要亲手把这件衣服做出来,给奶奶穿上,然后带奶奶去看苏州的园林,去逛平江路的巷弄,去吃甜甜的桂花糕和软糯的汤圆。她还要带奶奶去看“双面江南”艺术中心的展览,告诉奶奶,这里是她在中国的家,这里有很多关心她的人。

第二天早上,娜迪莎早早地起了床,穿上了一件浅橙色的连衣裙,手腕上依然戴着那串木珠。她背着包,手里拿着给奶奶准备的薄外套,走到艺术中心的门口,顾星晚已经在那里等她了,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这里面是我煮的红枣小米粥,”顾星晚把保温杯递给她,“奶奶刚下飞机,可能会饿,让她喝点热粥暖暖胃。”

娜迪莎接过保温杯,心里暖暖的。“顾老师,谢谢你,”她说,“等我把奶奶安顿好,就尽快回来。”

“别急,”顾星晚笑了笑,“先把奶奶照顾好,这里的事有我们呢。祝你一路顺风,也祝奶奶早日康复。”

娜迪莎点了点头,转身踏上了去上海的高铁。高铁缓缓开动,窗外的风景渐渐后退,白墙黛瓦的江南民居变成了高楼林立的城市,可娜迪莎的心却越来越平静。她知道,前方有她最爱的亲人在等她,有最好的医生在等她,还有很多关心她的人在支持她。她相信,奶奶一定会好起来的,她们会一起在苏州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一起见证她设计的服装在“双面江南”艺术中心绽放光彩。

高铁上的广播报站声响起,上海站到了。娜迪莎拿起包和保温杯,快步走出车站。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明亮,手腕上的木珠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是奶奶温柔的目光,一直陪伴着她,走向充满希望的未来。

上海站的人潮像流动的河流,裹挟着不同口音的交谈声与行李箱滚轮的咕噜声,娜迪莎攥着保温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在出口处的人群里急切地扫过。她提前给妈妈发了定位,却还是忍不住频频看手机——屏幕上没有新消息,只有锁屏壁纸里奶奶抱着幼年的她在芒果树下的照片,奶奶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软。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声带着肯尼亚口音的呼唤:“娜迪莎!”她猛地抬头,看见妈妈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裹着厚外套的奶奶,正朝她的方向艰难地挤过来。奶奶的脸色比照片里苍白许多,原本总是挺直的脊背也微微佝偻着,可看见她时,浑浊的眼睛里还是泛起了光亮,干枯的手抬起来,想要抓住她的衣角。

“奶奶!”娜迪莎快步冲过去,蹲在轮椅边,握住奶奶冰凉的手。指尖触到那层薄薄的老茧时,她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奶奶的手曾经那么有力,能帮她摘最高处的芒果,能把粗麻布织成细密的布,可现在,这双手连握稳她的手指都有些费力。“奶奶,我好想你。”

“我的孩子,”奶奶的声音很轻,带着咳嗽后的沙哑,却依然温柔,“你瘦了,是不是在中国没好好吃饭?”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娜迪莎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娜迪莎想起小时候生病时,奶奶也是这样摸着她的额头,哼着部落里的歌谣哄她睡觉。

妈妈在一旁擦了擦眼角,把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递给娜迪莎:“这里面是奶奶给你带的东西,有你爱吃的烤花生,还有她亲手织的一块小麻布,说让你做衣服的时候能用得上。”娜迪莎接过布包,能闻到里面传来的熟悉的花生香,还有麻布特有的草木气息——那是她从小闻到大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顾星晚帮忙联系的医院离车站不算远,娜迪莎推着轮椅,妈妈拎着行李,三人慢慢往打车点走。奶奶好奇地看着路边的高楼大厦,时不时问一句:“这楼怎么这么高呀?比内罗毕的酒店还高呢。”娜迪莎耐心地跟她解释,指着路边的梧桐树说:“奶奶,这是梧桐树,到了秋天,叶子会变成黄色,像草原上的金合欢树一样好看。”奶奶听着,轻轻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向往。

到了医院,顾星晚提前联系好的医生已经在门口等她们了。医生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说话语速很慢,还特意找了会说斯瓦希里语的护士帮忙翻译。他仔细询问了奶奶的病情,又安排了一系列检查,还安慰她们:“老人家的情况虽然需要好好治疗,但只要配合,恢复的希望很大,你们不用太担心。”

检查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来,娜迪莎陪着奶奶在医院附近的酒店住下。晚上,她给奶奶倒了顾星晚煮的红枣小米粥,看着奶奶小口小口地喝着,心里踏实了不少。奶奶喝完粥,拉着她的手说:“孩子,你设计的衣服怎么样了?我在电话里听你妈妈说,你要做一套代表我们国家的衣服,是吗?”

娜迪莎眼睛一亮,赶紧从包里拿出设计图,铺在奶奶面前的桌子上:“奶奶,你看,我想在裙摆上画马赛马拉的日落,还有奔跑的角马,领口用苏绣绣金合欢花,袖口还要绣上像您给我的那串木珠一样的图案。”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设计图上的细节,语气里满是期待。

奶奶凑过身子,认真地看着设计图,虽然眼神有些模糊,却还是努力分辨着上面的线条。“好看,”她笑着说,“比我们部落里最会织布的女人做的衣服还好看。等我病好了,一定要穿上它,让你带我去看看你说的江南风景,看看那些白墙黛瓦的房子,还有会唱歌的流水。”

娜迪莎用力点头,把奶奶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一定会的,奶奶。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平江路的巷子里逛,去吃甜甜的桂花糕,去看乌篷船划过水面,我还要让顾老师给我们拍很多照片,寄回村里给大家看。”

第二天一早,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奶奶的肺部感染需要住院治疗,但好在没有出现更严重的并发症,只要按时用药和接受治疗,大概一个月就能好转。娜迪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给顾星晚打了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电话那头的顾星晚也很高兴,还说会尽快带着艺术中心的同事们来看奶奶。

住院的日子里,娜迪莎每天都陪着奶奶。早上帮奶奶洗漱、喂饭,下午就坐在病床边,一边给奶奶读从中国书店买来的肯尼亚故事书,一边在草稿纸上修改服装的设计图。奶奶精神好的时候,会跟她讲部落里的故事,讲她小时候跟着妈妈去草原上采野果,讲爸爸年轻时在集市上卖手工艺品的趣事,那些故事让娜迪莎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有一天,艺术中心的同事们提着水果和鲜花来看奶奶。大家围在病床边,有的给奶奶唱中国的民歌,有的给她看艺术中心最近举办的展览照片,还有的拿出自己做的小手工送给奶奶——有苏绣的小荷包,有青瓷的小摆件,还有用彩线编的手链。奶奶看着这些陌生又精致的礼物,笑得合不拢嘴,还让妈妈把自己带来的烤花生分给大家吃,说要让大家尝尝肯尼亚的味道。

顾星晚也来了,她给奶奶带来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绒披肩,说:“老人家,苏州的冬天虽然不冷,但医院里空调凉,你披着这个能暖和点。”她还拉着娜迪莎的手说:“我已经跟艺术中心的合作方沟通过了,等你奶奶好转一些,我们可以在艺术中心办一个小型的肯尼亚文化展,把你设计的服装也放进去,让更多人了解肯尼亚的文化。”

娜迪莎又惊又喜,她看着顾星晚,又看看病床上微笑的奶奶,心里充满了感激。她知道,如果不是顾星晚和同事们的帮助,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很难撑过这段日子。而奶奶的到来,不仅让她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也让她对自己的设计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她设计的不仅仅是一套衣服,更是两种文化的相遇,是家与远方的连接。

奶奶的病情恢复得比预想中快,半个月后,她已经能坐在病床上自己吃饭,甚至能在娜迪莎的搀扶下慢慢走几步了。有一天下午,阳光很好,娜迪莎推着轮椅,带奶奶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花园里的梅花已经开了,粉白色的花瓣落在草地上,像撒了一层碎雪。奶奶看着梅花,轻声说:“这花真好看,跟我们草原上的野玫瑰不一样,它更温柔,像江南的女子。”

娜迪莎笑着说:“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苏州的园林看更多好看的花,那里有桃花、杏花,还有你没见过的荷花,夏天的时候,满池塘都是粉色的荷花,特别美。”奶奶听着,闭上眼睛,像是在想象那样的场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晚上,娜迪莎在草稿纸上画下了奶奶坐在轮椅上,看着梅花微笑的样子,她决定在服装的裙摆处再加上几枝梅花,让马赛马拉的日落与江南的梅花相遇,就像她和奶奶在江南相遇一样。她觉得,这样的设计才更完整,更能代表她此刻的心情——既有对家乡的思念,也有对江南的热爱。

又过了半个月,医生说奶奶可以出院了,但还需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娜迪莎带着奶奶回到了苏州,顾星晚特意把艺术中心后院的一间小房间收拾出来,让她们住进去,房间里有落地窗外,就能看到流水和乌篷船,奶奶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这样的江南风景,心情格外好。

出院后的第二天,娜迪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布料和针线,开始动手制作那套代表肯尼亚的服装。奶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她飞针走线,时不时给她递一根线,或者提醒她“这里的针脚可以再密一点”。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们身上,落在布料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而美好。

娜迪莎一边缝衣服,一边跟奶奶说:“等这件衣服做好了,我们就去拍照片,寄回村里给大家看,让他们看看江南的风景,看看我设计的衣服。”奶奶点了点头,轻轻握住她的手:“好,我的孩子,你一定要让大家知道,你在远方过得很好,还有人关心你,爱护你。”

娜迪莎看着奶奶温柔的眼神,心里充满了力量。她知道,不管未来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奶奶在,有顾星晚和艺术中心的朋友们在,她就不会害怕。而这套衣服,不仅是她对家乡的思念,更是她与江南的约定,是两种文化交融的见证,会带着她的梦想,在“双面江南”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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