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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莹火虫下的星光 > 第180章 ——设计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服装

苏念安把笔记本电脑推到办公桌左侧,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三次才成功拨通视频通话。纽约的暮色正从落地窗外漫进来,把她身后曼哈顿的天际线晕成模糊的蓝紫色,而手机屏幕里跳出来的顾星晚,背后却是亮堂堂的日光——上海正值午后,工作室的白色纱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窗外层层叠叠的梧桐叶。

“刚看到你朋友圈,”苏念安往转椅里陷了陷,抬手松了松衬衫领口,金属袖扣在暮色里闪了下,“那件香槟色礼服,领口的碎钻是手工缝的?”

顾星晚正在整理工作台,闻言回头笑了笑,马尾辫扫过身后的布料架。“嗯,阿姨说想低调点,但又要有点仪式感。你看这里,”她拿起桌上的设计稿对着镜头晃了晃,笔尖点在领口的位置,“用了雾面水晶,远看像月光落在上面,近看才看得出细碎的光。”

苏念安盯着屏幕里的设计稿,忽然想起上周视频时,母亲夏知瑶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捏着本旧相册,翻到某一页时停顿了很久。照片里的夏知瑶穿着件红色连衣裙,站在大学图书馆前,身边的苏磊穿着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两人身后的爬山虎绿得发亮。“那时候哪有什么婚纱,”夏知瑶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点笑意,“你爸借了辆自行车,载着我去拍了这张照片,就算是结婚照了。”

“在想什么?”顾星晚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脸色不太好,又加班了?”

“刚结束个会,”苏念安揉了揉眉心,视线落在屏幕角落顾星晚工作室的挂历上,红色记号笔圈着的日期越来越近,“下下个月,我爸妈结婚三十年。”

顾星晚“哦”了一声,手里的软尺在空中划了个弧。“想起来了,阿姨上次还说,要搞个家庭聚会,请你舅舅他们来家里吃饭。”她忽然放下软尺,眼睛亮了亮,“所以,你是想……”

“帮他们做两套衣服?”苏念安前倾身体,转椅的滚轮在地毯上碾出轻微的声响,“不用太隆重,他们不喜欢张扬。但也不能太随意,毕竟是三十年。”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妈现在喜欢穿柔和点的颜色,上次视频看她穿了件米白色针织衫,衬得气色特别好。”

顾星晚走到布料架前,手指拂过挂着的面料,指尖掠过一块浅灰色的真丝时停住了。“阿姨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吧?上次见她还是前年春节,穿那件墨绿色旗袍,腰线特别明显。”她回头看向镜头,“叔叔呢?还是老样子,喜欢穿合身的西装?”

“嗯,他那几件深色西装穿了快十年,我说给他换套新的,他说合身的衣服不好找。”苏念安想起父亲书房衣柜最上层,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件衬衫,领口都磨出了细毛边,却总被熨烫得笔挺,“不过他去年体检完,开始注重面料了,说化纤的穿着闷得慌。”

“明白。”顾星晚拿起那块浅灰色真丝,对着光抖了抖,面料垂坠感极好,像一汪浅滩上的水,“阿姨的话,用这个怎么样?珍珠白混纺真丝,带点细微的光泽,不会太扎眼。款式可以做A字摆,长度到膝盖上面一点,方便她在家走动。”她忽然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块样本布,对着镜头展开,“领口用这种压褶设计,像不像花瓣?阿姨脖子长,露一点点锁骨会很好看。”

苏念安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夏知瑶穿着这件礼服的样子。母亲总说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穿花哨的衣服,但每次去参加朋友的聚会,都会提前半小时在镜子前打转,拉着苏磊问“这条丝巾会不会太艳”。去年苏念安带她去巴黎,在香榭丽舍大街的店里试穿一件藕粉色风衣时,夏知瑶对着镜子转了两圈,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妈肯定喜欢,”苏念安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她年轻的时候总穿衬衫配直筒裙,其实她的肩线很好看,露出来会更漂亮。”

“那叔叔呢?”顾星晚把样本布放回抽屉,走到另一排衣架前,“要不要试试浅色系?比如米白色西装?”

“他估计不接受,”苏念安失笑,“上次我给他买了件浅灰色羊绒衫,他说像退休老干部。”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的老照片,苏磊年轻时总穿深色中山装,后来换成藏青色西装,衣柜里永远是沉沉的色调,“但他去年生日穿了件深酒红色的衬衫,我妈说特别显年轻。”

顾星晚眼睛一亮,转身从布料堆里翻出块深紫色暗纹西装料。“这个怎么样?远看是黑色,阳光底下会泛出点酒红色的光泽,低调但有质感。”她拿起软尺比划着,“做修身款,但肩线放宽点,叔叔肩背还挺宽的,这样穿起来既精神又不紧绷。”她忽然拍了下手,“对了,配条香槟色领带,和阿姨礼服的碎钻呼应一下,细节处能看出是一套的。”

苏念安靠在椅背上,想象着父母站在一起的样子。夏知瑶穿着珍珠白的礼服,领口的花瓣褶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苏磊穿着深紫色西装,领带的颜色和妻子礼服上的碎钻遥相呼应。三十年的时光好像被这两件衣服串了起来,从大学图书馆前的红裙白衬衫,到如今客厅暖灯下的并肩而立,那些被日常琐碎覆盖的温柔,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对了,”顾星晚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工作台前翻找着,“阿姨上次说,她特别喜欢栀子花。”她举起一枚胸针对着镜头,银色的花托上缀着几片珍珠母贝做的花瓣,“我打算在阿姨礼服的左胸位置,缝上这个栀子花胸针,可拆卸的,平时穿其他衣服也能别。”

苏念安的呼吸顿了顿。小时候家里阳台种满了栀子花,每年夏天,夏知瑶都会摘几朵插在玻璃瓶里,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有次她发高烧,半夜醒来,看见母亲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朵栀子花,轻轻放在她的枕头边,花瓣的清香混着母亲的体温,成了她童年记忆里最安心的味道。

“这个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哑,赶紧清了清嗓子,“我爸呢?要不要也加点什么细节?”

顾星晚把胸针别在设计稿上,笔尖在西装口袋的位置画了个小图案。“可以在西装内袋里绣个小标记,比如他们结婚那年的年份,用暗线绣,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她抬头笑了笑,“上次给我爸妈做礼服时,在叔叔的衬衫袖口绣了‘1995’,他发现的时候,偷偷抹了把眼泪呢。”

苏念安想象着苏磊发现那个小标记的样子。父亲总是不擅长表达感情,去年她回国时,在机场安检口,苏磊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说“到了报平安”,但她转身时,透过玻璃门看到父亲站在原地,手一直没放下来。有次母亲偷偷告诉她,她刚去美国那年,苏磊在书房待了整夜,第二天早上,书桌上多了个相框,里面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

“就这么定了,”苏念安拿起桌上的笔,在笔记本上写下“栀子花胸针”和“1995暗绣”,“尺寸的话,我明天把他们的尺码发给你。我妈最近在练瑜伽,腰围可能比去年细了点,你留点心。”

“放心吧,”顾星晚已经开始在设计稿上修改细节,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下周我去趟苏州,那边有个老裁缝,擅长做这种改良款的礼服,手工特别细。”她忽然抬头,对着镜头眨了眨眼,“到时候做好了,先给你发视频看效果,保证让叔叔阿姨满意。”

窗外的暮色越来越浓,纽约的灯火次第亮起,苏念安看着屏幕里顾星晚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胸口某个地方变得暖暖的。她想起小时候,每次生日,母亲都会提前半个月开始织毛衣,坐在客厅的灯下,手里的毛线团滚来滚去,父亲则在旁边帮她穿针引线,两人偶尔低声说句话,空气里飘着毛线的味道和淡淡的饭菜香。

“对了,”她忽然开口,看着顾星晚的眼睛,“聚会那天,我会回去。”

顾星晚手里的笔顿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真的?那太好了!”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个密封袋,对着镜头晃了晃,“我还备了点阿姨喜欢的龙井,到时候咱们一起泡给她喝。”

苏念安笑了,抬手看了眼腕表。“不早了,你该去接孩子了吧?”

“哎呀,差点忘了!”顾星晚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那我先去忙,回头给你发设计稿的细节图。”

“好,”苏念安看着屏幕里的身影匆匆消失,伸手按了按眉心,“辛苦你了。”

视频挂断后,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苏念安转了转椅子,看向窗外的夜景,摩天大楼的灯光像散落的星辰,在深蓝色的天幕下明明灭灭。她拿起手机,翻到母亲上周发来的照片,夏知瑶站在阳台上,手里捧着一盆刚开的茉莉,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泛出柔和的金色。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时候,映出她自己的脸。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大概是十岁左右,她半夜醒来,看到父母房间的灯还亮着。虚掩的门缝里,夏知瑶正在给苏磊缝衬衫的纽扣,嘴里念叨着“明天开会要穿,可得缝结实点”,苏磊则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本杂志,却一直盯着妻子的侧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时她不懂什么是相濡以沫,只觉得那盏灯下的两个人,像两棵靠得很近的树,根在土里缠在一起,枝叶在风里互相依偎。如今隔着时差和万里重洋,她忽然懂了,所谓三十年,不过是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无数件缝补的衬衫,无数次对视的微笑,慢慢织成的一张网,温柔地把两个人裹在里面,风吹不散,雨淋不透。

苏念安拿起手机,给顾星晚发了条消息:“胸针用淡水珍珠吧,我妈戴珍珠好看。”

很快收到回复:“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她放下手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推开窗户。晚风带着凉意吹进来,混杂着远处街灯的味道。她好像能想象出那天的场景:夏知瑶穿着珍珠白的礼服,领口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苏磊穿着深紫色西装,胸前的口袋巾露出一角香槟色,和妻子礼服上的珍珠遥相呼应。两人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满屋子的亲人,眼里的笑意像年轻时一样,清澈又温暖。

三十年前的红裙白衬衫,三十年后的礼服西装,时光改变了很多东西,却总有一些东西,在岁月里酿成了更醇厚的味道。就像那件礼服领口的碎钻,历经打磨,才绽放出最温润的光。

苏念安拿出日程表,在那个红色的日期旁,认真地写下:“回国。”

苏念安回到办公桌前,指尖在键盘上悬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开了和母亲的聊天框。她翻到上次视频时的截图,夏知瑶穿着那件米白色针织衫,正低头给花盆里的兰草浇水,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间那只戴了二十多年的银镯子——那是苏磊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款式简单,却被岁月磨得发亮。她把截图发给顾星晚,附言:“阿姨现在更喜欢这种利落又舒服的剪裁,别做太复杂的袖型。”

顾星晚几乎是秒回:“收到!打算做七分袖,袖口收一点点,露出手腕正好能显镯子。”紧接着又发来一张布料小样的照片,浅灰色的料子上有细微的暗纹,“叔叔的西装用这个,远看是纯灰,近看有暗格,像老派绅士的低调。”

苏念安盯着那张照片,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樟木箱。箱子里藏着苏磊年轻时的奖状,还有他写给夏知瑶的信,字迹从青涩到沉稳,纸页边缘已经泛黄。有次她偷偷打开,看到最上面压着块深蓝色的布料,母亲说那是当年准备做西装的料子,后来因为她出生,钱都用来买了奶粉,布料就一直存到现在。“你爸总说,等以后有空了,自己裁件中山装穿,”夏知瑶当时笑着说,“结果忙忙碌碌,转眼就三十年了。”

正出神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助理提醒她下一场会议的资料已经备好。苏念安应了声,挂断电话前,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帮我查一下下个月中旬飞上海的航班,要直飞的。”

挂了电话,她重新看向手机,顾星晚发来一段小视频。镜头里是块展开的珍珠白真丝,在阳光下轻轻晃动,面料上仿佛落了层细雪,又带着点丝绸特有的柔光。“这是刚到的料子,”顾星晚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摸起来像云朵,阿姨穿上肯定舒服。”

苏念安想象着母亲抚摸布料的样子。夏知瑶总说自己手笨,不会做针线活,却记得苏磊所有的穿衣习惯——他不喜欢衬衫领口太硬,她就每次洗完都用蒸汽熨斗多熨两遍;他冬天容易脖子冷,她就每年织一条羊毛围巾,颜色永远是他最爱的深灰。这些琐碎的细节,像藏在时光里的针脚,把三十年的日子缝得密不透风。

“对了,叔叔的西装要不要加个暗袋?”顾星晚又发来一条消息,“上次给我爸做的,他说能偷偷放私房钱给我妈买花。”

苏念安失笑,想起去年春节,苏磊在饭桌上举杯,说要敬夏知瑶一杯,感谢她“管了我三十年,还没把我扔掉”。夏知瑶笑着瞪他,眼角的细纹里全是笑意,手里却悄悄往他碗里夹了块他爱吃的红烧肉。她回复顾星晚:“加一个吧,他肯定用得上。”

放下手机,会议的提示音开始闪烁。苏念安深吸一口气,点开视频会议的界面,屏幕上瞬间跳出十几个国家的面孔。她熟练地切换到英文,开始分析最新的市场风险报告,语气冷静而专业。但不知为何,那些枯燥的数据分析里,她总觉得看到了父亲衬衫上的暗纹,母亲礼服上的珍珠,还有顾星晚工作室里飘动的布料。

会议结束时,纽约的夜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苏念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到顾星晚发来的设计稿终稿。夏知瑶的礼服下摆用了细微的褶皱,走路时会像水波纹一样动;苏磊的西装袖口绣着极小的“磊”字,和礼服领口的“瑶”字遥遥相对。“这是我家的小心思,”顾星晚附了条消息,“三十年前他们是两个人,三十年后还是彼此的一部分。”

苏念安盯着那两个字,忽然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她点开通讯录,手指在“妈妈”两个字上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她想把这份惊喜留到那天,想亲眼看到父母穿上礼服时的样子,想看看父亲发现暗袋时偷偷挑眉的表情,母亲摸到珍珠胸针时眼里的光。

她起身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窗外的帝国大厦亮着白色的灯光,像一根沉默的指针,在夜空里指向东方。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说“地球是圆的”,那时候她不懂,现在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无论她走多远,总有两个人在地球的另一端,守着一盏灯等她回家。

咖啡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苏念安摘下眼镜,用指腹擦了擦镜片。镜片上的雾气散去时,她仿佛看到三十年前的那个午后,苏磊骑着自行车,夏知瑶坐在后座,红裙被风吹得扬起,自行车铃在阳光下叮铃作响,穿过满街的梧桐树,驶向一个叫做“家”的地方。而三十年后的某个夜晚,他们会穿着量身定制的礼服,站在同样的房子里,看着彼此眼角的皱纹,像欣赏一件被时光打磨得温润的玉器。

苏念安拿起手机,给顾星晚发了条消息:“聚会那天,帮我也准备件裙子吧,颜色和我妈呼应的那种。”

这次顾星晚回得更快,还加了个俏皮的表情:“没问题,保证让你们仨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家子。”

她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口袋,转身走向办公桌。纽约的夜还很长,但她知道,有个日子正在不远的将来等着她,那里有父母的笑容,有三十年的故事,还有一件带着珍珠光泽的礼服,和一套藏着暗袋的西装,正安静地在时光里,等着被穿起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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