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莹火虫下的星光 > 第165章 ——接到国内助理电话

莹火虫下的星光 第165章 ——接到国内助理电话

作者:蝶舞轻薇薇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24 22:28:06

顾星晚站在橄榄树影里,指尖还沾着托斯卡纳午后的暖意。阳光透过叶片筛下细碎的光斑,落在她米白色的亚麻长裙上,像撒了把碎金。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起来时,她正望着远处山坡上的红顶农庄出神,那片砖红色在浓绿的植被里跳脱得恰到好处,像画家随手点上去的一抹亮色。

“喂,小周。”她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刚从景致里抽离的慵懒。风穿过树林,带来远处葡萄园里收割机的嗡鸣,衬得电话那头小周的声音格外清晰。

“顾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休假,”小周的语气带着惯常的谨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有位客户托人找到工作室,说想定制一套双面江南苏绣服。”

顾星晚的脚步顿在原地。橄榄树叶的沙沙声仿佛瞬间退远了,她能听见自己心跳轻轻顿了一下。双面苏绣,这四个字像枚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她抬手扶住身边一棵老橄榄树的树干,树皮粗糙的纹路硌着掌心,带来一种踏实的触感。

“具体情况说说。”她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职业性的冷静。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树影,落在远处蓝得像块玻璃的天空上,那里正有朵云悠悠飘过,形状像极了江南水乡里常见的乌篷船。

“对方没透露姓名,只说是通过一位姓秦的先生联系的。”小周在那头翻着记录的声音沙沙作响,“要求很明确,要做一套双面绣的旗袍,衣料用真丝重缎,主题定为‘江南春’。特别强调了,必须是双面异色、异形、异针,而且要赶在三个月后的‘东方美学之夜’上穿。”

顾星晚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树皮上划着圈。双面三异绣,这几乎是苏绣里最考功夫的活计。普通的双面绣能做到两面图案相同、色彩略异已属不易,要做到图案、色彩、针法全不相同,还要让两面都保持苏绣特有的细腻灵动,简直是在跟丝线较劲。她想起从前见过的那些传世之作,绣娘们往往要在绷架前坐足半年,才能让两面的山水花鸟各自成章,却又在针脚里藏着隐秘的呼应。

“三个月?”她轻轻皱了眉,“就算现在开工,时间也太赶了。”苏绣最忌急躁,一根丝线要劈成四十八分之一,一针一线都得带着呼吸般的节奏,哪容得下这般催赶。

“对方也知道时间紧,”小周的声音压低了些,“说愿意出十倍的价格,还说只要能成,后续三年的定制单都给我们。顾小姐,您也知道,工作室这半年接的多是批量订单,这种高定的活计……”

顾星晚打断她:“对方有没有说,为什么一定要双面三异绣?而且指定了‘江南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没细说,只说穿这件衣服的人,想在‘东方美学之夜’上,让西方人看看真正的江南。还说,不要那种刻意堆砌的亭台楼阁,要‘藏在骨子里的江南’。”

“藏在骨子里的江南……”顾星晚低声重复着这句话。风突然转了向,带着葡萄藤的清香扑过来,她恍惚间竟闻见了熟悉的味道——那是江南梅雨季里,潮湿的青石板路混着白兰花的香气,清冽又缠绵。她想起小时候在老宅的院子里,看母亲坐在窗下绣花,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绷架上,母亲的手指拈着丝线,在素白的绸缎上游走,转眼间,一片荷叶就带着露珠活了过来。

“顾小姐?”小周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让对方发一份详细的需求过来,包括穿衣人的身形数据、偏好的色彩倾向,还有……”她顿了顿,“问问那位秦先生,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能做双面三异绣的。”工作室这几年很少接这类高难度的定制,业内知道她们有这个本事的,屈指可数。

“好的,我马上去问。”小周应得干脆,又犹豫了一下,“顾小姐,您看这事……”

顾星晚望着远处山坡上被阳光镀上金边的葡萄园,那里的葡萄串饱满得像一颗颗紫玛瑙。她想起出发前,工作室的老师傅还跟她说,今年的丝线收得特别好,尤其是那种叫“烟雨蓝”的色号,晕染得像极了江南初春的天。

“等我看完需求再说。”她轻轻吸了口气,空气里满是托斯卡纳的阳光味道,却奇异地和记忆里江南的水汽交融在了一起,“你先把工作室的绣娘名单发一份给我,看看谁的手头现在是空的。”

挂了电话,顾星晚没再往前走。她靠着橄榄树坐下,把帆布包垫在身下。手机屏幕还亮着,小周发来的消息提示正在闪烁,但她没去看。风里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像在演一场无声的戏。

她想起第一次尝试双面绣时的样子。那时候她才十六岁,偷偷把母亲的绷架搬回自己房间,想绣一幅最简单的并蒂莲。结果绣到一半才发现,正面的花瓣刚有了轮廓,反面的针脚已经乱得像团麻。母亲发现时没骂她,只是坐在她身边,拿起剪刀把绣坏的地方细细拆了,说:“绣双面绣,得心里装着两面的画。你只盯着一面,另一面自然要闹脾气。”

那时候她不懂,只觉得是母亲在说绕口令。直到后来真正沉下心来,才明白这话里的道理。双面绣最难的从不是针法,而是绣者要同时在心里铺展开两幅画,让它们在一根丝线的两端各自生长,却又在最隐秘的针脚里,藏着同一份呼吸。就像江南的水,一面映着粉墙黛瓦,一面藏着鱼虾潜游,看似两界,实则同根。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小周发来的需求详情。顾星晚点开图片,屏幕上跳出几行字,字体是苍劲的行楷,不像打印体,倒像是手写后扫描上去的。“衣长及踝,袖呈垂露状,领缘镶墨色滚边。正面取‘雨巷’之意,青石板路蜿蜒,油纸伞半遮桃花面;反面绘‘别院’之景,白墙下芭蕉滴翠,竹影扫过月洞门。两面针法各异,正面用乱针绣出雨丝迷蒙,反面以平针绣显线条利落。”

她的指尖在“桃花面”三个字上轻轻点了点。这描述倒是精准,直到避开那些浮于表面的符号,直抵江南的魂。可既要雨巷的缠绵,又要别院的清寂,还要让两面在色彩上形成对比——正面大概是烟灰色调,反面则要衬出月光的青白,这其中的平衡,怕是要费不少心思。

更有意思的是针法的要求。乱针绣随性灵动,适合表现雨丝的飘忽;平针绣规整细腻,能衬出白墙竹影的疏朗。可两种针法要在同一块缎面上共存,还要保证两面互不干扰,这简直是在挑战苏绣的极限。就像要在同一支曲子里,既弹出琵琶的哀婉,又奏出古筝的清越,稍不留意就会变成一团乱麻。

顾星晚靠在树干上,闭上眼。脑海里先浮现出雨巷的画面:青灰色的石板路被雨水打湿,泛着温润的光,一把油纸伞从巷口缓缓移来,伞下露出半张沾着雨珠的桃花脸,睫毛上的水珠坠在唇角,带着点说不清的怅惘。这画面该用偏冷的色调,丝线要选那种带着灰度的粉,像被雨水洗过的桃花,艳得克制。

接着,反面的别院图景也慢慢清晰起来:月洞门后,几竿修竹斜斜地探出来,竹影落在雪白的墙上,被风一吹,就像在纸上写字。墙根下的芭蕉叶上还挂着水珠,月光洒在上面,亮得像碎银。这一面要用干净的白和墨色,最多在芭蕉叶上点缀几点嫩黄,才能显出月夜的清寂。

可这两幅画面,该怎么用一根线串起来?她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坐在绷架前,左手在反面感受针脚的走向,右手在正面控制丝线的松紧,稍一失神,就可能让雨巷的雨丝跑到别院的月光里,或是让竹影的线条搅乱了石板路的纹路。

“顾小姐,秦先生回复了,”小周的消息紧跟着跳进来,“他说,是早年在一次非遗展上,见过您母亲绣的那幅‘双面荷塘’,知道您家传的手艺能做这个。”

顾星晚的心猛地一缩。母亲的“双面荷塘”,那是她三十年前的得意之作,正面是盛夏的荷叶田田,锦鲤游弋;反面却是残荷听雨,寒鸭独立,两面共用一千两百根丝线,却做到了针脚无缝。那幅绣品后来被国家美术馆收藏,很少有人知道是出自母亲之手。这位秦先生,倒是个懂行的。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远处的农庄升起了炊烟,淡青色的烟柱在蓝天下慢慢散开,像极了江南清晨的薄雾。原来有些东西,不管走多远,都藏在骨子里,一遇到合适的风,就会自己冒出来。

“告诉对方,”她给小周回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敲得很稳,“单子我们接了。让绣娘们准备好真丝重缎和丝线,我回去就开工。”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一阵风吹过,橄榄树叶哗哗作响,像是在应和。顾星晚抬头望向天空,那朵像乌篷船的云已经飘远了,留下一片干净的蓝。她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月,她得把托斯卡纳的阳光暂时收进记忆里,让心里住进江南的雨和月,在绷架前,和那些不听话的丝线好好较量一番。

不过没关系,她想,苏绣的妙处,不就在于让看似不可能的两面,最终在一根线上达成和解吗?就像此刻,她站在异国的土地上,却能在风里闻见故乡的味道,让两个看似遥远的世界,在心里慢慢织成一幅完整的画。

顾星晚将手机揣回帆布包时,指腹还残留着屏幕微凉的触感。风卷着几片橄榄叶掠过脚边,她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蜜糖色的田野,忽然觉得托斯卡纳的黄昏竟也带上了几分江南的柔和。只是这份柔和里,藏着即将被打断的悠闲——她得立刻订最早的回程机票,那些关于雨巷与别院的绣稿,已经在脑海里盘桓得按捺不住了。

转身往农庄走时,行李箱的轮子碾过碎石路,发出清脆的声响。路过葡萄园时,正在采收的老农笑着朝她挥手,篮子里的紫葡萄泛着莹润的光,让她想起母亲绣篮里那些被丝线染透的棉球,同样是沉甸甸的、酝酿着心事的颜色。她回以微笑,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仿佛身后有根无形的线在牵引,一头系着千里之外的绷架,一头系着此刻心头翻涌的灵感。

回到农庄房间,她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那些关于旗袍的细节突然变得清晰:领缘的墨色滚边不能太宽,要像水墨画里的焦墨,恰到好处地收住两面的色彩;垂露袖的弧度得反复丈量,确保正面的雨丝不会在袖口处与反面的竹影相撞;最关键的是衣料的垂坠感,真丝重缎虽挺括,却也得在腰间收出微妙的弧度,让两面的图案随着身姿流动时,既能各自成景,又能在转身时惊鸿一瞥地显露出隐秘的呼应。

订机票的页面停在付款界面,她忽然想起工作室的绣线架。最上层的格子里,应该还放着去年收的“烟灰蓝”丝线,劈开来细如发丝,用来绣雨巷的青石板再合适不过;而反面的月光,或许得用“月白”混着极淡的“石青”,才能在灯光下透出玉一般的冷润。这些念头像争先恐后的针脚,密密麻麻地扎在脑子里,让她恨不得此刻就坐在绷架前,把这些想法都钉在绸缎上。

手机铃响,是农庄主人送来晚餐。银质托盘里的番茄炖牛尾冒着热气,浓郁的酱汁里浮着几叶罗勒,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顾星晚却没什么胃口,她拿起餐刀,无意识地在面包上划出细密的纹路,忽然觉得这纵横交错的痕迹,竟有些像乱针绣的针脚——看似杂乱,实则藏着章法。她失笑,看来是真的被这单生意勾了魂,连吃饭都在琢磨绣法。

“顾小姐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农庄主人是位卷发的意大利妇人,操着带口音的英语,“下午还在树下看云,现在眼睛里像落了星星。”

顾星晚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正随着思绪轻轻颤动。她用叉子挑起一块番茄,笑着摇头:“是想起一些要做的事。”妇人没再追问,转身时哼起了当地的民谣,调子轻快明亮,与她心里正在酝酿的江南雨巷形成了奇妙的对照。或许,美从来都是相通的,无论是托斯卡纳的阳光民谣,还是江南雨里的吴侬软语,都得用最妥帖的方式,才能把那份情致传到位。

深夜躺在床上,窗外的蝉鸣渐渐歇了,只有风穿过葡萄园的沙沙声。顾星晚却毫无睡意,她打开手机备忘录,借着月光在屏幕上勾勒旗袍的轮廓。正面的油纸伞该斜倾多少度?伞下的桃花脸要露几分才够含蓄?反面的月洞门得是圆形还是海棠形?竹影的疏密该如何分布,才能让月光漏下来时,恰好落在芭蕉叶的露珠上?这些细节像散落的珠子,她得用一根无形的线,把它们串成完整的图景。

迷迷糊糊睡着时,她好像又回到了雨巷。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倒映着油纸伞的影子,伞沿滴落的水珠砸在路面,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想往前走,却被一阵风卷着转了身,身后忽然出现白墙黑瓦的别院,竹影在墙上晃得人眼晕,月洞门里隐约传来评弹的调子,咿咿呀呀的,像极了母亲年轻时最爱听的那段《珍珠塔》。

第二天清晨,顾星晚是被手机闹钟叫醒的。拉开窗帘,托斯卡纳的朝阳正从远处的山脊线爬上来,把天空染成渐变的橙红。她快速收拾好行李,帆布包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多了一本速写本——昨晚临睡前,她在最后一页画了半支芭蕉,叶尖带着欲滴未滴的水珠,旁边用小字注着:“反面用三丝绣,针脚要藏在叶脉凹陷处”。

去机场的路上,出租车驶过成片的向日葵花田。金色的花盘齐刷刷地朝着太阳,像无数张仰起的脸。顾星晚忽然想起双面绣的奥秘:绣娘们在绷架前久坐,眼睛盯着正面时,指尖却要感知反面的针脚,就像这些向日葵,既要朝着阳光生长,根却得往泥土深处扎。两面都要顾全,才能立得住。

飞机起飞时,她从舷窗往下看,红顶农庄渐渐缩成了棋盘上的棋子,橄榄树成了模糊的绿点。顾星晚闭上眼,将托斯卡纳的景致在心里叠好,妥帖地收进角落。再睁开眼时,她的目光已经穿透云层,落在了千里之外的江南——那里有等待她的绷架,有需要劈到四十八分之一的丝线,有一场雨巷与别院的对话,正等着用最细腻的针脚,把它们缝进真丝重缎的肌理里。

落地时,国内正是清晨。机场的玻璃幕墙外,天是淡淡的鱼肚白,像极了她要用来做反面底色的真丝。小周早已等在出口,手里捧着一杯热豆浆,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顾小姐,绣娘们都等着呢,真丝重缎昨天就到了,在恒温仓库里晾着。”

顾星晚接过豆浆,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忽然踏实了。她吸了一口,豆香混着微甜的暖意滑进喉咙,这才是熟悉的味道——是江南清晨的味道,是烟火气里藏着的安稳。她加快脚步往外走,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为接下来的三个月,敲起开场的鼓点。

工作室的门推开时,一股熟悉的丝线香气扑面而来。十几个绣娘围坐在长桌旁,面前的绷架已经架好,素白的真丝重缎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见她进来,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眼神里带着期待。顾星晚把速写本放在桌上,翻开那页画着雨巷与别院的草图,声音清亮:“开工吧。咱们让这两面江南,在三个月后,好好亮个相。”

话音刚落,窗外恰好掠过一只燕子,翅膀扫过窗棂,带起一阵微风。长桌上的丝线簌簌轻动,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钻进绣娘的指尖,在那片素白上,绣出一场跨越两面的江南梦。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