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瘴荒原深处,一处被浓稠毒瘴和嶙峋怪石彻底遮蔽的天然岩缝之中,陆沉如同受伤的野兽,蜷缩在最阴暗的角落。
他浑身衣衫褴褛,遍布焦黑与血污,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从毒蝎谷那绝境中逃脱,他几乎是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在荒原中亡命奔逃了整整一日一夜。
他不敢返回仙府所在的山谷,那里距离毒蝎谷太近,幽冥宗和天煞帮的混战极有可能波及,且幽泉长老若事后细查,难保不会寻着蛛丝马迹找到那里。
他必须选择一个更偏远、更隐蔽的地方,先稳住伤势。
这处岩缝,是他逃亡途中偶然发现的,入口极其狭窄,被茂密的毒蕈和扭曲的藤蔓掩盖,内部却别有洞天,虽然不大,但干燥通风,且岩壁能有效隔绝神识探查,是一处绝佳的临时藏身之所。
确认暂时安全后,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无边的疲惫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瘫倒在地,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几乎丧失。
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昏迷。伤势太重,若不及时处理,恐有性命之忧。
他挣扎着盘膝坐起,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他首先内视己身,情况糟糕得令人心悸。
经脉多处断裂淤塞,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五脏六腑受到严重震荡,尤其是心脉附近,残留着一丝幽泉长老鬼爪的阴寒死气,不断侵蚀着生机;左肩旧伤崩裂,新的伤口深可见骨;最麻烦的是神魂,连续遭受金丹威压、上古意志冲击以及强行催动秘法的反噬,识海布满裂痕,五行本源碑虚影都黯淡无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九死一生……真是九死一生……”陆沉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这次冒险,代价远超预期。
他不敢怠慢,颤抖着取出仅存的几颗保命灵丹,先吞下一颗“九转还魂丹”吊住性命,稳住心脉;又服下数颗高阶的“蕴神丹”和“回元丹”,滋养神魂,恢复灵力。
丹药入腹,化作温和的药力流淌开来,如同甘泉滋润着干涸的土地,剧痛稍稍缓解,但距离恢复,还差得远。
他摒弃所有杂念,全力运转《五行衍道经》,混元灵力此刻展现出其强大的包容性与韧性,艰难地梳理着破损的经脉,一点点驱散着体内的异种能量,尤其是心脉处那缕阴寒死气。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用钝刀刮骨,但他心志坚毅,咬牙坚持。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岩缝外,荒原的风呜咽着吹过,毒瘴翻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毒物的嘶鸣。
岩缝内,陆沉如同老僧入定,周身气息微弱,却带着一种顽强的生机,在毁灭的边缘艰难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当外界的天色再次昏暗下来时,陆沉才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虽然依旧带着疲惫,但神采已然恢复了几分。
伤势暂时稳定住了,不再恶化,但要彻底恢复,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大量的资源。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有精力查看此次冒险的“收获”。
心神沉入储物戒,首先映入感知的是那几枚从幽冥宗飞舟上抢来的玉简,他取出一枚,神识探入。
玉简中记载的并非功法秘籍,而是一幅极其详尽的、标注了各种危险区域和资源点的万瘴荒原地图,其精细程度远超他以往所见。
更重要的是,地图上清晰地标注了“葬魔渊”的区域,并用醒目的血色符号圈出了几个疑似“上古遗迹”或“能量异常点”的位置,其中一个,正是他之前去过的祭坛附近!
地图边缘还有一些零散的笔记,提到了“天魔气息”、“封印松动”、“搜寻特定能量波动”等字样。
“果然!幽冥宗的目标明确就是葬魔渊!他们似乎在 systematic 地搜寻着什么,可能与上古天魔有关!”陆沉心中凛然。这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幽冥宗(可能还有其他势力)对葬魔渊的觊觎,绝非偶然。
他又查看了另外几枚玉简,大多是幽冥宗内部的一些任务指令和人员调动记录,价值不大。但其中一枚记录了一种名为“九幽探灵术”的秘法,专门用于探查和追踪特殊能量波动,尤其是阴属性和空间波动,这或许解释了幽冥宗为何能锁定一些隐秘地点。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件从神秘洞穴中得来的物品上——暗红色令牌和那枚骨戒。
他先拿起那枚暗红色令牌。令牌触手冰凉,材质非金非木,沉重异常。正面狰狞的鬼头雕刻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噬人;背面的云纹复杂玄奥,隐隐构成一个模糊的“冥”字。令牌内部蕴含着一股极其隐晦但精纯无比的阴性能量,与幽冥宗的功法气息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古老、纯粹,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威严,而非单纯的阴邪。
“这令牌……似乎代表着某种身份或权限?”陆沉沉吟。他尝试注入一丝混元灵力,令牌毫无反应。又尝试以神识沟通,立刻感受到一股冰冷而排斥的意志,阻止他的探入。“看来,需要特定的功法或血脉才能催动。”他将其小心收起,这令牌来历不凡,或许日后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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