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同日辰时三刻
地点:榴莲分帮货运码头——码头的青石地是三年前铺的,被江水冲刷得光滑如镜,边缘的木桩都用桐油浸过,发黑的木头上拴着三艘货船,船身刷着深蓝色的漆,上面的“榴”字用白漆写的,醒目得很;最大的一艘船能装五十吨货,帆是新换的帆布,在晨风中鼓得像座小山,浪里白的徒弟正爬在桅杆上系绳子,嘴里喊着:“往左点!再往左点!”
码头的卸货区,铁山正带着刀斧手搭了望塔。塔架是用松木做的,每根木头都有碗口粗,铁山亲自选的,说“要能扛住火枪”;五个刀斧手围着木桩,用锤子砸着楔子,木屑飞溅,快斧的锤子抡得最高,“咚”的一声,楔子就进去半寸,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着说:“山哥,这木头硬得很!昨天我爹还说,跟着黄帮主,以后再也不用饿肚子了——我要好好干,以后也当刀斧组的小头目!”
铁山蹲在旁边,用板斧削着一根木头,斧刃划过木头,发出“沙沙”的声,他咧嘴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算你小子识相!黄帮主待我们不薄——昨天打赢了,每人发了两块大洋,还管饭,米缸做的白面馒头,管够!要是李疤脸的人敢来,咱们就用板斧劈了他们,让他们知道榴莲分帮的厉害!”他左臂的绷带被汗水浸得发潮,却仍把袖子挽得很高,露出结实的肌肉,上面的伤疤是去年跟漕帮打架时留的。
了望塔旁边,两个刀斧手正在搭哨台,台上放着望远镜和铜锣,望远镜是英租界的洋货,能看到上游的粮码头;铜锣是黄铜的,擦得发亮,上面刻着个小榴莲,是铁砧打的。一个叫“石锤”的刀斧手坐在哨台上,手里握着铜锣槌,眼睛盯着上游的方向:“山哥,您说李疤脸的人今天会来吗?我听说他的人都带火枪,很厉害的!”
铁山站起身,拍了拍石锤的肩膀,板斧在手里转了个圈:“怕什么?火枪再厉害,也怕板斧!去年漕帮的人带火枪,还不是被我们劈了?只要我们守好码头,他们就不敢过来!”他刚说完,哨台上的石锤突然大喊:“山哥!有动静!上游来了一群人,穿青色短打,像是李疤脸的人!”
铁山立刻举起板斧,大喊:“弟兄们,抄家伙!李疤脸的人来了!”刀斧手们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拿起板斧和短刀,围在码头入口,快斧把板斧扛在肩上,眼睛瞪得溜圆:“来了正好!我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码头入口的巷口,脚步声越来越近,十几个穿青色短打的汉子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左脸带三道刀疤的汉子,穿青色长衫,腰间别着两把短刀,正是李疤脸的副手青刀。他手里握着一根铁棍,铁棍上缠着黑布,顶端磨得很尖,指着码头的“榴”字旗帜,骂道:“他娘的!这码头什么时候成了榴莲分帮的地盘?李疤脸帮主说了,苏州河上游的码头,都是我们十二把手的!识相的,赶紧把旗帜拔了,滚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青刀身后的汉子们也举着短刀和铁棍,骂骂咧咧:“就是!这码头以前是漕帮的,现在该归我们!”“榴莲分帮算什么东西?十五把手的小分帮,也敢跟我们抢地盘!”
铁山往前走了一步,板斧的刃口对着青刀的脚尖,距离只有一寸,青石地上的木屑被斧风扫得飞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榴莲分帮的码头撒野!黄帮主是斧头帮十五把手,按规矩,分帮排名按入帮时间,他比你们李疤脸晚两年,但地盘是弟兄们拼了命抢的,不是靠嘴说的!”
“十五把手又怎样?”青刀冷笑一声,铁棍突然对着铁山的胸口砸去,速度快得很,“李帮主是十二把手,比你们黄帮主早入帮两年,这码头,就该是我们的!”铁山早有防备,板斧横在胸前,“当”的一声巨响,铁棍被劈出个三寸长的缺口,木屑和铁屑飞溅,青刀踉跄后退三步,撞在身后的汉子身上,汉子们赶紧扶住他。
“动手!”青刀怒吼一声,身后的汉子们举着短刀冲上来,对着刀斧手们砍去。快斧第一个冲上去,板斧对着最前面的汉子劈去,那汉子用短刀挡住,“咔嚓”一声,短刀被劈成两段,汉子惨叫一声,肩膀上添了道深痕,鲜血喷在青石地上,染红了一片。
铁山的板斧对着青刀的肩膀劈去,青刀用铁棍挡住,却被铁山的力气压得单膝跪地,铁棍弯了个弧度。“你他娘的力气真大!”青刀骂道,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短刀,对着铁山的肚子刺去。铁山侧身躲开,板斧对着青刀的手臂砍去,青刀赶紧松手,铁棍掉在地上,手臂上添了道血痕,疼得他龇牙咧嘴。
石锤坐在哨台上,铜锣敲得“哐哐”响,声音传得很远:“李疤脸的人来抢码头了!弟兄们快来支援!”远处的分帮总堂方向,传来回应的铜锣声,是影子的暗探组赶过来了。
五个暗探穿着搬运工的衣服,脸上抹着灰,手里握着短棍,冲了过来,对着青刀的汉子们打去。一个汉子想偷袭铁山的后背,暗探组长“夜猫”突然从旁边的草堆里跳出来,短棍对着汉子的膝盖打去,汉子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夜猫趁机用短棍顶住他的喉咙,汉子瞬间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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