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见季知棠一脸“懵懂”,只觉得她装傻充愣,演技高超,心中怒火更盛,语气也变得尖刻起来。
“还在这里装糊涂!我今日便把话挑明了!你趁早收了那份攀龙附凤的心思!我王家诗礼传家,药香世家,绝不会娶一个你这样抛头露面、满身油烟气的小门小户女子为正妻!你若识相,拿了好处,从此离承绪远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这时,一旁的表妹章晓琴适时地插话,声音娇滴滴的,却像裹了蜜糖的毒针。
“姨母您别动气。这位季娘子,我表哥王承绪可是明州府都有名的青年才俊,王家的继承人。您这样的身份……怎配得上他呢?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又会做些新奇吃食,暂时迷惑了他罢了。”
她说着,还故意用手中的香帕轻轻掩住鼻子,秀眉微蹙,仿佛嫌弃这屋里残留的饭菜油烟味。
直到此刻,季知棠才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彻底明白过来——眼前这位盛气凌人的妇人,竟然是王承绪的母亲!
而她们今日前来,根本不是谈什么生意,而是上演了一出彻头彻尾的“劝退”戏码,把自己当成了企图攀附王家高枝的虚荣女子!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让她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她对王承绪,从未有过半分男女之情,最多只是欣赏其商业头脑和为人处世,将其视为一个可以交流的朋友和合作伙伴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翻涌的情绪,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目光变得冷静而锐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疏离和坚定:“王夫人,我想您完完全全地误会了,并且您的行为非常失礼。”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与王老板,仅限于正常的生意往来。他是我的香料供应商,也是照顾我生意的客人。我们书信交流,内容从未逾越半分,皆是探讨经营之道。您儿子的心意,我不知晓,也从未回应,更无意探寻。请您管好自己的儿子,不要让他无故的言行给他人带来无谓的困扰和羞辱。”
她挺直脊背,目光扫过章氏和章晓琴,带着不容置疑的尊严:“我季知棠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我一心只想凭自己的本事,经营好我的铺子,酿造好我的酱油,靠双手吃饭,干干净净。我的婚嫁之事,自有主张,不劳您二位如此‘费心’!”
最后,她看向将季家不屑一顾的章晓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讥诮:“至于这位章姑娘的担心,更是多余且可笑。我对王老板无意,你们视若珍宝的‘高枝’,于我而言,毫无吸引力。道不同不相为谋。雅间占用已久,若无正事,还请回吧,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季知棠这番毫不留情、直白剀切的回应,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章氏和章晓琴的脸上。她们预想中的哭求、辩解、或是隐忍屈服一样都没出现,反而被对方如此干脆利落地撇清关系、反唇相讥,甚至还被暗指管教无方、自作多情!
章氏养尊处优惯了,何曾受过这等顶撞和羞辱?尤其是来自一个她根本看不起的小商女!
顿时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身后的椅子被她带得“哐当”一声掀翻在地!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季知棠,口不择言地怒骂:“放肆!好个牙尖嘴利、不知好歹的贱婢!给你脸不要脸!”
盛怒之下,她甚至抓起桌上那杯季知棠并未动过的茶水,猛地朝季知棠泼去!季知棠反应极快,侧身躲过,茶水泼在了地上,溅湿了她的裙角。
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外面的食客。正在大堂吃饭的王虎和赵勇闻声立刻冲了进来,一见这场面,立刻护在季知棠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章氏一行人。
王虎嗓门大,粗声粗气地喝道:“干什么!干什么!敢在季娘子的地盘撒野!”
章氏见对方来了帮手,且都是孔武有力的男子,自己带来的仆妇显然不是对手,更是气得脸色铁青。她狠狠瞪了季知棠一眼,眼神怨毒:“好!好得很!我们走!”
说罢,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章晓琴也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跟上。那些仆妇们手忙脚乱地收拾起锦垫和翻倒的椅子,狼狈不堪地追了出去。
雅间内,只留下一片狼藉和弥漫的尴尬气氛。季知棠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和委屈。她揉了揉眉心,对王虎和赵勇感激地道谢:“多谢两位大人。”
王虎挥挥手,瓮声瓮气地说:“季娘子客气啥!这种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欺负人的,我第一个不答应!”
赵勇则比较细心,看了看季知棠的脸色,低声道:“季娘子,没事吧?要不要歇会儿?”
季知棠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扰了大家用餐的雅兴,实在抱歉。”她看着地上泼洒的茶水和水渍,心中明白,这件事,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王承绪那位母亲,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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