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坑底的蓝光像液态的星子,顺着黑石的星图纹路缓缓漫溢,漫过地面碎石时,石缝里新冒的灵草嫩芽轻轻颤动,淡绿叶片裹着细碎光屑,在气流里晃出微小的光晕。叶辰蹲在被绑住的黑袍人面前,指尖捏着半片驱邪草——草叶沾着灵脉水,泛着温润的淡绿光,离黑袍人脖颈还有半寸距离,对方的肩膀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发抖,黑色的邪气顺着麻绳往外渗,却被叶辰提前缠在绳上的青灵符挡住,“滋滋”冒出细如烟丝的黑气,散在蓝光里瞬间消融。
黑袍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内衫,领口沾着黑褐色的血渍,显然之前跟过几场恶战。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叶辰,却在叶辰将驱邪草再往前递了递时,猛地瑟缩了一下,喉结滚了滚:“我……我不知道具体人数!只听头领在营里说,玄煞要召集秘境里所有分舵的邪修,最少有上百人,还带了五面蚀灵幡!”
“蚀灵大阵怎么启动?”叶辰的声音没带多余情绪,指腹轻轻按在驱邪草的叶尖,灵光又亮了几分,映得黑袍人眼底满是惧色。黑袍人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混着脸上的黑渍,在下巴处凝成浑浊的水珠,滴在地面的蓝光里,溅起细小的光纹:“要……要把五面蚀灵幡按金木水火土的方位,插在陨坑四周的山坡上,再用活人血当引……玄煞说,三天后的子时,准时带幡来启动大阵,到时候就算护脉阵成型,也能给炸个缺口!”
叶辰的指尖顿了顿——上百人加上针对性的蚀灵大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棘手。他刚要追问“活人血从哪来”,就听见陨坑入口传来秦霜急促的喊声,带着几分火气:“叶辰!快来!陷阱边上逮着个邪修探子,还搜出了这玩意儿!”
叶辰立刻站起身,将驱邪草塞给旁边帮忙的村民——是苏禾回村时特意留下的两个年轻汉子,手里还握着磨得发亮的柴刀。“看好他,别让他咬舌,也别让他碰任何邪气的东西。”他叮嘱完,转身往入口跑,陨铁剑斜挎在腰间,剑鞘上的冷纹沾着晨露,在蓝光里泛着冷冽的光,跑起来时剑鞘撞在腰侧,发出轻微的“哐当”声。
刚冲到斜坡处,就看见秦霜正单脚踩在一个黑袍人的后背,玄铁斧的斧刃架在对方脖子上,斧刃上的寒光离皮肤只有一指距离,黑袍人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挣扎——他的手腕被麻绳反绑着,脚踝处还缠着几圈浸过灵脉水的布条,邪气一碰就“滋滋”冒白烟。地上散落着几张黑色符纸,其中一张还沾着泥土,画着歪歪扭扭的陨坑地形,连黑石的位置都标了个红圈。
“这小子躲在那颗老枫树上偷看,被我设的木桩陷阱绊倒了。”秦霜喘着气,额角的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流,“我追了他半里地,他还想撕毁这符纸,被我踩住了手。你看这上面画的,明显是在探陨坑的布防。”
叶辰弯腰捡起符纸,指尖刚碰到纸边,符纸就突然燃起黑色的火焰,没有温度,只有一股刺鼻的邪气扑面而来。火焰烧到一半,灰烬里竟飘出一行淡黑色的字迹,歪歪扭扭像虫子爬:“守脉者在陨坑,护脉阵未稳——子时前攻。”字迹只停留了两息,就随着灰烬散在空气里,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黑烟,被陨坑的蓝光瞬间冲散。
“他们要提前动手?”叶辰皱起眉,转头看向陨坑底——林澈还盘腿坐在黑石前,双手贴在星脉石上,周身裹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茧,星脉石的蓝光比刚才更盛,陨坑上空隐约能看见一层透明的光网轮廓,像覆盖在头顶的薄纱,却还没完全凝实。“秦霜,你再去加固陷阱,把反蚀灵符多埋些在陨坑四周的制高点,特别是老枫树那边,别让邪修再钻空子靠近。”
秦霜点头,拎起地上的黑袍人,像提小鸡似的往陨坑底走:“这小子怎么办?跟之前那个关一起?”“嗯,晚点一起审,说不定能挖出更多东西。”叶辰说着,往林澈的方向走——他得把邪修提前进攻的消息告诉林澈,让他加快加固护脉阵的速度,不然等邪修攻过来,光网没成型,他们根本挡不住。
林澈刚结束一轮共鸣,睁开眼睛时,眉心的星图印记还在微微发光,像一颗嵌在皮肤里的蓝宝石。他看见叶辰过来,撑着黑石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刚才长时间催动星辰力,丹田处有些发空。“护脉阵的基础已经打好了,再用星脉石催两次,就能形成完整的光网。”他顿了顿,伸手按在黑石上,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只是……灵脉本源刚才有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远处干扰,邪气顺着地底的石缝往这边渗,差点打乱共鸣的节奏。”
“邪修是故意的,想拖慢你加固光网的速度。”叶辰把审黑袍人、发现探子和符纸的事说了一遍,“他们要在子时前进攻,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天。”林澈的脸色沉了下来,重新盘腿坐下,掌心贴紧星脉石,深吸一口气:“那得加快速度,至少要在今天黄昏前让光网成型,不然上百个邪修冲进来,我们根本守不住。”他闭上眼睛,星辰力顺着手臂源源不断地往星脉石里输,蓝光顺着黑石的纹路往上爬,陨坑上空的光网轮廓又清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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