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业火谷的草叶上凝着一层薄霜,白花花的像撒了把碎盐,风一吹,霜粒簌簌往下掉,落在衣领上凉得人一激灵。苏禾守在陶罐旁,火苗舔着罐底,驱邪汤的草药香混着晨雾漫开,飘满了整个谷地——汤里除了常用的驱邪草,还加了点晒干的野菊花,既能去寒,又能让孩子们喝得顺口些。
“来,小石头,先喝碗汤暖身子。”苏禾舀了勺汤,吹凉了递过去。小石头揉着眼睛,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接过陶碗小口抿着,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他眼睛一亮,又凑过去要再添一勺:“苏禾姐姐,这汤真好喝,比我娘煮的野菜汤还香!”
周围的村民们陆续醒来,围着陶罐排队盛汤,低声说着话,语气里满是对平安镇的期待。叶辰把焚天通行牌贴身塞好,又摸了摸布兜里的灵钥碎片和黑色晶石——三者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再发烫,只有指尖能触到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是在提醒他别放松警惕。
“都抓紧收拾下,我们尽早出发去平安镇。”叶辰拍了拍手,吸引众人注意,“从谷里到平安镇要翻一座山,山路陡,有的地方得手脚并用,大家互相照应着,尤其是带孩子的妇人,千万别慌。”
张老丈拄着拐杖,把油灯仔细收进布包,又检查了一遍给阿明留的麦饼,才慢悠悠开口:“我熟路,以前跟商队走南闯北时,这条山路走了不下十次。我在前面带路,你们跟着我脚印走,保准没错。”他话音刚落,阿明就蹦到身边,手里攥着根结实的槐树枝,树枝顶端被他削得光滑:“爷爷,我帮你拄着!路上有石头我帮你挪,有荆棘我帮你砍!”
众人笑着收拾妥当,跟着张老丈往山上去。山路果然陡峭,前半段还好,到了半山腰,几乎是贴着崖壁走,脚下的碎石一踩就滚,得紧紧抓着旁边的灌木才能稳住。秦霜走在队伍中间,玄铁斧斜挎在肩上,避免碰到旁边的荆棘,时不时伸手拉一把身后的妇人——有次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脚下打滑,秦霜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才没让她摔下去。
“小心点,踩我刚才踩过的地方。”秦霜扶着妇人站稳,指着自己的脚印说,“这石头下面是空的,别踩偏了。”
林澈走在最后,目光扫过身后的路,确认没有追兵跟来,也没落下任何人。他腰间藏着陨铁剑,手按在剑柄上,只要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刻拔出来。
爬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山顶也出现在眼前。站在山顶往下望,平安镇的轮廓清晰可见——镇子不大,四面围着半人高的石墙,墙头上爬着些枯草,镇口的旗杆上飘着面褪色的杏黄旗,上面“平安”两个字被风吹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安稳的气息。镇外的官道上,偶尔有行人牵着驴走过,还有辆小推车慢悠悠地往前挪,看着一派平和。
“终于看到镇子了!”一个村民忍不住欢呼起来,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在看到平安镇的那一刻消散了大半。
可就在这时,林澈突然皱起眉头,伸手拦住众人:“等等,不对劲。”他指着镇口的方向,声音压得很低,“你们看镇口的守卫,比寻常多了两倍不止,而且每个人都握着刀,手按在刀柄上,神色还很紧张,不像是普通的站岗守卫。”
叶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镇口站着十几个身穿灰衣的汉子,腰间都别着弯刀,袖口挽得老高,露出结实的胳膊。他们眼神警惕地盯着过往行人,连一辆路过的马车都被拦下来,两个守卫围着马车转了两圈,还掀开帘子仔细查看,连车轮子都没放过。
“难道是黑斗篷的人追到这了?”秦霜握紧玄铁斧,指节泛白,“可我们从密道走的,绕了这么远的路,他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里?”
苏禾从行囊里掏出块青色的头巾,蒙住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睛:“先别慌,我们离远点看看情况,别贸然靠近。万一真是黑斗篷的人,他们守在镇口,就是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村民们会有危险。”
众人往后退了退,躲在山顶的灌木丛后——灌木丛长得茂密,枝叶能遮住大半个身子,从下面往上看,根本看不到人。大家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镇口的动静。
没过多久,一辆骡车从官道驶来,车夫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汉,赶着骡车慢悠悠地往镇口走。刚到镇口,就被两个守卫拦住:“停下!干什么的?从哪来的?”
“我是从邻镇来的,拉点粮食去镇里的粮铺卖。”老汉陪着笑,递过一张纸条,“这是粮铺的订单,你们看。”
一个领头的灰衣人走过来,接过纸条看了看,又掀开骡车的帘子,里面果然装满了袋子,打开一个袋子,露出白花花的小米。可他还是不放心,又让守卫检查了老汉的包裹,确认没什么异常,才挥了挥手:“进去吧,别在镇里瞎逛。”
老汉连忙道谢,赶着骡车进了镇。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又有一辆马车驶来,这次是对中年夫妇,怀里抱着个一岁多的孩子,看样子像是来走亲戚的。刚到镇口,就被守卫拦住,领头的灰衣人走上前,盯着夫妇俩问:“从哪来的?来平安镇干什么?有亲戚在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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