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的晨雾还未散尽,带着海腥气的风卷着细碎雨丝,打在景天的粗布短打背上。林晚星趴在他肩头,能清晰地数着他脖颈滚动的汗珠——混着雨水,沿着锁骨滑进衣领,洇出深色的痕迹。
“放我下来吧,菜牙,你胳膊上的伤该换药了。”她伸手想去碰他缠着布条的手臂,那里还残留着黑气灼烧的焦痕,昨夜雷神殿里的凶险仿佛还在眼前:黑衣人抛出的蚀骨网、红葵挡在身前时炸开的红光、蓝葵哭着念动的净化咒,还有景天攥着雷灵珠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弧度。
景天脚步没停,反而把她往上托了托,笑声在雨雾里发闷:“放你下来?等会儿摔了怎么办?”他偏头看她,睫毛上沾着雨珠,像挂着细碎的星星,“再说了,这点伤算什么?当年我在永安当修剑,被剑刃划得比这深多了,照样扛着剑匣跑三条街。”
“那能一样吗?”林晚星伸手替他擦掉睫毛上的雨珠,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景天的脚步顿了顿,喉结轻轻滚了滚。
魔剑在他背后“嗡”地颤了颤,红葵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尾音却软了半分:“行了你们俩,再腻歪下去,邪剑仙的人该追上来了。”
蓝葵怯生生地接话:“姐姐说的是……而且景天哥哥的伤口沾了雨,会发炎的。”
林晚星这才想起昨夜匆忙包扎的伤药怕被雨水冲掉,赶紧拍了拍景天的肩膀:“真要放我下来了,我帮你重新换药。”
景天这才依言停下,小心翼翼把她放下时,还不忘伸手扶着她的腰:“站稳咯。”
客栈后院的柴房里,林晚星借着从窗棂挤进来的微光,解开景天手臂上的布条。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肿,焦黑的边缘还沾着些暗色的黏液——那是邪剑仙黑气的残留。
“嘶……”景天倒吸一口凉气,却梗着脖子逞强,“不疼,真不疼。”
林晚星没理他,从包袱里翻出雷神临别时塞的草药——是雷州特有的避雷草,叶片上带着银白的纹路,据说能中和邪祟之气。她把草药嚼碎了,混着干净的雨水调成糊状,轻轻敷在伤口上,指尖的力道放得极轻,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当年龙阳哥哥带兵守城门,被敌军的毒箭划伤,也是这么处理的。”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他总说‘这点伤,睡一觉就好了’,结果半夜疼得直冒冷汗,还硬撑着不让人看出来。”
景天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笑了:“你总说龙阳哥哥,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林晚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是……很重要的人。”
“比我还重要?”景天追问,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抬眼撞进他的目光里,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像盛着晨雾,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正想开口,红葵的声音突然从魔剑里炸出来:“你们俩能不能顾着点场合?柴房外面有脚步声!”
景天猛地站起,顺手将林晚星拉到身后,另一只手握住了魔剑的剑柄。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晨光里站着个穿粗布衫的少年,手里捧着个陶碗,见了他们,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我、我是客栈的小二,看你们昨夜没回房,娘让我送点热粥来……”
碗里飘着淡淡的姜香,混着米粥的甜气,驱散了柴房的霉味。林晚星认出这少年是昨夜在夜市被黑衣人推搡的孩子,当时景天还护了他一把。
“多谢。”她接过陶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热,心里也暖了暖。
少年却盯着景天背上的魔剑,眼睛亮了亮:“你们就是昨夜在庙里打败坏人的英雄吧?我听爹说了,雷神殿的雷光把天都照亮了!”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用红绳系着的木牌,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安”字,“这个给你们,是我娘求的平安符,说能挡灾。”
景天接过木牌,看了眼林晚星,突然把木牌塞进她手里:“给你戴。”
少年挠挠头,又说:“对了,刚才看到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在客栈门口转悠,好像在找什么人……”
话音未落,景天已经将林晚星往柴房深处推:“从后窗走,我引开他们!”
“一起走!”林晚星攥住他的手腕,指腹触到他伤口外的包扎布,“你的伤不能再动气!”
红葵的声音急促起来:“别争了!东边院墙有棵老榕树,我和小葵去拆了他们的追踪符,你们趁机出城!”魔剑突然飞出柴房,红光在晨雾里划出一道弧线,像是在指引方向。
蓝葵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小心!”
小二急得直跺脚:“我知道有条密道!通往后山的!”他拉着林晚星就往柴房角落跑,那里果然有块松动的石板,掀开后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景天最后看了眼林晚星,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笨拙却温柔:“在榕树底下等我,别乱跑。”
林晚星点头,看着他转身冲出柴房,故意发出响亮的脚步声,还大喊着“往这边追啊”——明明是调虎离山的老把戏,却让她眼眶突然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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