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清晨总带着几分沉郁的静。林晚星坐在妆镜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指尖轻轻抚过衣袖上被羽箭划破的裂口。昨夜的惊险犹在眼前,赵志临死前惊恐的眼神,还有那支擦身而过的冷箭,都像烙印般刻在心上。
“姑娘,该用早膳了。”阿竹端着食盒走进来,眼圈还有些红肿。她一夜没睡安稳,时不时就惊醒,直到天光大亮才敢合眼。
林晚星点点头,目光落在食盒里的莲子羹上。那是御膳房新送来的,据说皇后听闻侯府出事后,特意让人送来些滋补品,名义上是体恤柳氏,却也送到了她的院里。
“这羹……”阿竹看着莲子羹,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小厨房再做一份?”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对来历不明的东西总是多了几分警惕。
林晚星拿起银簪,轻轻插入羹中。簪身取出时依旧光洁,并无变色。“不必了,”她淡淡道,“皇后若想动手,不必用这么明显的手段。”这莲子羹更像是一种试探,或是一种提醒——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是黎纲又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锦盒,神色比昨日更加凝重。
“林姑娘,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您。”黎纲将锦盒递过来,“先生说,这是从赵志家中搜出来的,或许对您有用。”
林晚星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成色普通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林”字,样式与父亲留给她的那块极为相似,只是质地稍差。她心中一动——这莫非是Uncle林的东西?
“先生还说,”黎纲压低声音,“国舅爷今日一早就进宫了,恐怕是在皇后那里商议对策。名册上的官员已有三人称病告假,显然是收到了风声。”
“他们动作倒是快。”林晚星指尖摩挲着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些人惯会明哲保身,一旦察觉到危险,便立刻缩起尾巴,可真要论起构陷忠良,却一个比一个积极。
“先生让您务必小心,”黎纲又道,“昨夜追杀您的那些人,身手与禁军有些相似,恐是国舅爷麾下的私兵。他们既然能调动私兵在城外动手,难保不会在城内对您不利。”
林晚星心中一凛。国舅爷手握兵权,若真动用私兵对付她一个弱女子,的确易如反掌。“替我谢过苏先生,我会多加留意的。”
黎纲离开后,林晚星将玉佩收好,对阿竹道:“你去打听一下,柳氏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她总觉得柳氏被软禁后太过安静,反而有些不正常。
阿竹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回来,脸色有些古怪:“姑娘,柳夫人院里的丫鬟说,夫人今早收到一封信,看完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连早饭都没吃。还有……”她顿了顿,“我听看守的禁军说,昨夜有人试图混进侯府,被拦下了,看打扮像是岭南来的商人。”
岭南?林晚星心头一跳。父亲曾在岭南任职多年,那里有不少他的旧部。难道是父亲的人来了?可他们怎么会知道侯府的事?
“岭南来的商人?”林晚星追问,“有没有说是什么商号的?”
“没听清,”阿竹摇摇头,“不过听禁军说,那人被拦下后就很配合地离开了,倒不像是来闹事的。”
林晚星沉思片刻,忽然想起父亲书信里提过的一个名字——周伯。周伯是父亲在岭南时的管家,为人忠厚,当年父亲出事后,他带着几个家丁隐居在岭南,父亲说若有危难,可找他相助。难道是周伯来了?
“阿竹,你再去一趟门房,”林晚星道,“问问昨夜被拦下的商人,是不是姓周。”
阿竹刚走,院外便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女子的哭喊。林晚星走到窗边,只见柳氏被两个禁军架着往外走,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嘴里不停喊着:“我要见皇后!我是皇后亲封的诰命夫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柳夫人涉嫌参与谢玉谋逆一案,殿下有令,将您移交刑部审问。”禁军统领面无表情地说道。
柳氏听到“刑部”二字,顿时瘫软下来,哭喊着:“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谢玉逼我的!”
林晚星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心中没有半分同情。柳氏虽未直接参与构陷赤焰军,但这些年在侯府助纣为虐,打压异己,手上也沾了不少血。如今谢玉倒台,她被牵连也是咎由自取。
就在这时,柳氏的目光突然扫过林晚星的院子,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猛地挣脱禁军,朝着这边跑来,却被禁军死死按住。“林晚星!是你!是你害了我们侯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晚星关上窗,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柳氏的哭喊像尖锐的指甲,刮过心头,却没能激起半分波澜。她走到桌前,拿起那枚从赵志家中搜出的玉佩,忽然发现玉佩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周”字。
果然是周伯!周伯认识Uncle林,这玉佩想必是Uncle林托他带来的信物。可周伯为何不直接来找她,反而要偷偷混进侯府?难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