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被禁军押走时,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目光死死剜着梅长苏,仿佛要将那清瘦的身影生生刻进骨血里。林晚星站在廊下,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消失在月色深处,指尖仍残留着攥紧匕首时的凉意。
“多谢苏先生与殿下解围。”她敛衽行礼,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微颤。方才谢玉眼中的杀意太过凛冽,若非靖王与梅长苏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靖王微微颔首,神色依旧沉肃。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望着满院狼藉,眉头皱得更紧:“侯府上下已被控制,相关人等会一一盘问。林姑娘若有线索,可随时告知禁军统领。”
“臣女明白。”林晚星应道。
梅长苏缓步走近,素白的衣袖在夜风中轻轻晃动:“谢玉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此事恐难一蹴而就。姑娘今夜受惊了,且先回房歇息,余下的事,交给我们便是。”他的声音温润,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晚星点点头,目光扫过院中被押走的家丁,忽然想起阿竹:“阿竹还在房里,我……”
“已让人护着她了。”梅长苏道,“姑娘放心。”
待靖王带着禁军押解谢玉等人离开,侯府的喧嚣渐渐平息,只剩下巡夜的禁军脚步声,比往日更显郑重。林晚星回到房中,阿竹正缩在床边发抖,见她进来,立刻扑上来抓住她的衣袖:“姑娘,我刚才听到外面好大声响,吓死我了……谢侯爷他……”
“没事了。”林晚星拍了拍她的手,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谢玉犯了错,已被殿下带走查办。”
阿竹瞪大眼睛,半天没回过神:“办、查办?那我们……”
“我们安全了。”林晚星说着,却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疲惫。这场风波看似平息,可她知道,谢玉背后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绝不会就此罢休。她走到窗边,望着天边那轮被乌云遮去大半的月亮,心中思绪翻涌。
父亲留下的书信里,不仅有谢玉参与构陷赤焰军的证据,还提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当年负责传递假消息的信使。父亲说,那信使是谢玉的心腹,名叫赵志,如今在吏部任主事,看似不起眼,却手握不少谢玉党羽的把柄。
“阿竹,”林晚星转过身,“你还记得谢侯爷书房里,有没有一个刻着‘赵’字的紫檀木盒?”
阿竹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留意过。不过前几日我去给书房送茶,见侯爷对着一个木盒发脾气,好像是说什么‘人证跑了’,还提到了‘吏部’……”
林晚星心中一动。人证跑了?难道赵志已经察觉到风声,提前隐匿了?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赵志手里的把柄,或许是扳倒谢玉党羽的关键。
“姑娘,您在想什么?”阿竹见她神色凝重,不由得担忧起来。
“没什么。”林晚星压下心头的焦虑,“你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应付府里的事。”
待阿竹睡下,林晚星重新取出那些书信,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翻阅。忽然,一张夹在信中的字条引起了她的注意。字条上只有一行小字:“赵志藏于城南破庙,月圆之夜,必去后山取物。”字迹与父亲的书信不同,倒像是 Uncle 林的手笔。
她心中一喜——Uncle 林果然知道赵志的下落!明日便是十五,月圆之夜,正是找到赵志的好机会。可城南破庙一带鱼龙混杂,谢玉的余党说不定也在找他,自己贸然前去,太过危险。
正思忖间,窗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林晚星警惕地望去,只见飞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苏先生给的。”飞流将竹筒递给她,依旧是孩童般简洁的语气。
林晚星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张纸条,梅长苏的字迹清隽有力:“谢玉党羽赵志失踪,吏部档案被篡改,恐已叛逃。若有线索,速告之。”
看来梅长苏也在追查赵志。林晚星提笔写下赵志藏于城南破庙的消息,又注明月圆之夜会去后山,将纸条卷好交给飞流:“务必让苏先生看到。”
飞流接过纸条,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林晚星望着窗外,心中稍稍安定。有梅长苏和靖王相助,找到赵志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次日清晨,侯府上下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平静。谢玉被擒的消息虽未传开,但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敬畏与试探。柳氏被软禁在自己的院子里,据说一夜未眠,哭得双眼红肿。
林晚星正在房中整理父亲的书信,忽闻院外传来脚步声,抬头便见梅长苏的贴身侍从黎纲走了进来,神色匆匆:“林姑娘,苏先生让我来取一样东西。”
“苏先生要什么?”林晚星问道。
“是一个点心盒,”黎纲道,“昨日飞流送来的,里面的夹层……”
林晚星恍然想起那盒杏仁酥,连忙从柜中取出点心盒递给黎纲:“里面的东西想必苏先生已经看过了?”
黎纲点点头,接过盒子:“先生说,那些证据极为关键,已交由靖王殿下妥善保管。只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昨夜谢玉在狱中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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