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那撕裂般的剧痛和喷涌而出的暗灰色鲜血,如同冰冷的铁锤,将苏晚从药物带来的昏沉中狠狠砸醒。她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如同被刀绞般的痛楚。心口那半块裂开的残盘依旧在疯狂震颤,冰冷的死寂之气如同毒蛇般在血脉中蔓延。手腕上,血玉镯裂痕处那缕针尖般的淡金微芒顽强地闪烁着,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灼热感,对抗着那彻骨的冰寒。
炉鼎的反噬……来得如此猛烈而直接!那撕裂空间遁走的怪物,无论它是厉战霆、九宸还是天道意志,都正在某个地方,疯狂地汲取着乾坤定魄盘的力量!而她这块阳极碎片,成了首当其冲的宣泄口和能量通道!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她淹没。然而,这一次,那缕淡金色的微芒,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却倔强地照亮了她灵魂深处最后一丝不甘。她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像厉夫人期望的那样,无声无息地成为一具被榨干的炉鼎!
……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在门外响起。苏晚的心猛地一沉,是送药的老嬷嬷?还是厉夫人那令人作呕的“探视”?她强忍着剧痛,试图抹去嘴角的血迹,将染血的被褥往里掖了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狼狈。
然而,门被推开,进来的却并非意料中的人。
“阿晚!我的儿啊——!”
一声凄厉悲怆、带着无尽痛楚的哭喊,如同利刃般刺破了静心斋的死寂!
苏母!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旗袍,形容憔悴,双眼红肿如桃,脸上泪痕交错,几乎是被同样脸色惨白、强忍悲痛的苏父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鹰的副官陈锋,以及两个神情戒备的亲兵。
当苏母的目光触及床上那蜷缩着、脸色惨白如纸、颈间带着狰狞青紫掐痕、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血丝的苏晚时,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猛地瘫软下去,若非苏父死死抱住,几乎要摔倒在地!
“阿晚!阿晚你怎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苏母挣脱苏父的手,扑到床前,颤抖的双手想要抚摸女儿的脸颊,却又不敢触碰,仿佛怕碰碎了她。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下,滴落在苏晚冰冷的被褥上,“厉家!厉家就是这样照顾我女儿的?!我的阿晚啊!我苦命的儿啊!”
苏父也是虎目含泪,他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愤怒,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陈锋,声音因为压抑而嘶哑颤抖:“陈副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接到消息说晚儿悲痛过度病倒了,可……可这……” 他看着女儿颈间的掐痕和嘴角的血迹,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的悲鸣。
陈锋的目光冰冷地扫过苏晚,在她颈间的伤痕和嘴角的血迹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微微躬身,语气公事公办,毫无波澜:“少夫人悲痛过度,前些日子不慎跌倒,磕伤了脖颈。至于其他……是伤心伤身所致。大帅和夫人有令,少夫人需绝对静养,任何人不得惊扰。二位今日能进来探视,已是夫人格外开恩,还请……节哀顺变,莫要惊扰了少夫人养病。”
“跌倒?磕伤?!” 苏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晚颈间那清晰的指痕,“这分明是被人掐的!陈副官!你们厉家当我们苏家是瞎子吗?!我女儿嫁进来才几天?先是克死了丈夫,现在又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苏先生慎言!” 陈锋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战场上的煞气,“少帅为国捐躯,少夫人悲痛成疾,此乃天意!厉家上下亦悲痛万分!至于其他无端揣测,还请苏先生莫要自误!若再出言不逊,惊扰了少夫人静养,休怪陈某执行军法!” 他身后的两个亲兵同时上前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眼神冰冷。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苏母被这冰冷的杀意吓得一哆嗦,哭声都止住了,只是紧紧抓住苏晚冰冷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哀求。
苏晚看着悲痛欲绝的父母,看着他们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担忧和恐惧,心如刀绞。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们真相,想告诉他们厉家的阴谋,想告诉他们自己是炉鼎……然而,心口残盘猛地一颤,一股冰冷的死寂之气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与此同时,手腕上的血玉镯也骤然变得滚烫!两道无形的枷锁同时发力,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虚弱地、绝望地摇了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的眼神,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无声的哀求:别问了!快走!这里危险!
苏父看着女儿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无声的哀求,再看看陈锋和亲兵那毫不掩饰的威胁,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几乎将他吞噬。他明白,这里是龙潭虎穴,他们根本无力抗衡!继续质问,只会给女儿带来更大的危险,甚至可能连累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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