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外的风,裹挟着草原的凛冽与中原的温润,拂过连绵的旌旗。大秦迁都的队伍如一条黑色巨龙,在驿道上缓缓蠕动,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坚定。数万黑龙铁骑甲胄森然,日光倾泻在冰冷的金属上,折射出慑人的寒芒,护着中央那辆黑金龙辇,宛如拱卫着世间唯一的尊荣。
龙辇内,孙宇指尖轻叩案几,发出规律的轻响,与车外车轮碾地的沉音交相呼应。他微微掀起车帘一角,目光掠过窗外流转的景致——关外的苍茫旷野渐渐被阡陌纵横的田畴取代,低矮的土坯房化作青砖黛瓦的村落,偶有孩童追着队伍奔跑,惊起几声犬吠,带着烟火气的繁华正一点点铺展开来。
“迁都北平,不仅是将都城置于更中枢的位置,更是向天下宣告,这万里江山,已入我大秦彀中。”孙宇心中暗道。北方草原上,曹勇的征北大将军府旌旗始终挺立如峰,蒙古诸部在铁骑的雷霆威慑下,早已敛去了昔日的桀骜,连牧马都不敢越过划定的疆界;后金故地尽数划入大秦版图,皇太极带着残部北窜,试图寻得豪格的踪迹,却如丧家之犬,在茫茫雪原中销声匿迹;而东方的多尔衮,在朝鲜的所作所为虽惨烈到让听闻者咋舌——那片半岛上,除了零星躲进深山老林的幸存者,几乎被他率领的军队吞噬殆尽,可这份近乎疯狂的狠戾,也确实以最彻底的方式肃清了东方的隐患,让大秦的东侧再无威胁。
“天下初定,可百废待兴之事,却如繁星满天啊。”孙宇放下车帘,低声自语,指尖的叩击渐渐停了。
大秦迁都北平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传遍天下,所到之处,无不起着轩然大波。北平城内外早已被黑龙铁骑彻底肃清,街道上彻底的士兵步伐整齐,目光锐利,百姓们虽仍带着对新朝的敬畏,不敢肆意喧哗,却也忍不住从门缝、窗隙中探出头来,打量着这支带来变革的队伍,眼神里藏着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而千里之外的南京,长江边,崇祯帝身披略显陈旧的龙袍,独自伫立在码头上。江风掀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也吹乱了他鬓边的发丝。眼前,是浩浩荡荡的船队,大小船只连绵数里,帆樯林立,如同一片浮动的陆地。几日前,黑龙铁骑护送龙辇北上的消息传到南京,那一刻,崇祯便知,大明的气数,是真的尽了。
江南的官员士子们,大多是识时务的俊杰,如今都看清了天下大势,知道大秦一统已成定局,纷纷作壁上观,谁也不愿轻易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愿意随他南迁东番的,不过是些骨子里刻着大明印记的死忠,人数寥寥,望着这稀稀拉拉的队伍,崇祯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
“走吧。”他最后望了一眼北岸那片承载了朱家数百年兴衰的土地,眼中闪过无尽的怅惘,最终还是毅然转身,踏上了旗舰的踏板。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数万艘船次第扬帆,破开江面的晨雾,向着茫茫大海驶去,将故国的轮廓越抛越远。海风吹在脸上,带着咸腥的湿意,也带着刺骨的寒凉,崇祯立在船头,望着水天一色的远方,竟不知前路是万丈深渊,还是一线生机。
崇祯一走,南方各省便如断了主心骨的巨人,再无半分抵抗之力。大秦军队几乎是兵不血刃地接管了一座座城池,城门处换上了大秦的玄黑旗帜,城楼上的守军也换成了身着统一甲胄的士兵。各地的地主豪绅们,早已听闻大秦铁骑的威名,更怕被清算旧账,纷纷抢在军队入城前,主动开仓捐粮,献出家产土地,只求能在新朝之下保全宗族性命。
半月后,北平紫禁城。
孙宇立于御书房的窗前,望着宫墙外渐渐恢复热闹的市井。街道上已有小贩挑着担子叫卖,行人往来穿梭,虽不如盛世时那般喧嚣,却也透着一股复苏的活力。然而,他的眉头却微微蹙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
如何处置那些前明旧吏?是尽数罢免,还是择其可用者留用?新的官制该如何建立,才能既高效运转,又避免重蹈前朝的覆辙?如今各地虽靠军管维持着秩序,但军队终究是利刃,用于征战杀伐尚可,长此以往掌管民政,难免会失之刚猛,非长治久安之道,终究要归于文治。
“来人。”孙宇扬声道。
“属下在!”一名黑龙铁骑应声推门而入,步伐沉稳,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发出清脆利落的声响,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孙宇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开口:“你可会治理城镇?”
铁骑抬起头,面容刚毅,声音沉稳如钟:“回主公,属下能治理好城池。”
孙宇微微一怔,有些意外:“你懂民生庶务?如赋税、水利、教化这些?”他忽然想起黑龙铁骑的特殊来历——他们并非寻常士兵,而是经秘法培育而成,遂又追问,“是你一人有此能,还是所有铁骑皆有涉猎?”
“回主公,我等皆有涉猎。论及经史子集、民生治理之术,不逊于科举状元之才。”铁骑的回答依旧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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