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驶离东海珊瑚渊时,夕阳正沉在海平面,粼粼波光被染成刺目的猩红——那颜色像极了东路护法咽喉涌出的血,也像浊灵珠碎片上跳动的邪浊红光,连咸涩海风掠过甲板灵纹,都裹着令人窒息的沉重。苏清月跪坐在防潮青绸上,指尖轻捏最后一块浊灵珠碎片,稳稳嵌进六枚净化晶碎片围成的阵眼。淡金色净化灵气从晶片中缓缓溢出,如薄纱裹住碎片,却仅能勉强压制狂暴邪浊——碎片表面红光有节奏地闪烁,每闪一次,空气便泛起丝黑色涟漪,像在无声倒数灵脉爆发的最后时刻。
“碎片的邪浊波动越来越强。”苏清月指尖悬在阵眼上方,灵力因持续输出微微颤抖,额角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在甲板晕开小片湿痕,“方才用测灵玉细测,每半个时辰波动就增强一分。按这速度,三天后北境、西漠、东海的污染灵脉会同时爆发,连净化晶碎片的灵气都可能被邪浊反噬,到时候连压制的机会都没有。”
林辰立在旁,目光紧盯着阵中角力的两种灵气,腰间镇魔剑突然轻颤发烫,剑身灵纹顺着剑柄亮起,似在感应碎片里的危机。“西漠古驿有消息吗?”他转头问传讯弟子,语气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自离开极南瘴林,已与留守培育灵禾的夜千凝断了两次传讯,只知他在改良强效抗邪灵禾,却不知进展。
弟子刚要摇头,一道淡青色传音符突然冲破灵舟防护灵纹,从舷窗飘入,符纸上沾着西漠戈壁的细沙。林辰接住注入灵气,夜千凝急促又兴奋的声音传来:“林辰!‘净脉灵禾’成了!用抗腐灵禾嫩芽 净化晶核心粉 北境母晶冰灵之气,按2:3:1调配培育,种在灵脉节点旁能稳邪浊!但要彻底解危机,得找‘灵脉节点阵’——秘录说百年前血魔宗在三界灵脉核心留了三座,同时激活能形成反向灵流,吸尽碎片邪浊!我已让弟子查阵的位置,两日后有结果,你们速往西漠绿洲,那里就有一座!”
“净脉灵禾……灵脉节点阵……”林辰低声重复,紧绷的肩线稍缓,随即转身部署:“凌霜掌门,用寒水诀加固净化晶阵,以寒气锁邪浊,延缓波动增强;苏清月,再翻《血魔宗秘录》,查节点阵激活方法和阵眼细节,尤其注意是否需特殊信物;弟子轮流往防护灵纹注灵气,扩三倍范围,防邪浊外泄影响沿途浅层灵脉。”
众人立刻行动。凌霜步至阵旁,掌心涌出淡蓝寒气,顺着净化晶碎片边缘蔓延,在阵外凝成半透明冰壳,冰壳上的寒水符文与净化灵气呼应,如双锁封死邪浊;苏清月将秘录铺在灵灯旁的青绸上,指尖拂过泛黄残页——几页边缘残缺、字迹模糊,她借灵灯微光逐字辨认,终于在阵法图残页上,见“极北冰原、西漠绿洲、东海浅滩”三地名,及“需净化子晶引灵、母晶冰灵启阵”的小字批注。
“有线索了!”苏清月眼前一亮,召来林辰与凌霜,指着残页地图:“三座节点阵对应三界核心子晶——极北阵对北境母晶,西漠阵对西漠子晶,东海阵对刚净化的东海子晶!激活必须把净化子晶放阵眼,再用母晶冰灵之气牵引,少一样都不行!”
林辰细看地图,西漠绿洲标记恰在西漠古驿南三十里——正是封存西漠子晶之地,灵舟全速一日可达。“但极北、东海太远,分头行动赶不上三天期限。”他皱眉踱步,指尖摩挲剑柄,“灵舟去西漠需一天,再去极北至少两天,时间根本不够。”
“或许不用真去极北和东海。”凌霜开口,指尖还沾着寒气,“北境母晶已归位,冰灵之气能经三界灵脉网络传导——我们激活西漠阵后,用母晶冰灵之气远程牵引,或能带动另外两座阵同步启动。之前在北境归位母晶时,我就感应到它能与其他子晶共鸣,此法可行。”
苏清月立刻翻查秘录,在残页背面见一行小字:“母晶为纲,子晶为目,灵脉为网,一通百通。”这恰好印证凌霜的想法——母晶可作核心,借灵脉网络连所有子晶与节点阵。
“就这么定!”林辰即刻传讯夜千凝,让他带净脉灵禾种子去西漠绿洲等候,又部署:“灵舟全速赴西漠绿洲,激活阵眼后,夜千凝用灵禾护周边灵脉防灵气紊乱;凌霜掌门负责以母晶冰灵之气牵引灵流,这是关键;苏清月,你留舟盯碎片,每半个时辰测一次波动,异常即刻传讯。”
灵舟调转方向,两侧灵纹亮得刺眼,隔绝沿途邪浊。次日清晨,灵舟抵西漠绿洲——这里与戈壁截然不同,中央清泉澄澈,周绕骆驼刺与沙棘,封存西漠子晶的石阵在泉北岸,淡紫色子晶嵌于凹槽,灵气顺泉渗入地下,滋养这片净土。
“节点阵在石阵下。”苏清月绕石阵一圈,蹲身拂去地面细沙,露出淡青色符文,与秘录记载一致,“需将西漠子晶移至符文中心,再注母晶冰灵之气。”
凌霜从储物袋取出鸽子蛋大的北境母晶碎片——这是归位母晶时特意留存的,含纯净冰灵之气。她将碎片放子晶旁,注入灵力,两晶相触瞬间“嗡”鸣,紫蓝灵气缠绕,顺符文渗入地下。地面轻颤,泉涌涟漪,一道青气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灵气漩涡;数千里外的北境冰原与东海浅滩,亦传来灵气共鸣,三座阵间织就无形灵脉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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