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的意识像是被投入熔炉的钢坯,在亿万个破碎的瞬间里反复淬炼。当他猛地睁开眼时,鼻腔里呛入的是林族圣地特有的檀香,耳边萦绕着熟悉的铜铃摇晃声 —— 那是挂在演武场东南角老榕树上的预警铃,只有在族内大比期间才会昼夜不歇地响动。
他霍然坐起,指尖触到身下冰凉的玉石床面,这触感真实得让心脏狂跳。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骨节分明,皮肤泛着青年修士特有的莹润光泽,丝毫没有经历过九死一生后的粗糙与疤痕。
“大比前夜……” 林焰喃喃自语,喉结滚动着咽下涌上喉头的腥甜。他记得清清楚楚,就在这个夜晚,三名星轨刺客会借着族内长老们齐聚祠堂的空档,潜入后山禁地盗取林氏血脉图谱。前世的自己因为在大比中耗尽灵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守卫被灭口,图谱失窃后引发的连锁反应,直接导致了半年后林族被星轨阁诬陷勾结虚源,满门抄斩时冲天的火光,至今仍在他梦魇里灼烧。
胸腔里源火骤然沸腾,紫金帝脉在皮肤下游走如活物。林焰掀开锦被跃下床,赤足踩在青石板上时,突然瞥见铜镜里的倒影 —— 镜中人眉峰凌厉,眼瞳深处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左额那道被虚源利爪撕裂的旧疤竟然消失了。
“真的…… 回来了。” 他抬手抚向额角,指腹传来光滑的触感。时间法则的反噬还在经脉里隐隐作痛,但比起重活一次的震撼,这点痛楚微不足道。前世临死前,他拼尽最后一丝源火点燃了母亲留下的青铜项链,那瞬间爆发的时空乱流将他的意识拽回了过去,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三短一长,正是星轨刺客惯用的联络信号。林焰眼神一凛,抓起榻边的玄铁长枪,枪杆上镶嵌的七颗源火晶石还未经历后来的战火洗礼,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他没有选择从正门出去,而是足尖一点,如狸猫般翻身跃出后窗。掠过庭院时,顺手摘下廊下悬挂的灯笼,灯笼骨架里藏着他少年时亲手绘制的林族地形详图。借着月光展开图卷,后山禁地的防御布置清晰可见,那些巡逻队换岗的间隙,正是前世刺客潜入的关键破绽。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们得逞。” 林焰将图卷塞回怀中,身影已经融入了茂密的竹林。竹叶划破他的袖口,露出小臂上淡金色的脉纹,那是紫金帝脉初醒时的征兆,比前世提前了整整三年。
后山禁地的石门上雕刻着林族先祖的法相,此刻门缝里正渗出一缕极淡的血腥味。林焰屏住呼吸,将玄铁枪横在胸前,枪尖凝聚的源火压到最内敛的状态。他记得这三个刺客里,为首的是星轨阁的银阶杀手 “影蛇”,擅长用淬了蚀骨毒的短刃,前世就是他划破了自己的丹田。
“吱呀 ——” 石门被从内部推开一道缝隙,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滑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精准地钉死了门后的警报机关,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演练过无数次。
林焰的心沉了沉,前世的巡逻队应该在一刻钟后经过这里,看来对方的计划比他记忆中更加周密。他没有贸然出击,而是借着一块巨大的卧牛石藏身,指尖在地面刻下传讯符文 —— 这是只有林族核心子弟才知晓的紧急信号,能直接唤醒祠堂里的长老们。
“图谱到手,撤。” 影蛇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他怀中鼓鼓囊囊的包裹正是装着血脉图谱的紫檀木盒。三人呈品字形向山下疾掠,脚踩在落叶上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就在他们即将掠过卧牛石的瞬间,林焰动了。
玄铁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刺向影蛇后心,枪尖凝聚的紫金源火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影蛇显然没料到这里会有埋伏,仓促间回身格挡,短刃与枪杆碰撞的刹那,他脸上的面罩应声碎裂,露出一张布满蛇鳞的诡异面容。
“林族的小鬼?” 影蛇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被狠戾取代,“找死!”
另外两名刺客立刻分左右包抄过来,短刃上泛着幽蓝的毒光。林焰不退反进,玄铁枪在他手中转出一朵枪花,同时逼退两侧的攻击。他刻意引导着战场向禁地前的空旷石台移动,那里的月光最亮,能让赶来的长老们看清刺客的样貌。
“蚀骨毒?” 林焰故意让左侧刺客的短刃擦过肩头,伤口瞬间泛起乌黑。但他体内的源火立刻循着血脉逆行,将毒素灼烧得滋滋作响,冒出的黑烟里带着焦臭。
影蛇见状瞳孔骤缩:“紫金帝脉?不可能!林族不是已经……”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林焰突然弃了玄铁枪,双手结印引动了禁地周围的护族大阵。淡金色的光幕从地面升起,将三人困在中央,那些雕刻在石壁上的先祖法相突然睁开眼睛,射出凌厉的光束。
“是林族的‘万脉归元阵’!” 右侧的刺客发出惊恐的尖叫,他的手臂被光束扫过,瞬间化为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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