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 7 点,凌薇薪刚结束和妈妈的视频通话,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妈妈笑着说 “下次放假回家,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的界面。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去厨房煮碗面当晚饭,微信提示音突然急促地响起 —— 是周凯发来的消息,附带一个压缩包。
“有个紧急客户资料需要整理,明天早上 8 点要给领导过目,你现在回公司处理一下,或者在家加班做,我等你消息。”
凌薇薪看着消息,心里瞬间沉了下去。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小区里的路灯泛着微弱的光,她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又看了看手机里的压缩包,犹豫了不过三秒,就回复:“我在家加班做,您放心,明天早上 8 点前一定发给您。”
她打开电脑,解压文件 —— 里面是近三个月的客户消费数据、投诉记录、需求反馈,足足有十几个表格。周凯要求她整理成 “客户分层分析报告”,还要标注出 “高价值客户的潜在需求”“待改进的服务问题”。她揉了揉太阳穴,连煮面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拿出抽屉里的饼干,一边啃一边对着电脑筛选数据。
从晚上 7 点到凌晨 1 点,凌薇薪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屏幕。中途胃隐隐作痛,她摸出胃药干咽了两粒;眼睛酸涩得厉害,她滴了几滴眼药水,继续赶工。直到凌晨 1 点 10 分,她才终于把整理好的报告发给周凯,附带一句 “主管,报告已发,您查收,有问题随时跟我说”。
周凯很快回复:“收到,我明天看,你早点休息。”
看着这简单的回复,凌薇薪瘫坐在椅子上,连抬手关电脑的力气都没有了。晚饭没吃,胃还在隐隐作痛,窗外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第一次觉得,“紧急任务” 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牢牢困住,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可这只是开始。从那以后,周凯的 “紧急任务” 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离谱 —— 下午 5 点下班,4 点半突然发消息 “明天早上 9 点要的客户分析报告,今晚必须做完”;周末晚上 8 点,发来 “周一开会要用的 ppt,凌晨 2 点前必须发给我,内容要突出咱们部门的业绩”;甚至有次她生理期,肚子疼得蜷缩在床上,周凯还发来消息 “有个紧急工单需要你跟进,客户催得紧,你先跟客户沟通一下,再把解决方案发给我”。
凌薇薪的私人时间被彻底侵占,她的神经也时刻紧绷着 —— 手机不敢调静音,生怕错过周凯的 “紧急通知”;吃饭时会突然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检查 “有没有新消息”;甚至睡觉时都会梦到 “自己没按时完成任务,被周凯批评”,然后惊醒,拿起手机确认 “有没有遗漏的工作”。
有次周日,她难得想放松一下,早上起来化了个淡妆,准备去商场买件新衣服 —— 自从周凯挑剔她的穿着后,她就没敢买过新衣服,衣柜里全是保守的黑色、灰色外套。可刚走到商场门口,手机就响了,是周凯的电话。
“薇薪,周一跟领导汇报的 ppt,我刚才看了一下,觉得之前的版本不够好,数据可视化做得太简单,领导肯定不满意。” 周凯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急促,“你现在回家重新改一版,下午 5 点前发给我,不然周一汇报会出问题,到时候影响的不仅是我,还有你的晋升评估。”
凌薇薪握着手机,看着商场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满是委屈和无奈。她想说 “我刚到商场,能不能明天再改”,可一想到 “晋升评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只能低声说:“好的主管,我现在就回家改,下午 5 点前一定发给您。”
挂了电话,她转身走出商场,打车回家。路上,司机问她 “小姑娘,怎么刚到商场就走了?是不是忘了带东西?”,她只能勉强笑了笑,说 “有点急事,得回家处理”。
回到家,她打开电脑,对着之前的 ppt 反复修改。周凯要求 “用动态图表展示业绩增长”“加入客户好评的截图”“突出团队的努力”,她只能一边找资料,一边学习动态图表的制作方法。从上午 11 点到下午 4 点 50 分,她连口水都没喝,终于把修改好的 ppt 发了过去。
周凯回复:“收到,我看看,辛苦你了。”
这简单的 “辛苦你了”,却让凌薇薪心里泛起一丝 “满足感”—— 她觉得,自己又完成了一项 “紧急任务”,没有让周凯失望,也没有影响 “晋升评估”。她完全没意识到,这种 “满足感” 的背后,是她对 “放松” 的彻底丧失,是她对 “私人时间” 的彻底放弃。
长期的高压状态让凌薇薪变得越来越焦虑。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黑眼圈越来越重,体重也下降了好几斤。妈妈视频时看到她的样子,心疼地说:“薇薪,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请假休息几天吧,身体要紧啊。”
凌薇薪却笑着说:“妈,我没事,就是最近工作有点忙。周主管说,这是为了锻炼我的应急能力,等我适应了,以后处理复杂工作就轻松了。辛苦是暂时的,以后会好的。”
妈妈还想再说什么,凌薇薪却以 “有工作要处理” 为由,匆匆挂了电话。她打开电脑,准备处理下一个 “可能到来的紧急任务”,手指却在键盘上微微发抖。她不知道,这种 “高压状态” 根本不是 “暂时的”,而是周凯用来控制她的手段 —— 通过频繁安排紧急任务,让她没有时间思考 “逃离”,没有精力关注 “自我”,只能像陀螺一样,在 “赶工” 中不停旋转,彻底沦为 “工作的奴隶”。
晚上 10 点,凌薇薪准时给周凯发 “晚安” 消息:“晚安,主管,今天的 ppt 已发,明天我会提前到公司,准备周一的汇报材料,有紧急任务随时跟我说。”
周凯回复:“好,早点休息。”
凌薇薪看着回复,心里满是 “踏实”——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应对 “紧急任务” 的准备,没有让周凯失望。可她没发现,自己的眼神里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疲惫和麻木。她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在周凯的 “紧急任务” 操控下,不停运转,再也没有了停下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