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天狼星号”如同一个被钉死在深蓝画布上的灰色污点。船舱内,代表母亲生命体征的红色光点微弱地闪烁,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陈默几乎凝滞的呼吸。时间被无限拉长,秒针的每一次滴答都如同重锤砸在心头。高空待命的“影子”小队如同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沉默地积蓄着雷霆之力,只待那一道撕裂黑暗的指令。
“默哥,伯母的生命体征还在持续减弱,心率异常,血压过低,腿部失温迹象明显!”林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从加密频道传来,实时更新的生理数据如同冰冷的判决书,“船上的红外信号显示,有两人正快速接近中部货舱!疑似携带…硬物!” 最后两个字,让指挥中心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陈默矗立在主控台前,如同一尊冰冷的黑色雕塑。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屏幕上的红点,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寂的苍白,指甲早已刺破掌心,一丝殷红的血迹无声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合金台面上。前世母亲在病榻上痛苦离世的画面与此刻屏幕里那微弱跳动的光点疯狂重叠,悔恨与暴戾的毒藤几乎要绞碎他最后的理智。
强攻?内应?
苏清雪泣血的警告犹在耳边——“等…否则…伯母会死!”
可那该死的红色烟火,究竟在哪里?!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
“天狼星号”,中部货舱。
潮湿、阴冷、弥漫着铁锈和汽油混合的刺鼻气味。昏暗的应急灯光下,陈母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左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裤管被暗红色的血渍浸透大半,凝固发硬。剧痛和失血让她意识模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发紫,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呻吟。两个穿着肮脏船员服、面目凶戾的壮汉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根沉重的船用撬棍,在布满铁锈的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老东西,别装死!”拎撬棍的刀疤脸用脚踢了踢陈母受伤的左腿。
“呃啊——!” 钻心的剧痛让陈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老大(赵天雄)等得不耐烦了!”另一个三角眼的家伙啐了一口,“妈的,那姓陈的磨磨蹭蹭,看来是不想要他妈的老命了!老大刚发话,再等十分钟,要是还没动静,就先卸这老东西一条胳膊给他寄过去‘开开胃’!”
刀疤脸狞笑着掂了掂手里的撬棍,冰冷的金属在昏暗中泛着幽光:“嘿嘿,老子先给你这老骨头松松筋!” 说着,他作势就要朝着陈母那条扭曲的伤腿狠狠砸下!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陈母,她浑浊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船尾厨房。
油腻、闷热,空气中充斥着劣质食物和汗水的酸腐气味。一个身材矮壮、穿着沾满油污厨师服的男人(“厨子”),正背对着门口,佝偻着腰,奋力地在一个巨大的不锈钢汤锅里搅动着什么。他脸上布满风霜和油烟的痕迹,看起来与船上其他粗鄙的船员并无二致。但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鹰隼般的锐利和压抑的焦灼。
他看似专注地搅动浓汤,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货舱方向隐约传来的惨叫和那两个绑匪肆无忌惮的狂言。当听到“卸一条胳膊”、“十分钟”时,他搅动汤勺的手猛地一顿!
不能再等了!赵天雄这条疯狗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信号必须提前发出!
可是…约定的时间未到,强攻的风险…苏小姐的警告…
“厨子”的内心天人交战,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眼角的余光瞥向厨房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盖着油布的杂物筐。那下面,藏着他潜入时携带的、唯一的信号装置——一把改造过的、特制红色信号枪。只有一发子弹。机会,只有一次!
“喂!死厨子!磨蹭什么呢!老子的饭呢?!” 一个醉醺醺的绑匪骂骂咧咧地闯进厨房,满身酒气,正是刚才在货舱里的三角眼。他显然被派来催促食物,顺便监视厨房。
三角眼摇摇晃晃地走到“厨子”身后,不耐烦地伸手去抓他的肩膀:“聋了?问你话呢!”
就在那只手即将搭上肩膀的瞬间!
“厨子”如同被压紧到极限的弹簧,猛地爆发!他头也不回,右手闪电般向后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三角眼伸来的手腕!左手顺势抄起灶台上那把沾着肉沫、沉重无比的大号剁骨刀,借着旋身的巨大腰力,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反手横劈!
刀光如匹练,带着凄厉的破空声!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剁骨刀锋利的刃口,如同切豆腐般,深深嵌入三角眼的脖颈!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半个脖子斩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飙而出,瞬间染红了油腻的灶台和“厨子”的半边身体!
三角眼连惨叫都未能发出,眼珠暴凸,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麻袋般软软倒下,鲜血汩汩涌出,在地面迅速蔓延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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