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被毁的阴霾尚未散去,K的下一轮打击已悄然而至。这一次,他放弃了大规模的能量冲击或物理破坏,转而采用了一种更阴险、更折磨人的方式——无形的心理战。
就在苏清雪库存缓和剂耗尽的前一天深夜,一种极其低频的震动,如同潜伏在深海之下的巨兽发出的呜咽,开始笼罩整个岛屿。它并非持续不断,而是以一种完全无规律的方式爆发——有时沉寂数小时,有时又在几分钟内密集地震荡数次。声音的频率低到人耳几乎无法捕捉,但它却能穿透墙壁、掩体,甚至专业的隔音材料,直接作用于人的内脏和神经系统。
次声波攻击,被K调整到了极致。
第一次无规律爆发发生在凌晨三点。正靠在椅背上小憩的陈默猛地惊醒,不是因为声音,而是一种源自生理本能的不适感——心脏莫名地悸动,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和恶心感涌上心头。他环顾四周,发现指挥中心里不少轮值人员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有人用力按压着太阳穴,有人脸色苍白地干呕,所有人的眼底都迅速布满了血丝。
检测到异常低频震动源!来源......无法锁定!信号在多个虚拟坐标间跳跃!周锐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声音沙哑地汇报,他的手指因为持续不断的细微震动感而微微发抖。
无法锁定,无规律爆发。这意味着他们无法进行有效的屏蔽或反击,只能被动承受。
更可怕的是,这种攻击对睡眠的毁灭性打击。每当人们好不容易在次声波的间歇期陷入浅眠,下一轮毫无征兆的爆发就会将他们猛地拽醒,心跳失控,冷汗涔涔。连续两天,岛上没有人能连续睡眠超过一小时。精神上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累积,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脾气变得暴躁易怒,判断力和反应速度明显下降。整个岛屿的气氛,从劫后余生的压抑,变成了濒临崩溃的狂躁。
就连最基本的日常生活都受到了严重影响。厨房里准备的饭菜常常无人问津,大家都失去了食欲。简单的对话都变得困难,人们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因为一点小事就爆发争吵。一个负责通讯的技术员在连续三天无法正常入睡后,竟然在值班时出现了短暂的失忆,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而所有人中,状态最糟糕的,是苏清雪。
她本就因缓和剂断供而身体衰弱,左臂的麻痹也未完全恢复,神经系统处于异常敏感和脆弱的状态。次声波的侵袭,对她的影响远超他人。
陈默最先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在一次次声波短暂停歇的间隙,陈默给靠在床头、闭目蹙眉的苏清雪递水时,她突然毫无征兆地偏过头,空洞的目光望向空无一物的墙角,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飘忽:......谁在哭?
陈默的动作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人粗重疲惫的呼吸声,寂静无声。
清雪?他试探性地唤她。
苏清雪猛地回过神,眼神恢复了瞬间的清明,她看了看空荡的墙角,又看向陈默担忧的脸,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慌乱和自我怀疑。......没什么,她垂下眼睫,掩饰性地接过水杯,可能......太累了,听错了。
陈默没有戳穿,但心中的警报已升至最高。这不是听错了,这是......幻觉的前兆。
随后,类似的情况又发生了数次。有时她会突然询问是不是有敲门声,有时则会无意识地重复某个单调的音节,仿佛在回应某种不存在的声音。每一次,她都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然后用更强的意志力压抑下去,但那种源自精神层面的疲惫和损耗,清晰地写在她越来越憔悴的脸上。
K的次声波武器,不再满足于**上的折磨,它正在精准地 targeting 苏清雪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试图从内部将她摧毁。攻击,已从物理层面,彻底升级为更残酷的心理战。而失去药物支撑、身心俱疲的苏清雪,无疑成为了这场无声屠杀中最显眼、最脆弱的首要目标。
岛屿仿佛变成了一座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的孤岛。白昼与黑夜失去了意义,时间在次声波无规律的爆发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餐厅里无人说话,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声音和人们压抑的、带着烦躁的叹息。走廊上相遇的人眼神躲闪,失去了交流的**,仿佛每个人都被困在了自己疲惫而焦灼的世界里。
一个年轻的工程师因为操作中一个微小的失误,突然崩溃地砸掉了手中的工具,抱头嘶吼,被其他人强行带下去注射镇静剂——但这只是饮鸩止渴。
林薇的黑客尝试也受到了严重影响,注意力的涣散让她几次险些触发K布下的反追踪陷阱,不得不暂时停止所有对外网络活动。
周锐带领团队试图制造大型次声波屏蔽装置,但K使用的频率和跳跃模式太过刁钻,临时研发的设备效果甚微,反而消耗了大量本就不足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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