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雪“引咎辞职”引发的剧烈震荡余波未平,苏氏集团这座庞大的商业帝国正处在权力交接前最敏感、最脆弱的真空期。股价虽因她的退出和切割迹象暂时止住了断崖式暴跌,却依旧在低位徘徊,每一次微小的波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如同一个重伤的病人,生命体征勉强平稳,但随时可能再次恶化。临时接任的代理总裁是一位资历深厚却缺乏魄力、性格保守的元老,此刻正焦头烂额地试图稳住风雨飘摇的局面,疲于应付各方股东的质疑和媒体的长枪短炮,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就在这个微妙而紧张的时刻,苏氏集团例行年度股东大会的通知如期发出。由于近期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变故,本次股东大会受到了空前绝后的瞩目。不仅财经媒体蜂拥而至,全球资本市场的目光也聚焦于此,试图从这场会议中解读出苏氏巨轮未来的航向,以及那场席卷默然与苏氏的风暴将如何收场。
会议地点设在苏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那间象征着权力巅峰的环形全景会议室。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沐浴在苍白天光下的繁华都市天际线,冰冷玻璃幕墙反射着流动的光影。然而室内,尽管灯火通明,空调温度适宜,却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氛,仿佛空气本身都凝固成了无形的铅块。长长的红木会议桌旁,坐满了神色各异、衣冠楚楚的董事和重要股东们。他们或交头接耳,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地下暗流;或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地翻阅着面前的文件,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或眼神游移,透露着内心的焦虑和不安。代理总裁坐在原本属于苏清雪的主位上,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额角细密的汗珠,出卖了他内心的巨大压力。会议议程进行得按部就班,讨论着季度财报和常规运营议题,但所有人都显得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飘向门口或窗外,仿佛在等待着某个意料之中却又恐惧无比的审判时刻。
陈默并未亲自到场,他此刻必须完美扮演好“决裂”后与苏氏划清界限的角色,任何与苏氏的公开接触都会引起K的怀疑。但他通过林薇和技术团队提前布置在会议室多个角落的、伪装得极其巧妙的纳米摄像机和定向音频采集器,远程实时监控着会场的一切风吹草动,每一个画面,每一句低语,都清晰无误地传回默然资本地下指挥中心巨大的主屏幕和他面前的私人分屏上。苏清雪则身处郊区那处绝对隐秘的安全屋内,肩部的伤口在药物作用下依旧传来阵阵钝痛,她脸色苍白地靠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多块屏幕同样实时切换着会议现场的视角,她沉默地注视着,如同一个被剥夺了王冠的女王,冷眼旁观着自己的国度被未知力量入侵,眼神复杂难辨,其中交织着不甘、警惕和一丝深藏的、冰冷的战意。
会议在一种诡异的、表面平静内里焦灼的氛围中推进了一半。就在代理总裁强打精神,准备宣读下一项关于未来业务调整的预案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寂静得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显得异常清晰的轻响,来自那扇厚重的、镶嵌着苏氏黑曜石鹰徽的实木雕花双开门。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并非手捧咖啡步履轻快的秘书,也非任何一位踩着点匆忙赶来的熟面孔董事。
所有的窃窃私语声如同被利刃骤然切断,戛然而止。与会所有人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磁力线牵引,瞬间齐刷刷地投向门口,空气中紧绷的弦几乎要发出嗡鸣。
只见一名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身量极高,挺拔如松,穿着一身剪裁堪称艺术品的银灰色西装,面料在灯光下流淌着一种低调而奢华的光泽,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褶皱,仿佛每一根纤维都恪守着绝对的秩序。他的头发是那种近乎冰冷的银白色淡金,梳理得一丝不乱,紧贴着头皮,衬托出一种近乎禁欲式的严谨。面容英俊得无可挑剔,鼻梁高挺,唇线菲薄,但组合在一起,却呈现出一种非人的、雕塑般的完美与冰冷,缺乏任何属于活人的温度与情绪波动。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一种极其罕见的、仿佛蕴藏着万年极地寒冰的冰蓝色瞳孔,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的众人,没有好奇,没有威慑,甚至没有轻蔑,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如同精密扫描仪器在评估环境参数般的漠然审视。
他的出现太过突兀,气场强大诡异到近乎扭曲了周围的空气,以至于门口两名受过严格训练、本该立刻上前阻拦的安保人员,在他的目光无意(或者说根本是有意)扫过的瞬间,竟然如同被无形的寒流冻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按在通讯器上却忘了发出警报,仿佛某种生物本能压倒了职业训练,警告他们眼前的存在极度危险。
“你…你是谁?这里是苏氏集团股东大会现场,无关人员请立刻离开!”代理总裁终于第一个从震惊中挣扎出来,猛地站起身,强作镇定地呵斥道,试图重新掌控局面,但声音里那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颤抖和虚张声势,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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