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壁那道新鲜的划痕还留在视线里,罗令没再往下看。他伸手把赵晓曼拉上绳梯,动作干脆,没多说一个字。两人一出井口,他立刻招呼王二狗带人封了老祠堂周边,不准任何人靠近。赵晓曼从包里取出记录水下气泡频率的竹管,数据比对后发现,过去两小时里,暗河深处有规律性的扰动,不是自然水流,是人为活动留下的痕迹。
罗令把残玉贴在额前,闭眼。梦很快来了——模糊的石阶上,几个身影正缓慢下行,穿着和之前盗墓贼同款的潜水服,但装备更精良,动作训练有素。他们手里没有探测仪,而是拎着密封箱和水下摄像机,目标明确,直奔青铜门方向。
他睁眼,把梦里看到的细节讲了一遍。王二狗听得直冒汗:“这回不是散兵游勇了,是专业队。”
“是水鬼队。”罗令说,“赵崇俨这次动真格的。”
赵晓曼问:“追不追?”
“不追。”罗令摇头,“他们走的是水脉,我们追进去,等于进人家设好的局。现在要做的不是堵,是防。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他转身走向村中老仓库,王二狗和赵晓曼跟在后面。仓库角落堆着几排旧竹排,是早年防洪用的,多年没动过,但结构完好。罗令蹲下检查竹节连接处,又掰了根竹篾试韧性,点了点头。
“就用这个。”
王二狗皱眉:“这玩意儿能拦住潜水艇?”
“拦不住机器,能困住人。”罗令站起身,“他们穿的是软质潜水服,靠关节活动。一旦被绳索缠住手脚,动一下就紧一分,越挣扎越死。古法‘连环锁’,专克这种装备。”
他翻开《村志·水利篇》,翻到“浮堰术”那页,指着一段记载:“宋代防洪,用竹排横江,浮桩诱流,绳索暗伏。水势一变,整片河道就成了迷阵。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套法子搬进暗河出口。”
赵晓曼立刻明白过来:“他们从水下进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一出主道,就撞上第一道竹排。往前走,是死路;想绕,水流会把他们往横索上推。”
“对。”罗令点头,“三重阵:首排浮桩,扰动水流,暴露位置;次排横索,绊脚锁腿;末排活扣,专勒供气管和背包带。进来了,就别想完整出去。”
王二狗听得眼睛发亮:“这不比打打杀杀强?咱不动手,他们自己把自己捆成粽子。”
当天下午,罗令召集村民开会。他没讲大道理,只把《村志》摊开,指着“浮堰术”那页,又拿出之前缴获的潜水服,现场拆解。
“你们看,这腿关节这里,是软连接,活动全靠布料延展。一旦被细绳缠住,稍微一动,绳子就往肉里陷。古法用的是活结,越拉越紧,解不开。竹篾有弹性,水下更难挣脱。”
他把一段竹排抬上来,演示机关触发方式。浮桩受压,带动横索滑动,末排的活扣随即收紧,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我们不伤人,只断他们的路。谁敢进,就让他在水里自己把自己缠死。”
村民们起初半信半疑,但看到罗令拆解装备的细节,又听赵晓曼解释水流力学原理,渐渐信了。十几个人当场报名参与布阵。
傍晚,队伍开到暗河出口。水流平缓,水面宽约八米,两岸是湿滑的岩壁。罗令指挥村民把三排竹排依次架设:第一排浮桩间距半米,故意做得松散,像是随意堆放;第二排横索埋在水下三十厘米,用深色藤条编织,肉眼难辨;第三排活扣藏在竹排底部,连接机关绳,一触即发。
赵晓曼架起直播设备,镜头对准河道。她没说话,只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青山村护村阵法,今日启用。”
直播间人数迅速上涨。弹幕开始刷屏:“这是真的还是演的?”“竹排能拦住潜水员?”“罗老师是不是又要搞什么神秘操作?”
罗令没理会,只对王二狗说:“你带人守左岸,我守右。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启动预警,但别轻举妄动。让他们进,等他们卡住,再开灯。”
夜里十一点,水面突然泛起不规则波纹。王二狗轻轻敲了三下竹管,是暗号——有东西进来了。
罗令蹲在岸边,盯着水流变化。几分钟后,第一道浮桩被触碰,轻微晃动。紧接着,第二道横索被踩中,一根藤条悄然绷紧。水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踢水声,有人在挣扎。
“卡住了。”王二狗压低声音。
罗令没动,等了足足五分钟。水下动静越来越大,但没人浮上来。他知道,活扣已经勒住了供气管,潜水员正在经历最难受的时刻——能呼吸,但每一口都得拼尽全力。
他打开防水灯,光束切开水面。三个身影被困在竹排之间,手脚被藤条缠住,背包带被活扣死死勒住,其中一人正拼命拉扯供气管,但越拉越紧。
罗令站在岸边,声音不高:“你们可以带走设备,但带不走青山村的根。”
话音落,直播镜头对准水下。弹幕瞬间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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