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面那一点光又闪了一下,罗令的手还贴在残玉上,指尖能感觉到玉面微震,像有东西在内部轻轻敲打。他没动,眼睛盯着水面,那航线依旧静静流转,可刚才那一闪,频率不对。不是随机的亮灭,而是有规律的脉冲——三短、两长、一停,再三短。
王二狗举着手机,镜头还对着井口,弹幕还在往上刷,但他自己已经看傻了,嘴里念叨:“又来了又来了……这回是不是又要出啥?”
赵晓曼站在罗令身侧,没说话,只是把玉镯往袖子里推了推,手垂在身侧,随时准备动作。
罗令忽然开口:“调回放,看最后一次闪烁的时间。”
王二狗一愣,赶紧翻录像。往前拖了十几秒,定格在光点闪动的画面。他数着:“一、二、三……三十次,停。再三十次,又停。每三十次一停。”
“三十。”罗令低声说,“朔望月。”
他抬头看向赵晓曼:“今天是初一,朔日。潮退到最低,月藏在地平线下。”
赵晓曼明白了:“它在等月相?”
“不是地图在动,是它在等信号。”罗令把残玉从胸口取下,轻轻按向水面。玉一触水,梦里画面立刻撞进来——一片浅滩,退潮后的礁石裸露,上面密密麻麻嵌着砗磲贝壳,每一片都随着月光开合,像在呼吸。沙滩上投影出星图,北斗七星连成勺形,南斗六星围成环状,光束交织,铺满整片滩涂。
他猛地睁眼:“有实物。不在井里,也不在海底,是在岸上。古越人设了祭滩,用贝壳阵接收星图。”
王二狗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上哪儿找去?”
“地脉入海处。”罗令从背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是早年李国栋给他的风水图。他手指沿着一条红线滑下去,停在一处弯口:“月牙湾。三十年前还是滩涂,后来填了一半,剩下那半荒着。”
赵晓曼凑近看图:“可现在那儿是养殖场,水泥堤坝修到海里,潮水都改道了。”
“但地脉没断。”罗令收起图,“只要月相对,退潮时,贝壳该开的还是会开。”
三人立刻动身。王二狗背着设备,赵晓曼提着药箱,罗令走在最前,残玉贴回胸口。车开到半路,他靠在窗边闭眼,凝神于玉。梦中画面又来了,这次更清晰——先民围站一圈,每人手里捧着贝壳,正对北斗方位。中间一人手持双玉,高举过头,月光穿过玉孔,照进贝壳,沙面立刻浮现出动态星图,船队航行的轨迹在光中浮现,标注着“钥启星门,根留人间”。
他睁开眼,天刚擦黑。
月牙湾到了。
退潮刚过,滩涂裸露,泥地湿漉漉的。远处半截水泥堤坝横在海中,像一道疤。他们踩着礁石往里走,脚下咯吱作响。王二狗打开强光灯,扫过石基,忽然喊:“这儿!”
石基上,密密麻麻嵌着砗磲贝壳,排列成两个弧形,北边七枚大贝成勺状,南边六枚围环,正是北斗与南斗的星位。中心一块圆形石台,上面空着,像是缺了主贝。
赵晓曼蹲下,用袖子擦了擦中心石台,发现底部有凹槽,形状与她玉镯内侧的纹路一致。
“它要玉。”她说。
罗令点头:“不是随便谁都能启动。得有血脉,也得有信。”
他让王二狗架好手机,镜头对准石台。然后招呼村民从车上下来,一共七人,按北斗七星的方位站定,每人手里拿一枚边缘带锯齿的砗磲贝。赵晓曼站到中心石台,将玉镯轻轻嵌入凹槽。
月光斜照下来。
玉镯透出微光,光束穿过贝孔,七道光线同时亮起,交汇于中心。刹那间,所有贝壳自动开合,内壁显出细密刻痕,像是星点连成的航线。光束投在湿沙上,沙面泛起涟漪,一幅动态星图缓缓展开——古越船队扬帆出海,双玉置于船首,星图在夜空下浮现,指引航向。画面最后定格在一条曲折航线,终点深入南海海沟,旁边刻着小字:“钥启星门,根留人间”。
王二狗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不是地图,是航海日志?”
“不止。”罗令盯着那行字,“以前我们以为双玉是用来守护的。但现在看,它是钥匙。开启的,不是门,是路。”
赵晓曼轻声问:“那‘根留人间’是什么意思?”
罗令没答。他低头看残玉,玉面还在震,梦里画面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稳。他知道,信息还没完。
就在这时,石滩另一侧传来脚步声。
赵崇俨从水泥堤坝后走出来,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在月光下反着冷光。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铲,直奔中心石台。
“罗令,你果然找到了。”他声音平静,像在念论文摘要,“古越人的星图系统,靠月相与血统激活。可惜,你只解了一半。”
王二狗立刻举手机对准他:“家人们,伪专家空降!镜头全程开着,谁抢东西谁进局子!”
赵崇俨没理他,径直走到石台前,伸手就去抠那主贝。
贝壳边缘锯齿划过他手指,血立刻渗出来。他像是感觉不到痛,反而笑了:“血?对,血才是最终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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