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的温度还在指尖残留,罗令的呼吸尚未从梦境中完全抽离。他睁开眼时,赵晓曼正盯着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眉头锁成一线。
“信号被干扰了。”她头也不抬,“三秒前画面卡顿,现在IP跳转到境外中继,不是偶然。”
罗令没说话,抬手把残玉塞回衣领。他刚从梦里带回一段船体断裂的轨迹——主舱右舷有撞击凹痕,位置偏下,像是被重物从海底顶上来。这细节得立刻记下,但眼下更急的是直播。
王二狗从设备箱里扯出网线,骂了一句:“谁在搞鬼?这信号像是被人拿锤子砸了。”
“DDoS攻击。”赵晓曼调出流量监控图,“攻击源伪装成多个国内节点,实际都指向同一个离岸服务器。目标明确:让我们黑屏。”
罗令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切换键上停了半秒。“走备用链路。”
“已经切了。”赵晓曼按下确认键,屏幕上跳出一串加密通道标识,“李老帮我们挂的‘文保联盟’节点,带北斗定位嵌入,每帧画面都会打上地理坐标和时间戳。”
王二狗抬头:“这玩意儿真能防住?”
“不是防。”她盯着数据流,“是存证。一旦上链,谁也删不掉。就算他们切断信号,全球三百多个分布式节点已经同步了前一分钟的所有画面。”
屏幕闪烁了一下,直播画面恢复。沉船的轮廓在声呐屏上静静躺着,陶罐的位置被红圈标注,旁边滚动着实时数据:纬度、经度、水深、设备ID。
罗令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采样管,RO-227-01还没送检,但此刻最危险的不是证据丢失,是证据被篡改。
十分钟后,攻击升级。
直播画面突然跳转,出现一段新影像:潜水员伸手去捞陶罐,动作粗暴,罐体倾斜,泥沙四散。画外音是机械合成的男声:“罗令团队违规打捞,破坏文物原状。”
王二狗一拳砸在桌上:“放屁!那时候我们根本没让人碰!”
赵晓曼脸色没变,手指飞快调出区块链存证后台。她点开原始哈希值,对比伪造帧的数据包。
“没有地理标记。”她指着屏幕,“也没有声呐主机签名。真正的直播流每一帧都绑定了设备指纹,这玩意儿是后期合成的。”
她切回直播,面对镜头,声音平稳:“刚才那段画面是伪造的。现在我演示三重验证——第一,时间戳,我们的时间服务器与国家授时中心同步;第二,GPS坐标,来自北斗模块直连;第三,设备ID,与声呐主机硬件绑定。三者缺一不可。”
她拖动进度条,选出被插入的伪造片段,系统自动标红:“此帧无定位信号,无设备签名,判定为外部注入。”
弹幕开始刷屏:“真伪立判。”“这技术比法院证据还严。”“谁在背后操作?”
王二狗冷笑:“赵崇俨坐不住了。他想用假画面造舆论,让我们被反咬一口。”
罗令盯着那串伪造IP的归属地。“他怕的不是我们找到船,是证据太干净。”
“那咱们就让它更干净。”赵晓曼打开数据打包程序,“把从发现陶罐到现在所有原始数据,包括光谱报告、声呐图、采样记录,全部打包。”
“发哪儿?”
“王教授那边的‘学术联盟’信道。”她说,“127所高校考古系,实时同步。”
王二狗咧嘴笑了:“百校联证?这下谁也抹不黑了。”
数据包发送成功,联盟服务器回传确认码。直播画面右下角多了个绿色徽标:【学术联证·实时同步】。
攻击源的流量开始回落。
但罗令没放松。他知道赵崇俨不会只靠这一招。
半小时后,赵晓曼收到追踪报告:“攻击源注册在开曼群岛,公司名义是‘文化数据服务有限公司’,法人匿名,但资金流水指向一家拍卖行——去年拍卖过一件疑似青山村风格的明代青瓷,来源标注‘私人收藏’。”
罗令眼神一沉。
“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打捞。”他说,“是怕我们证明那件青瓷是偷的。”
“那就让他们看看。”赵晓曼转向他,“你梦里那些符号,能不能用上?”
罗令沉默几秒,点头。
他取出残玉,放在平板边缘。这不是触发梦境,而是调用多年积累的符号数据库——那些他在梦中反复见过的古越族刻纹、结绳记事的编码规律、方位标记的排列方式。这些信息从未对外公开,连赵晓曼也只是知道他有这套体系,但从没见过全貌。
“把编码逻辑转成脚本。”罗令说,“嵌入反击程序。”
“你要黑回去?”
“不是黑。”他声音很轻,“是让真相自己跳出来。”
赵晓曼没再问,开始编写程序。她将古越族的符号系统转化为二进制映射规则,再结合陶罐刻字的拓片图像、光谱报告的哈希值,生成一段可验证的加密信息流。
王二狗看着她操作:“这玩意儿能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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