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没褪尽时,阿乐的海草篮就先碰响了暖棚的竹帘——篮侧的海苔小兜多了片浅褐小盖,是阿海连夜用压平的干海苔缝的,边缘绕着细铜丝,扣在兜口时“咔嗒”一声轻响,刚好护住里面的粗瓷杯,连杯沿的水汽都没漏出来。他刚掀帘,就被囡囡举着的海泥摆件撞了个满怀:“阿乐哥哥!小海胆来啦!”
那海胆捏得圆滚滚的,浑身立着细短的“刺”——是用晒干的细海草剪的,顶端沾了点金粉,像撒了把碎星;底部还嵌了片小扇贝壳当底座,刚好能稳稳坐在海螺旁边。小石头凑过来,小心地把海胆往海螺边挪了挪,让两只海泥摆件的影子叠在一起:“这样海螺就有伴啦,滨菊芽的根也能靠着它们挡点风。”阿乐低头看,滨菊芽的细白新根果然又冒了些,有的缠上了苔藓,有的扎进了湿润的海泥里,连小叶都比昨天绿得更亮,像浸了层润气。
“碎苔藓带来啦!”阿溪拎着小布包走来,里面的苔藓翠绿得能掐出水,她蹲下来,把苔藓轻轻铺在新根周围,留了点缝隙透气:“这样既能保水,又不会闷着根。”刚铺好,那只浅褐壳的蜗牛就爬了过来,触角碰了碰苔藓,慢慢往上爬,银痕在绿苔上绕了个小圈,像给新根画了道软边。阿乐忽然发现,蜗牛壳上竟沾了点金粉——想来是昨天爬过新瓣时蹭到的,在晨露里闪着细亮的光。
阿海这时拎着个小竹篮过来,里面装着刚晒好的干海带丝:“给小兜加了层内衬,以后装茶杯更稳。”他把小兜的内衬翻出来给大家看,是用软乎乎的海藻布缝的,摸起来像云朵:“昨天试了下,就算茶杯倒了,海带丝也能吸走水,不会弄湿养护册。”阿乐把粗瓷杯放进去,果然比之前更稳当,拎着走时,杯底的水珠全被内衬吸了,连海草篮的底都没沾湿。
“快来尝海苔芝麻糕!”张婶的声音从棚外传来,手里的竹盘里摆着方方正正的糕,表面撒了层白芝麻,还嵌了点切碎的槐花瓣。阿乐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糕体软乎乎的,海苔的鲜混着芝麻的香,还带着点槐花香,比上次的团子更显清甜。张婶又倒了槐米蒲公英茶,浅黄的茶水里飘着蒲公英花瓣,喝一口,暖意在喉咙里绕了圈,连鼻尖都沾了点香:“加了蒲公英花,既能解腻,又配这春日的景。”
竹帘又被掀动时,卖花姑娘拎着竹篮笑盈盈地走进来,这次篮里装的是浅紫的二月兰,花瓣上沾着晨露:“新瓣是粉的,海胆是褐的,添点紫更热闹!”她挑了两朵开得最盛的,递给阿乐:“夹在养护册里,下次翻开就能闻见香。”阿乐把二月兰夹在蒲公英旁边,浅黄配浅紫,册页瞬间添了层柔色。
林先生来的时候,暖棚里的活气正浓:海螺和海胆并肩靠着滨菊芽,苔藓护着新根,蜗牛在苔上爬,新苞的半片粉瓣已经快成型了——瓣尖的金粉落得更密,晨露沾在上面,像把星星裹在了瓣上。他提笔在养护册新页上写:“海胆伴螺添野趣,苔护新根润软柔;兜盖轻遮防露湿,兰香混着菊香浮”,写完指着新瓣笑:“再等两天,这第七瓣就能全展开了,到时候金粉落满,该是另一番景致。”
阿乐赶紧掏出笔,先把新瓣的模样描下来——粉瓣已经能看出完整的轮廓,金粉细得像雾;又画了海胆和海螺并肩的样子,海草“刺”上的金粉也描得亮;滨菊芽的新根缠在苔藓里,蜗牛的银痕绕着根,二月兰夹在页边,连花瓣上的晨露都画得亮晶晶。他还在旁边写:“新苞粉瓣近成型(金粉更密);滨菊新根缠苔藓;囡囡、小石头制海泥小海胆(海草为刺、贝壳为底);阿海为海苔小兜加内衬与小盖;张婶制海苔芝麻糕、煮槐米蒲公英茶;卖花姐姐赠二月兰;林先生题新句。”
正午的阳光晒得暖棚里暖洋洋的,蓝点白蝶又来了,这次停在了新瓣上,翅膀抖着,把金粉映得像流动的光。囡囡和小石头蹲在旁边,数着海胆的“刺”;阿溪在给苔藓喷水,水珠落在新根上,滚成小珍珠;阿海在调整小兜的盖,确保茶杯不会晃;张婶在分剩下的芝麻糕,连空气里都飘着甜香。
傍晚收工时,新瓣又往外展了点,滨菊芽的小叶多了片新的,海胆“刺”上的金粉沾了点夕阳,泛着暖光。阿溪让阿乐明天带点干三叶草,给蜗牛当新食;阿海说要给海草篮加个小挂钩,方便挂在棚柱上;张婶把剩下的芝麻糕装进油纸袋,塞给阿乐:“明天配新茶吃刚好。”囡囡和小石头则拉着阿乐的衣角,说要捏个小螃蟹,让海胆和海螺再多个伴。
阿乐拎着海草篮往家走时,暖棚的螺音串还在风里轻响,夕阳把新瓣的粉染成了暖橙,像把小太阳裹在了苞里。他摸着篮侧的海苔小兜,指尖蹭到册里的二月兰,鼻尖还留着芝麻糕的香——心里的盼头又满了些:明天小螃蟹该能捏好,新瓣或许能再展点,蜗牛也能吃到新的三叶草。这样裹着香、沾着暖的春天,正跟着每一个新物件、每一点新变化,慢慢把暖棚填得满当当的,连风里都带着盼头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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