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海面时,潜艇的探照灯已穿透百米深的海水。林默趴在舷窗前,看着下方逐渐清晰的阴影——那是一艘嵌在海沟岩壁里的星舰残骸,船身覆盖着厚厚的珊瑚与海藻,露出的金属外壳上,虹彩色的纹路在灯光下流淌,像凝固的闪电。
“坐标匹配。”沈翊调整着潜艇的浮力,屏幕上星舰的三维模型正一点点展开,“比预想的大十倍,舰体结构保存了七成,但能量反应显示,内部有多处机械基因活跃区,像是……自动防御系统。”
林默胸口的光斑轻轻震颤,胚胎的意识碎片顺着血液蔓延到指尖:星舰的引擎室在左翼,逃生舱坠落在更深的海沟,而逆鳞,藏在主控舱的基因锁里。那些活跃的机械基因,是当年母星毁灭时,被强行植入星舰的“清道夫”,负责销毁所有逃亡者的痕迹。
“清道夫只认机械编码。”林默突然开口,指尖在舷窗上画出星舰的内部通道,“但它们会攻击所有携带原生基因的生物——我们的共生印记会触发警报。”
沈翊从储物舱里翻出两件银色防护服,布料上织着细密的青铜纹路,是用之前剩余的金色血清浸泡过的。“沈教授的备用装备,能暂时屏蔽基因信号。”他将其中一件丢给林默,目光落在防护服胸口的标识上——那是个被锁链缠绕的鳞片图案,“这是他早期研究共生基因时设计的,后来被机械基因污染,才改成了掠夺性的融合装置。”
潜艇停靠在星舰残骸的舱门处时,林默注意到舱门边缘的金属正在微微蠕动。他伸手触碰防护服外的探测仪,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显示,这些金属是活的——由机械基因与海洋矿物融合而成,正缓慢修复着舱门的裂缝。
“是清道夫的基础形态。”沈翊用青铜钥匙抵住舱门,钥匙上的纹路与星舰外壳的虹彩纹路产生共鸣,舱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它们没有自主意识,只遵循‘清除异质基因’的指令,小心别被它们的触须缠上。”
进入星舰的瞬间,林默闻到了一股混合着海水与金属锈蚀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琥珀香——那是婴儿血液的味道。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无数半透明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残缺的生物组织,有些是虹彩色的原生躯体,有些则是银灰色的机械残骸,两者的断面处,都残留着相互吞噬的痕迹。
“是逃亡者的实验记录。”沈翊用手电筒照向一个完整的培养舱,舱壁上刻着扭曲的符号,经终端翻译后,显示出一行字:“机械基因不可逆,共生是唯一出路。”他突然顿住,指尖划过符号下方的签名,“是阿蛰的笔迹。他不仅保管样本,还参与了共生实验。”
林默的脚步却被走廊尽头的一幅壁画吸引。壁画用某种发光颜料绘制,左边是蔚蓝的星球,无数虹彩生物在海洋里游动;右边是被金属覆盖的废墟,银灰色流质正从地心喷涌而出;而中间,画着一个手持鳞片的类人生物,正将半块青铜碎片埋进土壤——那碎片的形状,与他们手中的青铜钥匙完美互补。
“是母星的结局。”胸口的光斑突然灼热,林默的意识被拽进一段清晰的记忆:星舰起航时,最后的逃亡者将逆鳞分成两半,一半藏在星舰主控舱,另一半交给了最信任的“地面守护者”,也就是阿蛰的祖先,“阿蛰不是失踪了,他在完成守护使命——用人类的基因链,稀释机械基因的污染。”
就在这时,走廊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嘶鸣。林默和沈翊同时转身,手电筒的光束里,一群形似章鱼的生物正从阴影里爬出,它们的触手是银灰色的金属,吸盘里却长着虹彩色的鳞片,显然是被机械基因改造过的原生生物。
“是清道夫的进化体。”沈翊将青铜钥匙横在胸前,钥匙的金色血清在光束下流转,“它们同时携带两种基因,能识别伪装的共生信号!”
林默没有后退。他解开防护服的领口,让胸口的光斑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虹彩光芒瞬间铺满走廊,那些金属章鱼的动作突然迟滞,触手上的虹彩鳞片开始剧烈震颤,像是在挣扎。
“原生基因的共鸣。”林默向前走了两步,眼中的虹彩竖瞳与章鱼鳞片同步闪烁,“它们的原生意识还没完全被吞噬,胚胎在安抚它们。”
但机械基因的侵蚀显然更深。最前面的章鱼突然发出尖啸,金属触须猛地绷直,朝着林默的咽喉刺来。沈翊眼疾手快,将青铜钥匙掷出,钥匙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恰好钉在章鱼的吸盘上,血清瞬间渗入,章鱼的触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银灰色液体。
“快走!共鸣只能暂时压制它们。”沈翊拽起林默,朝着主控舱的方向狂奔。走廊两侧的培养舱开始炸裂,更多的机械生物从碎片里涌出,它们的嘶吼声在星舰里回荡,像敲响的丧钟。
主控舱的门是用整块虹彩金属铸成的,表面刻着与壁画相同的符号。沈翊将青铜钥匙按在符号中央,钥匙与金属门产生共振,发出低沉的嗡鸣,门扉缓缓向内滑开——里面没有想象中的控制台,只有一个悬浮在半空的水晶台,台上嵌着半块暗金色的鳞片,边缘与林默胸口的光斑轮廓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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