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号驶入有无域时,舷窗外的星象骤然分野。域的南半是“有境”,星体皆带着实在的形:实星通体如凝玉,星核致密,星壳坚硬,触之能感其沉;盈星周围绕着环环相扣的星环,环上星砾密布,无一丝空隙,似装满谷粒的仓;聚星是无数小星子相拥而成的星团,星子间挤得密不透风,连星尘都难渗入——这是“有”的相,带着满的实,藏着“存”的质。
域的北半是“无境”,星体皆含虚空的意:虚星是团淡白的星雾,雾中无核无壳,伸手触之,只觉一缕轻寒;空星是个巨大的星环,环内空空如也,星环本身薄如蝉翼,似镂空的玉圈;隙星是星群间的虚空带,不见星子,只有星风穿隙而过,发出“呜呜”的响,如洞箫的余韵——这是“无”的相,带着空的灵,藏着“容”的能。
有境与无境的交界,是道“有无渊”。渊底生着“有根无叶草”:根如玄铁,盘虬错节扎入岩缝(有,实存的基);叶却始终是半透明的虚影,风过则散,似从未存在(无,虚空的态)。根须在无叶的空里舒展,若掐断其根(执无弃有),虚影的叶便瞬间消散,连风都留不住;若强留其叶(执有弃无),实根便会因无空隙透气,渐渐腐坏——有依无而活,无借有而显,像杯与空:杯壁是有(实存的器),杯空是无(虚空的容),无杯壁的有,空便成无依的风;无杯空的无,杯便成无用的块,有无相形,才成盛物的具。
渊壁嵌着“无蕊有瓣花”:花瓣如丹砂,层层叠叠,艳得灼眼(有,外显的形);花心却始终是个空洞,不见蕊,只容星露滴落(无,内藏的隙)。星露落入空洞,花瓣便会渗出甜香,若剥去花瓣(执无弃有),空洞便成无依的穴,星露落之无声;若填满花心(执有弃无),花瓣便会因无透气处,很快萎蔫——有以无传韵,无因有成形,像窗与空:窗棂是有(实存的框),窗洞是无(虚空的透),无窗棂的有,洞便成无遮的豁;无窗洞的无,棂便成窒闷的栏,有无相形,才成透光的户。
有星风穿渊时,有境的星砾会落入无境的虚空(有入无),在虚星的雾中凝成新的星核;无境的星雾会漫入有境的星团(无入有),在聚星的缝隙里生出新的星隙——有需无来容其变,无需有来显其空。像墨与白:墨是有(实存的色),白是无(虚空的纸),无墨的有,白便成无韵的素;无白的无,墨便成无章的团,有无相形,才成落笔的画。
“有无仪的‘实有值’与‘虚空度’在相契。实有值过盛时,有境的星子会挤满每一寸空间,连星风都难流通,终成僵死的固态,有而成滞;虚空度过高时,无境的虚空会吞噬所有星子,连星尘都留不下,终成死寂的虚无,无而成茫。”林默调出星象分析图,实有值过盛的星域里,星体挤成密不透风的硬块,星核因无法散热而爆裂;虚空度过高的星域里,只剩星风在空无中回旋,连光都留不住,“执有派的星谱全是实星的痕,说‘有是存在的基,无是蚀基的风’;执无派的星谱全是虚星的纹,说‘无是存在的本,有是障本的尘’。”
共生号落在“有无洲”,洲上的星存各有有无之态。“纯有兽”是团密不透风的星岩,无眼无口无隙,凭着蛮力滚动,终因无法呼吸而僵在原地,成了块死石(执有弃无);“纯无虫”是缕飘忽的星雾,无体无骨无实,虽能穿岩透壁,却因无实体承载,终在星风中散成虚无(执无弃有)。
洲心立着“有无镜”,镜体分两层:外层是“有镜”,用实星的玉髓磨成,能映出实体的轮廓,棱角分明,是“有”的显;内层是“无镜”,用虚星的雾晶铸就,能透见虚空的间隙,朦胧如纱,是“无”的藏。有镜映无镜,则实体的轮廓里显露出空隙(有含无);无镜透有镜,则虚空的间隙里衬得出实体(无含有)。若有镜过厚(执有弃无),便会遮住所有空隙,映出的物象僵如木偶;若无镜过薄(执无弃有),便会显不出实体,映出的虚空茫如混沌,有无相衬,才成完整的影。
镜座嵌着“相形玉”,玉的一半是实星的凝白(有,实的色),一半是虚星的透黑(无,空的色),凝白中分布着细密的透黑纹路(有含无),透黑中点缀着细碎的凝白星点(无含有)。玉上有层水波纹,实色过盛时,透黑纹路便会扩张(无疏有滞);空色过浓时,凝白星点便会漫延(有显无茫),像房屋:墙是有(实存的障),门窗是无(虚空的透),无墙的有,便无遮风挡雨的靠;无门窗的无,便成窒闷闭塞的牢,有无相形,才成安居的所。
“执有派造的‘满实宫’,全用盈星的星砾砌成,连地砖的缝隙都用星浆填满,说‘有至极处,坚不可摧’,结果星核散热不畅,从内部炸开,实的碎块飞溅,有而成崩。”林默指着屏上的残垣,那些只知堆砌实体的星存,终被自己的“满”所困,“他们把有当成了弃无的滞,却忘了有需要无来透气——就像人需要呼吸,有是吸进的气,无是呼出的空,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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