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号驶入始终域时,星尘在舷窗外织成循环的环。域的东半是“始源带”,星体都带着初萌的态:始源星通体裹着乳白的星雾,雾中不断涌出新的星核,像胚胎在羊水中舒展;初发星表面裂着细密的纹,星浆从纹中渗出,凝结成新的星壳,似雏鸟啄破蛋壳;肇基星周围绕着旋转的星尘环,环上的微粒不断聚合成星子,如种子在土壤里扎根——这是“始”的相,带着生的跃动,藏着“起”的机。
域的西半是“终末带”,星体都含着收束的意:终末星的星壳正层层剥落,露出核心的星烬,像老树褪去枯枝;尽期星在缓慢坍缩,表面的星纹逐渐淡去,似烛火燃尽成灰;穷极星周围的星环正在消散,星子逐一碎裂成微尘,如落叶归于泥土——这是“终”的相,带着寂的沉潜,藏着“收”的韵。
始源带与终末带的交界,是条“循环峡”。峡底的“始芽终花树”最是奇妙:春时抽芽(始),芽如翡翠,裹着嫩黄的芯;秋时开花(终),花似丹霞,结着墨黑的籽。花瓣落尽时,籽便坠入土中,来春又抽新芽——始是终的序曲,终是始的前奏。沈翊蹲在树下,拾起一枚刚落地的籽,壳上还沾着花瓣的残红,“你看这籽,是花的终,却是芽的始。”
峡壁嵌着“终烬始火石”:石体一半是灰白的星烬(终),似燃尽的余灰;一半是赤红的火星(始),似初燃的火苗。用星露浇淋星烬,灰烬便会复燃,生出新的火苗;让火苗燃尽,又会凝成新的星烬——终是始的余温,始是终的新生。林默用探针触碰火星,星烬上立刻窜起蓝焰,“火灭成烬是终,烬复燃成火是始,终里藏着始的火种。”
有星风穿峡时,始源带的星雾会漫向终末带,在终末星的星烬上凝成新的星核(终纳始);终末带的星烬会飘向始源带,落在肇基星的星尘环上,成为星子的核(始承终)。像昼夜:昼是始,夜是终,昼尽则夜来(始为终序),夜阑则昼至(终为始基),无昼的始,夜便失了参照;无夜的终,昼便没了归处,始终相循,才成光阴的续。
“始终仪的‘始生值’与‘终灭度’在相契。始生值过盛时,始源带的星子无休无止地生成,挤占终末带的空间,终成无序的堆砌,始而成赘;终灭度过高时,终末带的星烬无休无止地蔓延,吞噬始源带的星雾,终成死寂的荒漠,终而成绝。”林默调出星轨图,始生值过盛的星域里,星子挤成一团,互相碰撞成碎片;终灭度过高的星域里,只剩星烬在漂浮,连星尘都不见,“执始派说‘始是存在的根,终是断根的斧’,拼命催生新星,却忘了终能为始腾地方;执终派说‘终是存在的归宿,始是离宿的妄’,一味任星体寂灭,却不知始能让终有新生。”
共生号落在“始终洲”,洲上的星存各有始终之态。“纯始虫”通体透明,不断分裂出新的幼虫(只始无终),没多久便挤满了岩石缝,最终因食物耗尽,连同新生的幼虫一起僵死;“纯终兽”行动迟缓,从不繁衍,终日蜷缩在洞穴里等待寂灭(只终无始),没过几代便只剩最后一头,在星风中化作星尘。
洲心立着“始终钟”,钟体分两层:外层是“始钟”,青铜色,刻着萌芽、初升的纹,敲响时声音清越如破晓(始的声);内层是“终钟”,墨黑色,刻着落叶、残阳的纹,敲响时声音沉郁如黄昏(终的声)。始钟响时,终钟会随之轻振,似始中藏终的韵;终钟鸣时,始钟会随之微颤,似终里含始的音。若只敲始钟(执始弃终),声过不久便会干涩;若只敲终钟(执终弃始),音过片刻便会沉闷,始终相和,才成完整的声。
钟座嵌着“循环玉”,玉的一半是始源星的乳白(始的色),一半是终末星的墨黑(终的色),乳白中晕着墨黑的丝(始含终),墨黑中渗着乳白的点(终含始)。玉上有圈螺旋纹,始色过盛时,墨丝便会蔓延(终制始赘);终色过浓时,白点便会扩散(始破终绝),像草木:春生是始,冬枯是终,生时积蓄的养分藏在根里(始备终),枯时根须仍在等待春醒(终待始),无生之始,枯便成绝枯;无枯之终,生便成疯长,始终相循,才成草木的年。
“执始派造的‘无尽巢’,用初发星的星浆浇筑,不断往上加盖,说‘始无尽,存便无尽’,结果顶层过重,压垮了底层,新筑的部分与旧基一起坍塌,始而成空。”林默指着屏上的残垣,那些只知催生的星存,最终都困在自己制造的无序里,“他们把始当成了无终的妄,却忘了始需要终来收束,就像河需要海来容纳,否则只会泛滥。”
沈翊站在纯终兽的洞穴旁,最后一头兽的尸身正在星风中消散,星尘里却藏着几粒微光——是兽生前无意中埋下的种子,正借着星尘的滋养,冒出细弱的芽(终藏始)。“执终派说‘终是归宿’,却没看见归宿里藏着新的起点,就像冬雪覆盖的土地里,草籽在等春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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