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爆碎混沌道种 第285章 法则幼苗与秩序暗面

回廊意志那古老而淡漠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法则条文，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意识深处。“初级价值证明”、“清理概念淤积点”、“恢复信息流畅通”……这些词汇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让刚刚从秩序终末机关的死亡凝视下获得一丝喘息之机的众人，心头再次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

失败后果——资源供给终止。在这片法则压制极强、能量稀薄得近乎枯竭的超脱回廊中，失去那由回廊意志提供的、维系着残塔运转与众人生命的基本能量补给，后果不言而喻。那将比直接被秩序终末机关抹杀更加缓慢，却也更加绝望。

控制核心内，一片死寂。只有残塔外部结构在缓慢修复时发出的、细微的能量流动声，以及后方那片凝固苍白区域散发出的、无时无刻不在的冰冷压迫感。

“没有选择。”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历经劫波、愈发深邃的混沌色眼眸中，看不到丝毫退缩，“这是我们在此地立足必须付出的代价，也是……进一步了解这片回廊、获取更多资源的契机。”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青冥真人脸上带着凝重，但眼神依旧坚定；守炉人金属身躯上的锈迹似乎因为吸收了部分修复能量而淡去了一些，闻言微微颔首；玄骨长老魂火跃动，战意无声升腾；夜枭的身影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已然进入了临战状态。

“任务坐标已接收。目标区域位于安全区外东南侧约三个标准回廊单位处。”夜枭冰冷的声音报出数据，“根据传输影像分析，‘概念淤积点’由大量属性冲突、无法自然融合的法则碎片与信息残骸构成，内部能量场极度不稳定，存在高强度法则乱流与概念风暴，物理形态呈不规则漩涡状，直径约零点五个回廊单位。”

影像被投射到光幕上——那是一个巨大、缓慢旋转的、由无数色彩斑驳、形态扭曲的碎片强行挤压在一起的混沌漩涡。漩涡边缘，不断有细小的碎片被甩出，又在无形的力量拉扯下重新卷入，发出无声的能量嘶鸣。偶尔有附近流淌的概念光团不小心靠近，瞬间就会被漩涡捕获、撕裂、同化，成为其壮大自身的养料。

“像是一个……法则的肿瘤。”青冥真人眉头紧锁，“强行清理，恐怕会引发剧烈的能量反噬。”

“不能强攻。”守炉人沉声道，“我族典籍中有类似记载，对于这种因法则冲突形成的淤积结构，需以特定频率的‘调和之力’进行疏导，引导其内部冲突能量缓慢释放，或以更强大的‘统御之力’强行将其剥离、封印。但在此地，我们的力量受到压制，前者需要精准的法则掌控，后者则需要远超淤积点本身的力量层级……”

两者，以他们目前的状态，似乎都难以做到。

烬凝视着光幕上那令人心悸的混沌漩涡，混沌变量核心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度运转着，分析着其内部那些冲突法则碎片的属性、能量流转的节点、以及那维持着其不稳定平衡的微妙结构。无数来自不同湮灭文明的知识碎片在他意识中飞速闪过、碰撞、组合。

“不需要调和，也不需要强行统御。”良久，烬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的光芒，那是一种洞悉本质后的冷静，“这个淤积点的形成，源于不同法则碎片之间因属性相斥而无法融合，却又因某种外部的‘压力’或‘粘合力’被迫聚集。我们要做的，不是去疏导或镇压这些冲突，而是……找到并破坏那种维持它们聚集的‘外部力量’，或者，给它们提供一个……更加‘舒适’的去处。”

他指向光幕上漩涡的几个关键能量节点：“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些节点的能量流转模式，与周围回廊壁的自然信息流有明显的差异，更加僵化，带着一丝……人为干预的痕迹。虽然极其隐晦，但逃不过混沌变量的感知。”

“人为干预？”玄骨长老骷髅头一歪，“难道是秩序搞的鬼？”

“不像。”烬摇头，“秩序的力量特征更加冰冷、绝对。这种痕迹……更像是某种……自动运行的、古老的‘维护机制’出了故障，或者，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这个推测让众人心中一凛。超脱回廊的神秘与古老远超他们想象，如果这里也存在某种“污染”，其危险程度恐怕不亚于秩序。

“至于‘舒适的去处’……”烬的目光转向控制核心一侧，那里悬浮着几团刚刚从修复光球中剥离出来的、相对温和的“信息载体”概念，“我们可以尝试，以混沌定义塔为核心，构建一个临时的、小范围的‘混沌包容领域’。这个领域不追求稳定，而是模拟回廊壁那种能够容纳万般概念的‘基底’特性，但更加温和，更具‘吸引力’。将淤积点外围那些相对容易剥离的冲突碎片，‘引诱’过来，纳入塔身暂时储存或缓慢分解。只要外部压力减轻，淤积点内部平衡就会被打破，其核心那些最顽固的冲突，很可能自行加剧、湮灭，从而瓦解整个结构。”

这是一个极其精妙且大胆的计划！等于是要在刀尖上跳舞，利用淤积点自身的不稳定性来对付它自己！

“风险在于，”夜枭冷静地指出，“第一，混沌包容领域能否成功模拟并产生足够的‘吸引力’；第二，塔身能否承受住被引诱来的冲突碎片的冲击；第三，淤积点核心瓦解时产生的能量爆发，我们能否及时规避。”

“风险与机遇并存。”烬的指尖在控制界面上划过，调出了混沌定义塔修复后的结构图，尤其是那经过重构、能与回廊环境更好共鸣的混沌变量符文阵列，“这是验证我们这段时间学习成果的最佳试金石。而且……任务奖励是‘法则幼苗’的接触权限。我有预感，那对我们理解回廊、提升实力至关重要。”

没有更多时间犹豫。计划既定，立刻执行。

残破但已然恢复部分机动能力的混沌定义塔，在烬的精细操控下，如同一个谨慎的潜行者，缓缓驶出了由回廊意志划定的安全区，向着那个散发着不祥波动的概念淤积点靠近。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混沌漩涡散发出的恐怖威压。无数种相互冲突、撕裂的法则意境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让任何有序意识陷入疯狂的噪音风暴。残塔外围的混沌力场剧烈荡漾着，竭力偏转、化解着那些无形的冲击。

在距离淤积点还有一段安全距离的位置，残塔停了下来。

“开始构建混沌包容领域。”烬深吸一口气，将心神与塔身核心符文彻底连接。这一次，他并未追求强大的防御或攻击，而是极力收敛混沌变量的霸道，引导其模拟出回廊壁那种浩瀚、古老、包容一切的“基底”道韵，同时，又加入了一丝源自变量之道的“演化”特性与铸塔族铸造术的“稳定”意向，使得这个临时领域散发出一种既安全又充满无限可能的独特“气息”。

一个直径约百米的、散发着柔和混沌光晕的球形领域，以塔身为中心缓缓展开。领域内部，光晕流转，仿佛有无数细微的法则在生灭、演化，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安却又忍不住想要探究的吸引力。

效果立竿见影！

淤积点外围，那些原本在漩涡边缘挣扎、冲突相对不那么剧烈的法则碎片，仿佛嗅到了蜜糖的飞蛾，开始脱离漩涡的束缚，晃晃悠悠地、朝着混沌包容领域飘荡过来！

第一块碎片触及领域边缘，那是一团蕴含着“炽热”与“极寒”两种截然相反属性的法则乱码，在进入领域的瞬间，其内部的冲突似乎被那包容的混沌道韵稍稍抚平，变得温顺了一些，然后缓缓融入领域光晕之中，被塔身预设的储存符文捕获。

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越来越多属性各异的冲突碎片被吸引过来，如同百川归海，投入混沌包容领域。塔身微微震颤，储存符文的负荷在持续增加，但在烬的精准调控和众人力量的辅助下，暂时还能维持稳定。

淤积点的混沌漩涡，因为外围碎片的不断流失，旋转速度开始明显减缓，体积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其内部核心区域，那些色彩最驳杂、冲突最剧烈的碎片，因为失去了外围的“缓冲”和“压力”，彼此之间的排斥与对抗瞬间加剧！

刺耳的能量尖啸声即便在虚空中也仿佛能直接作用于灵魂！核心区域的光芒变得极度不稳定，无数苍白、漆黑、赤红、幽蓝的光束如同失控的毒蛇般从漩涡内部迸射出来，相互碰撞、湮灭！

“就是现在！收缩领域，准备规避！”烬厉声喝道，同时操控残塔开始向后急退！

也就在混沌包容领域收缩、残塔开始移动的刹那——

轰！！！！！！！！！

那概念淤积点的核心，终于承受不住内部积累到极致的冲突能量，猛地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发！

无法用任何颜色来形容的恐怖能量洪流，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所过之处，连回廊壁那流淌的奇异色彩都出现了短暂的扭曲和断层！法则的哀鸣形成了实质化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残塔刚刚撑起的、最大功率的混沌防御力场上！

砰！

残塔如同被洪荒巨兽正面撞中，剧烈地翻滚着向后抛飞，塔身刚刚修复的部分结构再次崩裂，控制核心内警报声震耳欲聋！塔内众人更是如遭重击，修为较弱的几个当场昏迷过去。

但，也仅此而已了。

残塔终究是在爆炸的核心范围之外，并且提前做出了规避动作。在硬扛过了最猛烈的一波冲击后，塔身终于勉强稳定了下来。

众人心有余悸地望向爆炸中心。那里，原本庞大的概念淤积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暂时性的、法则真空般的“虚无区域”，只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失去了活性的法则尘埃在缓缓飘散。

任务……完成了！

几乎在淤积点被清除的同一时间，那道古老的回廊意志再次降临。

“初级价值证明……完成。”

“信息流恢复畅通……”

“依照承诺，开放‘法则幼苗’接触权限……”

“坐标已标记……”

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庞大的信息流涌入烬的意识，其中包含了一个新的坐标，以及关于“法则幼苗”的简要说明——那是超脱回廊中自然孕育的、蕴含着某种完整法则雏形的珍贵存在，吸收它们，不仅能快速提升对相应法则的理解，甚至有可能获得一丝该法则的本源印记！

而更让烬心中一震的是，在回廊意志传递信息的同时，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与之前淤积点中那“人为干预”痕迹同源的波动，一闪而逝。

难道……这淤积点的形成，真的与回廊意志，或者与这回廊本身的某种“机制”有关？

不等他细想，新的坐标已然清晰——就在距离他们不算太远的一片相对平静的“概念浅滩”上，那里，正静静悬浮着三株散发着不同颜色、不同道韵的“幼苗”。一株呈现晶莹的翠绿色，散发着磅礴的生命与创造气息；一株如同透明的琉璃，流淌着时间与空间的韵律；最后一株，则是一种深邃的暗银色，隐隐散发出与“因果”、“概率”相关的诡异波动。

收获的时刻，到了。

然而，烬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瞥向后方，那片秩序终末机关凝固的苍白区域。他隐隐有种预感，这片看似超脱一切的回廊，其水下隐藏的暗流，恐怕比他们目前所见的，还要深邃、还要危险。

秩序的威胁并未远离，而回廊本身的秘密，才刚刚揭开一角。

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