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爆碎混沌道种 第284章 超脱回廊与终末机关

烬那嘶哑决绝的咆哮，如同濒死凶兽的最后怒吼，穿透了混沌定义塔濒临崩溃的哀鸣，穿透了联合壁垒与秩序审判光束碰撞产生的、足以湮灭灵魂的法则噪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尚存意识的生灵感知深处！

放弃壁垒固守？冲向审判之扉？！

这个命令疯狂到了极致，荒谬到了顶点！那审判之扉后方，是秩序主力军团的浩瀚兵锋，是代表着绝对抹杀的存在禁区！冲进去，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何异？！

然而，在那一刻，无论是青冥真人、守炉人这等历经万劫的领袖，还是玄骨长老、夜枭这等身经百战的强者，亦或是那些在绝望中瑟瑟发抖的普通修士与铸塔族遗民，竟没有一人提出质疑，没有一丝犹豫！

绝境之中，唯有信任！信任那个一次次带领他们从不可能中杀出血路的混沌之星！信任那冥冥中由归墟祖灵与歧路之盘共同指向的、稍纵即逝的“生门”！

“原初变量之城！随塔冲锋！”青冥真人须发皆张，燃烧着自身变量本源，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铸塔一族！概念熔炉，为塔开路！”守炉人金属身躯爆发出最后的璀璨金光，残破的初始熔炉虚影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

“杀——！”玄骨长老的咆哮如同太古战鼓，暗金骨架爆发出崩灭星辰的磅礴战意！

夜枭无声无息，身影却已与混沌定义塔的阴影彻底融合，化作最致命的锋刃！

没有保留，没有退路！两座文明残骸最后的力量，所有生灵最后的信念与决绝，在这一刻，如同百川归海，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疯狂注入那摇摇欲坠的混沌定义塔，注入那即将被秩序光束彻底贯穿的混沌联合壁垒！

得到这最后的、燃烧一切的疯狂灌注，混沌定义塔发出了超越极限的、仿佛要撕裂自身存在的恐怖轰鸣！塔身剧烈膨胀，表面无数混沌变量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那枚核心符文更是旋转成了一个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漩涡！整座塔，连同其支撑的联合壁垒，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化作了一柄……燃烧着文明余烬、承载着最后希望的、逆冲向秩序审判的——混沌之矛！

“混沌定义——超维迁跃！目标——审判之扉后方，秩序侧翼扰动点！”

烬的意志与塔身完美同步，他将自身、将塔、将所有人的希望，都赌在了那一点由归墟祖灵传递出的、在秩序军团深处亮起的微弱混沌星火之上！混沌定义塔不再试图维持完整的壁垒形态，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定义”权限，都集中在了“突破”与“迁跃”这两个概念之上！

轰！！！！！！！！！

燃烧的混沌之矛，悍然撞上了那道虽然被削弱、却依旧恐怖的秩序审判光束！

这一次，不再是僵持，而是……以点破面的、惨烈的突破！

混沌之矛的尖端，那凝聚了所有力量的塔顶核心符文，与秩序审判光束发生了最极致的湮灭！无声的爆炸在接触点爆发，那片区域的法则彻底崩坏，化为了连“无”都无法形容的终极混乱！混沌之矛的尖端在接触的瞬间便彻底汽化、崩解，连带着塔身前端大片的混沌符文随之暗淡、碎裂！

但，它成功地在绝对秩序的审判之光中，强行撕开了一道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短暂到无法测量的“裂隙”！

就是这一道裂隙！

燃烧的混沌之矛，拖着残破不堪、不断崩解的后半段塔身，如同飞蛾扑火，又似流星贯日，义无反顾地……钻了进去！

在钻入裂隙的最后一刹那，烬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正在被苍白秩序彻底吞噬、覆盖的太初道宫空域，看了一眼那些因为力量耗尽、变量核心崩碎而化作漫天光雨消散的同袍……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怆与暴怒，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的灵魂。

然后，无尽的纯白光芒与无法形容的空间扭曲感，吞噬了一切感知。

……

仿佛过去了亿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

当烬的意识从极致的混乱与撕裂感中艰难地重新凝聚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死寂。一种超越了虚空、超越了归墟的、绝对的死寂。

他“睁开”眼（如果意识体的感知也能称之为眼），发现自己依旧在混沌定义塔的控制核心内，但塔身……已然面目全非。前端三分之一几乎完全消失，断口处闪烁着不稳定的混沌电芒，残余的塔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黯淡到了极致，只有塔顶那枚核心符文，虽然布满裂痕，却依旧在极其缓慢而顽强地旋转着，维系着塔身最后一丝不灭的灵光。

塔内空间，一片狼藉。玄骨长老的暗金骨架遍布裂痕，魂火微弱，半跪在地。夜枭的身影几乎透明，气息若有若无。守炉人那金属身躯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锈蚀的废铁，被他族中几位同样状态极差的长老勉强扶着。青冥真人的身影也虚幻了许多，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悲恸。而原本数量就不多的铸塔族遗民和原初变量之城的修士，此刻更是十不存一，残存者也个个带伤，气息奄奄。

为了这次疯狂的突围，他们付出了无法想象的惨重代价。

但，他们还活着。

烬强忍着灵魂与肉身双重层面的剧痛，将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出残塔。

他们似乎正处于一条……“通道”之中。

这条通道无法用任何已知的空间概念来描述。它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前后之分，甚至没有“边界”的存在。四周是不断流淌、变幻的、由无数种无法理解的色彩和几何形态构成的“壁”。这些“壁”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高度凝练的、流动的“法则本源”或者说……“信息洪流”。通道内部，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它既不属于秩序，也不属于混沌，更不属于变量，而是一种……仿佛凌驾于这一切之上的、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基底”力量。

在这里，烬感觉自身的混沌变量核心运转变得异常迟滞，仿佛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连最基本的“定义”都难以施展。其他人的力量也受到了同样的压制。

“这里……是什么地方？”青冥真人虚弱的声音带着惊疑不定。

“超脱回廊……”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意念，从烬身旁那团几乎已经感觉不到存在的归墟祖灵光晕中传出，“传说中……连接不同‘认知框架’的……夹缝……秩序……亦难完全掌控……”

超脱回廊？连接不同认知框架的夹缝？

烬心中剧震。难道他们竟然在最后关头，强行突破了秩序设定的宇宙“认知边界”，闯入了一个连秩序都无法完全覆盖的领域？！

就在这时，残破的混沌定义塔猛地一震，塔身残余的符文闪烁起紊乱的光芒，控制核心的光幕上，代表外部环境参数的数值疯狂跳动，最终指向了一个令人窒息的读数——

“检测到超高浓度秩序污染！来源……后方通道！”夜枭冰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勉强凝聚起身影，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在那流淌着瑰丽而未知色彩的通道壁后方，一片令人心悸的、纯粹到极致的“苍白”，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正以不可阻挡的速度，向着他们所在的区域蔓延、侵蚀而来！那苍白所过之处，通道壁上流淌的奇异色彩与几何形态瞬间被“固化”、“漂白”，失去了所有的活性与变化，化为了死寂的、统一的秩序背景！

是秩序的力量！它们竟然追进了超脱回廊！而且，这股追击而来的秩序力量，其本质似乎与审判之扉同源，却又更加……“绝对”，更加……“终极”！仿佛代表着秩序阵营为了抹除他们这些“认知框架外的错误”，而动用的某种最终手段！

“是‘秩序终末机关’……”守炉人看着那蔓延的苍白，金属面容上露出了彻底的绝望，“传说中……秩序用于清理一切‘超规变数’的最终清理程序……一旦启动……不死不休……直至目标……从所有层面……彻底抹除……”

秩序终末机关！不死不休的最终清理程序！

刚刚脱离虎口，又入狼窝！而且这次的敌人，似乎比审判之扉后的主力军团更加可怕，更加……无法抗衡！

那蔓延的苍白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触及残塔所在的区域！一旦被其追上，以混沌定义塔如今的状态，以及众人被压制的力量，结局只有一个——被彻底“格式化”，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不能停下！继续向前！”烬嘶声吼道，强行催动那布满裂痕的混沌变量核心，试图给残塔注入一丝动力。

然而，塔身只是微微震动了一下，光芒更加黯淡，几乎无法移动。众人的力量也早已在之前的突围中消耗殆尽。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

难道，拼尽一切，牺牲了那么多，最终还是逃不过被彻底抹杀的命运？

就在那秩序终末机关的苍白边缘，即将触碰到残塔尾部，那冰冷的、绝对的“否定”意志已然清晰可辨的刹那——

异变，再次发生！

不是来自后方追击的秩序终末机关，也不是来自残塔本身，而是……来自他们前方，那超脱回廊的深处！

嗡——！

一股无法形容其性质的磅礴意志，如同沉睡了亿万古纪元的星空本身骤然苏醒，猛地从回廊深处扫过！这股意志没有秩序那般冰冷僵硬，没有混沌那般变幻莫测，也没有变量那般充满生机，它只是……“存在”着，浩瀚、古老、淡漠，仿佛只是客观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在这股意志扫过的瞬间，那原本急速蔓延、势不可挡的秩序终末机关的苍白侵蚀，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绝对不可逾越的墙壁，猛地……停滞了下来！

那代表着绝对抹杀的苍白光芒，在距离残塔尾部仅有数尺之遥的地方，剧烈地波动、扭曲着，仿佛在愤怒，在挣扎，却再也无法向前推进分毫！

得……得救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塔内残存的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

紧接着，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前方那流淌着奇异色彩的通道壁，如同幕布般向两侧缓缓分开，露出了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准确描述的“景象”。

那并非星空，并非大陆，也并非任何已知的维度结构。那是一片由无数不断生灭、变幻的“概念光团”、“法则幼苗”、“信息奇点”构成的……“海洋”！这些光团、幼苗、奇点，散发着各种各样、或熟悉或陌生、或强大或微弱的气息，有的如同初生的变量文明火种，有的如同某种从未见过的法则雏形，有的则完全无法理解其代表的意义。

而在那片“概念海洋”的中央，悬浮着一座……“岛屿”。

那岛屿同样无法形容，它仿佛是由凝固的“时间”、编织的“因果”、堆砌的“可能性”构成，其上隐约可见一些极其古老、简朴、却又蕴含着无法言喻大道至理的结构虚影。

一个平静、古老、仿佛超越了所有情绪波动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响起，其语言并非已知的任何一种，但其蕴含的意思却清晰无误：

“闯入者……”

“携带‘超规变数’特质……”

“符合‘回廊庇护’条例，暂定序列第七万九千四百三十一……”

“秩序终末机关，禁止于此域行使‘抹除权限’……”

“然，汝等亦需遵守‘回廊律令’……”

“证明汝等之‘存在价值’……或……归于‘概念之海’……”

声音落下，那股浩瀚的意志缓缓退去，如同潮水。

而那被阻挡在外的秩序终末机关的苍白光芒，在剧烈波动了许久之后，似乎确认了某种规则，最终……如同极不情愿般，缓缓地向后退去，在距离残塔一定距离外的通道壁处，凝聚成了一片静止的、散发着冰冷监视意味的苍白区域，如同一个永恒的牢笼入口，死死地“盯”着他们。

危机，暂时解除。但他们并未获得自由，而是进入了一个更加神秘、更加未知，且被更恐怖存在“监视”着的……奇异领域。

烬看着前方那片生机勃勃又危机四伏的“概念海洋”，看着那座神秘的“岛屿”，又感受着后方那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而不落的秩序终末机关，缓缓吐出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超脱回廊……回廊律令……证明存在价值……

看来，他们只是从一个绝境，跳入了另一个更加复杂、规则更加诡异的……试炼场。

文明的存续之火，依旧在风雨中飘摇。

而新的挑战与机遇，已然在这超脱一切认知的回廊之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