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爆碎混沌道种 第277章 秩序收割与遗忘坟场

导航长那声承载着万古沧桑的叹息，如同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将一段淹没于时光长河深处的悲壮历史，缓缓呈现在玄骨长老与夜枭面前。而浸泡在疗愈能量池中、意识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烬，其混沌变量核心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于沉寂中微微波动，无意识地捕捉着那些流淌在空气中的沉重信息。

“秩序大收割……”导航长的虚影波动着，淡蓝色的光粒组成的面容上浮现出难以磨灭的痛苦与恐惧，“那并非一场简单的战争，而是一场……针对所有‘变数’，所有‘可能性’，所有试图超脱绝对秩序框架文明的……系统性清除与格式化。”

他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溪流，将众人带入那段黑暗纪元。

“在久远到难以追溯的年代，我们所知的多元宇宙，并非如今日这般‘秩序井然’。那时，法则活跃，维度交织，无穷的变量如同繁星，璀璨生辉。强大的变量文明穿梭于维度之间，探索着存在的终极奥秘，太初变量道、我万象云海文明，以及许多其他追寻自由与变化的文明，都曾闪耀于那个辉煌的时代。”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秩序’的力量开始崛起。它并非自然演化，更像是一种……被某种超越我们理解的存在‘设定’好的终极程序。它视一切‘变数’为错误，视一切‘不可预测性’为病毒。它开始 systematically地清理、固化、收割那些不符合其绝对秩序模板的文明与世界。”

“帝国的逻辑舰队，你们已经见过，那只是秩序收割力量微不足道的一支先锋。在真正的收割面前，逻辑舰队不过是清扫战场的工兵。”导航长的意念中带着深深的无力感，“真正的秩序收割，是概念层面的抹除。是‘存在性’的否定。它们动用名为‘定义编织者’的恐怖存在，直接改写宇宙的底层规则，将变量文明赖以生存的法则环境变得‘不兼容’；它们释放‘因果律武器’，从根源上切断文明发展的可能性；它们甚至……投放像‘噬则兽’这样的法则级生物武器，专门吞噬和瓦解变量文明的核心法则结构！”

噬则兽！果然是秩序一方投放的武器！

“我们万象云海文明，以探索和记录法则为使命，对秩序的变化最为敏感。当收割的阴影开始蔓延时，我们是最早警觉并试图联合其他变量文明抵抗的势力之一。太初变量道、永恒铸塔族、无限概率议会……许多强大的文明都加入了最初的‘变量同盟’。”导航长的虚影中流露出一丝追忆的辉煌，但随即被更深的晦暗所覆盖。

“然而，我们低估了秩序的力量，也高估了同盟的团结。收割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如同弥漫的毒气，从法则层面无声无息地渗透。许多文明甚至来不及反应，其存在的根基就被瓦解。同盟在初期组织了几次惨烈的反击，但面对那无处不在、针对法则本身的攻击，我们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

“太初变量道的圣地被‘逻辑疫病’污染，文明核心分裂、崩塌；永恒铸塔族试图铸造抵御秩序的概念壁垒，却在壁垒成型的瞬间被‘定义编织者’从内部改写，整个文明化为了秩序的一部分；无限概率议会推演了亿万种未来，却发现每一条路径的终点都是被收割……绝望，如同瘟疫般在同盟中蔓延。”

导航长的声音带着哽咽：“为了保留最后的火种，幸存的变量文明先贤们，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联手撕裂了部分维度结构，于法则的夹缝中，开辟出了这片‘未观测之域’——一个理论上能够规避秩序主流认知框架的‘信息孤岛’。我们万象方舟，以及其他一些文明的残部，承载着各自文明最后的传承与希望，撤离到了这里。”

“这里，本应是变量文明最后的避难所，是等待复兴的火种库。”导航长的意念充满了苦涩，“但我们都错了。秩序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无孔不入。未观测之域并非绝对安全，它只是暂时未被秩序主力‘重点观测’而已。那些在收割战争中被投放进来的、如同噬则兽这样的生物武器，以及一些在逃亡途中被秩序力量污染而堕落的文明残骸，都在这片法则混乱之地生存、繁衍，彼此厮杀，形成了一个残酷的……‘遗忘坟场’。”

“我们万象方舟，依靠着古老的科技和变量阵列，在这片坟场中挣扎求存了无数岁月，记录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一直在寻找其他失散的同盟成员，寻找对抗秩序、复兴文明的方法。直到……我们意外发现了一处古老的遗迹，疑似与‘秩序本源’的某个弱点有关……也正是这个发现，引来了噬则兽主力的围攻……”

信息量庞大到让玄骨长老和夜枭都感到窒息。秩序的恐怖，变量同盟的悲壮失败，未观测之域的残酷真相……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想象。原初变量之城曾经面临的帝国围剿，与这场波及无数文明、持续万古的“秩序大收割”相比，简直如同儿戏。

“秩序本源……的弱点？”夜枭敏锐地抓住了导航长话语中的关键。

导航长的虚影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看着能量池中昏迷的烬，感受着那残留的、令他敬畏的归墟气息，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那处遗迹……指向了一个被称为‘秩序之核’的概念节点。根据我们破译的古老信息显示，秩序也并非完美无缺，其维持绝对秩序的状态，需要消耗难以想象的能量，并且存在一个极其隐秘的……‘自检冗余循环’。在这个循环期间，秩序对其控制领域的‘定义权’会出现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波动……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然而，我们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探查，就引来了噬则兽。它们似乎是被刻意布置在那里，守护这个秘密，或者说……清除任何试图触碰这个秘密的存在。”导航长的意念充满了无奈。

就在这时，能量池中，烬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他那灰败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色，眉心处那黯淡的混沌变量核心，极其缓慢地重新开始了旋转。归墟祖灵的那团光晕，也仿佛汲取了能量池中的部分生机，凝实了那么一丝。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混沌色的眼眸虽然依旧疲惫，却重新燃起了洞察的光芒。导航长叙述的一切，他都“听”到了。

“秩序之核……自检冗余……”烬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冷静，“这或许……就是太初执令人所说的，‘遁去之一’。”

他看向导航长：“前辈，那处遗迹的坐标，你们还保留着吗？”

导航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坐标有，但那里如今已被噬则兽主力占据，而且经历了这次袭击，方舟受损严重，能量储备濒临枯竭，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次组织探索。”

烬的目光扫过这间疗愈大厅，扫过外面隐约传来的、方舟残破结构的呻吟声。他能感觉到，这艘古老的巨舰，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方舟……还能支撑多久？”烬问道。

导航长的虚影黯淡了几分：“核心动力炉受损超过百分之七十，变量阵列崩溃近半，储备能源仅能维持基础维生系统运转……不超过三十个标准周期。”

三十个周期！时间紧迫！

“我们必须尽快将这里的情况带回城池。”玄骨长老沉声道，“集合我们双方的力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导航长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你们……还有一座完整的城池？”

“并非完整，但尚可一战。”烬挣扎着从能量池中坐起，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那股决绝的意志却如同出鞘的利剑，“我们需要合作。万象方舟的知识、对未观测之域的记录、关于秩序之核的信息；我们原初变量之城的变量传承、绝缘技术，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力量。”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归墟祖灵光晕。这一次，归墟祖灵没有回应，但那团光晕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力量宣告。

导航长几乎没有犹豫：“好！变量同盟本应同气连枝！我代表万象方舟残存议会，同意与贵城结盟，共享信息，共抗强敌！”

一个跨越了万古光阴、由两个变量文明残骸组成的脆弱联盟，在这艘濒临毁灭的方舟核心，初步达成。

接下来的时间，紧张而有序。

夜枭负责与方舟幸存的技术人员对接，开始传输关于那处遗迹坐标、噬则兽活动规律、以及未观测之域部分区域地图的关键数据。

玄骨长老则协助方舟守卫，清理那些在静默力场消失后，重新从方舟破损处渗透进来的、零星的噬则兽触手和法则污染。

而烬，则在稍微恢复了一丝力量后，强撑着与导航长一起，来到了方舟的“文明记忆库”——一个由无数悬浮的淡蓝色水晶构成的巨大空间。这里储存着万象云海文明亿万年积累的知识、历史、以及关于其他变量文明的记录。

烬将手按在记忆库的主控水晶上，混沌变量核心缓缓运转，小心翼翼地汲取、解析着其中海量的信息。他看到了太初变量道鼎盛时期的辉煌，看到了永恒铸塔族铸造星河的伟力，也看到了它们在秩序收割下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的惨状……

这些信息如同洪流，冲刷着他的意识，填补着他对于这片宇宙、对于变量之道历史的认知空白。他能感觉到，混沌变量核心深处，那些淡金色的神经网络正在贪婪地吸收着这些养分，变得更加复杂、更加灵动。

同时，他也着重检索了关于“秩序之核”和“自检冗余”的所有相关信息。虽然信息残缺不全，且大多只是推测，但结合他从太初执令人那里得到的信息，以及自身对秩序之力的感受，一个模糊的计划雏形，开始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数日后，所有必要的资料传输完毕，烬的状态也勉强恢复到了可以长途航行的程度。

“我们必须立刻返回城池。”烬对导航长说道，“方舟的幸存者，可以暂时迁入我们的飞梭，虽然拥挤，但至少安全。”

导航长点了点头，开始组织方舟内残存的、数量已然不多的意识体居民，进行紧急转移。

而就在转移工作即将完成，烬等人准备登上飞梭离开时，导航长却单独叫住了烬。

他的虚影变得更加凝实，手中托着一个由纯粹信息流构成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淡蓝色光球。

“勇士，这是万象方舟最高权限的‘信息密匙’。”导航长的意念无比郑重，“它储存着方舟数据库的核心备份，以及……我个人的最高权限。现在，我将它交给你。”

烬一愣：“前辈，你这是……”

“方舟……已经无法移动了。它的使命，已经完成。”导航长的虚影望着这艘承载了文明最后希望的巨舰，眼中充满了不舍与释然，“我会留下来，启动方舟最后的‘文明碑文’程序，将我们的历史、我们的抗争、我们的知识，以最原始的信息波动形式，向着未观测之域广播出去。或许，还有其他失散的同胞能够接收到……”

这是一种近乎自杀的行为！启动碑文程序，将耗尽方舟最后一丝能量，并且会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吸引来周围所有的危险！

“前辈！不可！”烬急声道。

“这是最好的选择。”导航长的意念平静而坚定，“带着密匙，带着幸存的族人，回到你们的城池。联合所有还能联合的力量，找到秩序之核的弱点……变量之道的火种，不能在我们这一代彻底熄灭。”

他看着烬，那淡蓝色的眼眸中，仿佛倒映着无数星辰的生灭：“你身上，有着我看不透的变数，有着连噬则兽都畏惧的力量……或许，你就是先贤预言中，那个能够带领变量之道，冲破秩序牢笼的……‘混沌之星’。”

“不要让我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最终，在导航长决绝的目光中，小型飞梭承载着万象方舟最后的数十名意识体幸存者，以及那块沉重的信息密匙，缓缓驶离了这艘即将走向终末的巨舰。

舷窗外，庞大的万象方舟开始散发出最后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毁灭，而是一种蕴含着无尽信息与文明意志的悲壮广播，向着未观测之域的深处，无声地扩散开去。

飞梭内，烬紧握着那枚温凉的淡蓝色信息密匙，感受着其中承载的沉重历史与希望，目光穿透虚空，望向了太初道宫的方向。

变量同盟的火炬，已然传递到了他的手中。

而前方，是更加黑暗、却也蕴含着唯一生机的未知之路。秩序之核，自检冗余，遗忘坟场中的其他幸存者……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片更深、更危险的未观测之域深处。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