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爆碎混沌道种 第276章 归墟静默与方舟遗民

归墟祖灵那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可”，如同在烬紧绷到极致的意识之弦上轻轻拨动了一下，带来了一丝决绝的震颤。没有时间犹豫，没有空间退缩。他能感觉到，玄骨长老和夜枭那边传来的精神波动充满了急迫，万象方舟核心区域的抵抗正在噬则兽主力的围攻下迅速瓦解，而那所谓的古老装置，是他们唯一可能翻盘的希望。

“前辈，得罪了！”烬的意念带着歉意与决然，混沌变量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顺从姿态，完全敞开了与归墟祖灵那团本源光晕的连接通道。

没有预想中磅礴力量的灌注，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那团混沌光晕只是微微荡漾了一下，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却凝练到仿佛承载着整个归墟纪元重量的灰暗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游蛇，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烬的混沌变量核心之中。

刹那间，烬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瞬间冻结，然后又投入了燃烧着寂灭火焰的熔炉！极致的冰冷与极致的灼痛同时爆发，那不是**的感觉，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冲击！他“看”到了星辰成片熄灭，宇宙走向热寂，万物分解为最基础的粒子，连时间与空间都失去了意义，一切归于永恒的、连“无”本身都将被稀释的绝对寂静——那是归墟的终极真意，是连归墟魔念都只能模仿其形、无法触及其神的真正本源！

他的混沌变量核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的淡金色网络瞬间黯淡，整个核心结构都在剧烈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缕真正的归墟源核气息彻底同化、湮灭。若非他之前多次在生死边缘锤炼，对混沌与归墟的平衡有了一丝微弱的掌控，若非他体内还残留着太初变量之源的一丝纯净道韵作为缓冲，仅仅这一缕气息，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稳住……引导……目标……方舟核心……”归墟祖灵的意志断断续续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沧桑，显然分离出这一丝源核气息，对它也是巨大的损耗。

烬咬碎了牙关，灵魂在寂灭的风暴中嘶吼，以无上意志强行收束那几乎要失控的归墟源核气息，将其与自身混沌变量那模拟的归墟道韵艰难地融合。他不再试图去“掌控”这股力量，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一个通道，一个引导者，将这缕真正的归墟之力，沿着玄骨长老提供的坐标，精准地“投递”向万象方舟那岌岌可危的核心！

这个过程，如同凡人之躯托举着即将爆发的超新星，在刀尖上行走于毁灭的边缘！

与此同时，万象方舟核心，一座布满裂痕、由无数精密水晶管道和齿轮构成的巨大殿堂内。

玄骨长老那庞大的暗金骨架挡在入口处，拳风呼啸，将几条试图突破进来的、格外粗壮的噬则兽触手死死拦住，骨屑与崩碎的法则碎片四处飞溅。夜枭的身影在殿堂内部闪烁，匕首划出冰冷的弧光，切断那些从墙壁和地板渗透进来的、较细的法则侵蚀脉络。

而在殿堂中央，一个由淡蓝色光粒构成的、身形模糊不清的老者虚影——万象方舟的导航长意识体，正悬浮在一个造型古朴、布满奇异锈迹的金属圆盘上方。圆盘中心凹陷，周围刻满了与现今变量符文体系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抽象的纹路，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灰光。

“来不及了！核心屏障即将崩溃！‘归墟静默装置’需要真正的归墟本源才能完全激活！你们的那位同伴……”导航长的意念充满了绝望。

就在他话音未落的刹那——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来自万物起源又归于万物终结的磅礴“寂静”，如同无形的宇宙背景辐射，猛地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噬则兽触手和方舟残破的屏障，无视了一切物质与能量的阻隔，精准地……降临在了这座殿堂，降临在了那个古老的金属圆盘之上！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能量冲击。

但就在这股“寂静”降临的瞬间，整个万象方舟，乃至方舟外围那疯狂肆虐的混沌漩涡和无数噬则兽触手，全都……停滞了一瞬！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按下了整个区域的“暂停键”！

那些张牙舞爪、吞噬法则的噬则兽触手，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直在半空，其表面流淌的异常法则光芒瞬间黯淡、凝固，那疯狂的吞噬**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本能的“敬畏”与“恐惧”所取代！它们感知到了！感知到了那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代表着终极归宿的……“母亲”的气息！

混沌漩涡的旋转速度骤然减缓，那撕扯一切的引力场也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就连玄骨长老和夜枭，在这绝对的“寂静”笼罩下，也感觉自身的变量之力运转变得迟滞，思维仿佛要被冻结。

唯有殿堂中央那个古老的金属圆盘，在接触到这缕真正的归墟源核气息后，如同沉睡万古的凶兽被唤醒了最核心的指令！圆盘中心猛地爆发出深邃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周围的古老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亮起，不是耀眼的光芒，而是一种向内塌陷的、代表着“终末”与“静默”的灰暗辉光！

“归墟静默力场……启动了！”导航长的意念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与震撼。

嗡——！

一道无形的、蕴含着绝对“终结”意境的力场波纹，以金属圆盘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急速扩散开来！

这道力场波纹所过之处，景象诡异到了极点。

那些被定格的噬则兽触手，如同遇到了烈阳的冰雪，从接触点开始，无声无息地……“凋零”！不是崩碎，不是湮灭，而是其存在的“概念”本身，仿佛走到了时间的尽头，自然而然地步入终末，化为最原始的、毫无意义的“信息尘埃”，飘散消失！

力场波纹扫过混沌漩涡，那狂暴的能量流和扭曲的法则结构，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瞬间变得温顺、平缓，最终……彻底“静默”下来，化为一片死寂的、没有任何能量和信息流动的绝对虚空！

力场波纹扫过万象方舟残破的舰体，那些被噬则兽腐蚀的区域，腐蚀过程被强行终止，残留的法则病毒如同被格式化般清除。而方舟本身的结构，却在这归墟力场中奇异地保存了下来，仿佛被施加了一种“永恒静默”的状态保护。

转眼之间，以万象方舟为核心，一片半径达数万里的球形空域，所有的混乱、所有的吞噬、所有的法则异常，全部被强行“静默”！只剩下那艘伤痕累累的巨舰，以及舰内惊魂未定的幸存者，还有那艘紧贴着方舟外壳、屏障剧烈波动的小型飞梭！

归墟静默，万法皆寂！

飞梭内，烬在那缕归墟源核气息离体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猛地瘫软下去，重重摔在冰冷的甲板上。他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混沌变量核心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痕，仿佛一碰就会彻底碎掉。强行引导真正的归墟本源，哪怕只有一丝，也几乎耗尽了他的一切，甚至动摇了他的道基。

而他身旁那团归墟祖灵的光晕，此刻也变得更加虚幻，几乎要与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显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烬！”玄骨长老和夜枭第一时间感应到飞梭内的异常，立刻放弃了警戒，冲回飞梭，看到烬的状态，都是心头一沉。

“快！带他回城池！只有万变量源泉和真理之镜能救他！”玄骨长老声音急促，巨大的骨手小心翼翼地将烬抱起。

就在这时，那道淡蓝色的导航长虚影，穿透了飞梭的屏障，出现在舱室内。他的形态比之前凝实了一些，看着昏迷的烬，那模糊的面容上流露出复杂难明的神色，有感激，有震撼，也有一丝深深的敬畏。

“感谢诸位……仗义相助，挽救了万象方舟最后的火种。”导航长的意念带着真诚的谢意，“这位勇士……他引导的力量……超出了我的认知。请随我来，方舟核心尚存部分疗愈设施，或可暂时稳定他的伤势。而且……关于‘变量同盟’和这片未观测之域的现状，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玄骨长老和夜枭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眼下烬的状态危急，返回城池路途遥远且未知，若能在这艘明显科技水平极高的方舟上得到初步救治，自然是最好。

在导航长的指引下，小型飞梭跟随着一道引航光束，缓缓驶入了万象方舟内部一条相对完好的通道，向着其核心区域驶去。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方舟内部广阔如同一个世界，但大部分区域都已被噬则兽侵蚀成了毫无生机的金属荒漠，只有少数被强大变量阵列保护的区域还维持着运转。零星的、由淡蓝色光粒构成的方舟居民意识体出现在通道两旁，他们看着飞梭的目光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好奇，以及……对飞梭内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他们灵魂战栗的归墟气息的恐惧。

最终，飞梭停靠在一个布满各种精密仪器、中央有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能量池的大厅内。这里似乎是方舟的生物——或者说意识体——疗愈中心。

烬被小心地安置进能量池中，精纯的、带着修复特性的能量缓缓滋养着他破碎的身体和近乎寂灭的变量核心。虽然效果远不如原初变量之城的万变量源泉，但也确实暂时稳住了他不断恶化的伤势。

直到此时，玄骨长老和夜枭才稍稍松了口气，将目光投向那位陪同而来的导航长虚影。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吗？”玄骨长老沉声问道，“万象云海文明，为何会沦落至此？噬则兽到底是什么？还有……变量同盟，真的存在吗？”

导航长的虚影微微波动，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承载了万古的沧桑与悲痛。

“此事……说来话长。这一切的根源，或许还要追溯到……那场几乎埋葬了所有变量文明的，‘秩序大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