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囚 第89章 意识解放

叶晚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狠狠砸在赵启明那张永远优雅温润的脸上。

神殿里，一片死寂。

那股恒定的，代表着庞大算力的低频嗡鸣声，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紊乱。

赵启明脸上那副悲天悯人的神圣表情，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他不是愤怒，也不是惊恐。

而是一种更深层次，被戳中最隐秘伤疤的刺痛。特别是叶晚提到那份未经任何处理的记忆烙印时，那种他亲手剥离又病态般反复品味的，对苏婉的爱跟悔，就像一条冬眠的毒蛇，猛地被唤醒，反口咬在了他自己的灵魂上。

他嘴角的微笑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这个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变化，却化作一道最高指令，瞬间改变了战场的格局。

一直雕像般守护在他身旁的锁匠，那个由纯粹逻辑跟绝对忠诚构成的意识投影，第一次将全部的防御重心，从入侵者身上，转移到了他需要保护的主人身上。

它的程序无法理解情感，但能侦测到赵启明那瞬间爆发的，足以动摇整个系统根基的剧烈精神波动。

就是现在！

悬浮在神殿中心的维生舱里，那个一直双眼紧闭面容平静的男人，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苏醒。

那是一场从地狱最深处燃起的，席卷一切的复仇风暴。

叶晚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停。

她看见陆寻的眼睛，那双曾经总是带着三分戏谑七分不羁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东西——一片被压缩到极致，足以烧穿整个宇宙的，冰冷的白。

那是他被囚禁被分解被当成燃料榨干的所有痛苦所有不甘所有仇恨，在这一刻，被叶晚那番控诉彻底点燃，凝聚成了一根无形却又无比锋利的，弑神的尖枪。

“开席了，狗杂种。”

陆寻的意识在咆哮，目标却不是赵启明。

而是那个分神去保护主人的，最完美的看门犬——锁匠。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意志洪流，一道由纯粹痛苦跟决绝锻造的精神冲击，轰然爆发！！

它无声无息，却比任何爆炸都更恐怖。

锁匠的意识投影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它那英俊冰冷的面容瞬间扭曲，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揉捏。优雅挺拔的身形开始剧烈的闪烁，分解成无数混乱的数据流跟刺眼的噪点，像一台被灌进强酸的超级计算机。

“滋啦——！！！”

一声不属于物理世界的，纯粹由数据崩溃组成的刺耳尖啸，响彻整个神殿。

锁匠的意识投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一阵绝望的哀鸣中，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飞散的，冰冷的白色光屑。

赵启明脸上的错愕，瞬间凝固。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忠诚也最强大的守护者，就这么在他面前，被那个他视作基石和容器的废品，一击秒杀。

守护神，崩碎了。

神国的大门，第一次，真正的，向凡人敞开了。

整个神殿的照明系统，因为这剧烈的能量冲击，疯狂的闪烁起来，明暗交替，恍如末日降临。

中央控制台上，一个从未亮起过的，代表着系统最高控制权易主的红色警报，开始发出急促又绝望的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