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与苏菲 第13章 信号弹与未尽的温存

晨露还没爬上洞口的藤蔓时，林默就被一阵轻响惊醒。他睁开眼，看到阿月正蜷缩在他怀里，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显然睡得很安稳。昨夜的温存像潮水般漫过心头，带着甜蜜，也带着沉甸甸的责任。

他轻轻挪开她的手，起身披上兽皮，刚走到洞口，就看到阿月的父亲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藤筐。老人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这些给你。”老人把藤筐递过来，声音沙哑，“是我年轻时在失事的货船上找到的，一直没舍得用，你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林默掀开筐盖，瞬间愣住了——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枚信号弹，金属外壳在晨光下闪着冷光，旁边还有个简易的发射器。他拿起一枚，掂量着重量，心里涌起一阵狂喜：“这……太谢谢您了！有了这些，我们被发现的几率会大很多！”

“能不能走，就看你们的运气了。”老人的语气依旧平淡，却掩不住眼底的关切，“红树林那边的洋流复杂，信号弹最好在涨潮时放，更容易被远处的船看到。”

“我记住了。”林默紧紧攥着信号弹，感觉像是握住了救命的稻草，“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月。”

老人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拄着拐杖，蹒跚着走进密林。那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带着一种放下重担后的释然，也藏着为人父的牵挂。

林默提着藤筐回到山洞时，阿月已经醒了，正坐在兽皮上，低头绞着手指，脸颊绯红。看到他进来，她连忙站起来，小声问：“我爹……他走了吗？”

“嗯，他留下了这个。”林默把藤筐递给她，“你看，是信号弹。”

阿月眼睛一亮，拿起一枚信号弹翻来覆去地看：“太好了！有了这个，我们就能出去了！”她抬头看向林默，眼里的羞涩还没褪去，却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憧憬，“等出去了，你说的电影，真的会有很多人接吻吗？”

林默被她突然的话逗笑了，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仅有接吻，还有很多比这更美好的事。”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我们吃完东西就出发去红树林，争取今天就能把信号弹放出去。”

阿月用力点头，转身去收拾东西。她把剩下的野果和烤鱼干都装进篮子，又细心地将几样常用的草药包好——这些都是她在岛上生存的依仗，也是此刻能带给林默的全部。

两人简单吃了些野果当早饭，便沿着阿月父亲指引的方向往东边走。密林里的路很难走，藤蔓时不时勾住他们的裤脚，林默始终牵着阿月的手，遇到陡峭的坡地就背着她，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阿月心里格外踏实。

走到正午时分，眼前忽然开阔起来——一片茂密的红树林出现在海边，盘根错节的根系扎在浅滩里，像一片绿色的迷宫。涨潮的海水漫过脚踝，带着温热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阿月指着远处海面上的一个小土坡，“站在那里放信号弹，很远都能看到。”

林默点点头，拉着她往土坡走。红树林里的空气潮湿而闷热，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两人找了块干净的礁石坐下，吃着带来的烤鱼干，等待涨潮的最佳时机。

“林默，”阿月靠在他肩上，声音软软的，“等出去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什么都不会，连电灯都不会开。”

“不会。”林默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你很聪明，学东西很快。而且，我会教你，教你用手机，教你开电视，教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

阿月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你要教我很久很久。”

“嗯，很久很久。”

潮水渐渐涨了起来，漫过了土坡的一半。林默站起身，从藤筐里拿出一枚信号弹，装进发射器，对准天空。阿月紧张地看着他，手心沁出了汗。

“看好了。”林默深吸一口气，扣动了扳机。

“咻——”

信号弹拖着红色的尾焰直冲云霄，在高空炸开，形成一朵鲜艳的红花，在蓝天上格外醒目，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才渐渐消散。

“放第二枚！”阿月激动地说。

林默接连又放了三枚信号弹，红的、绿的、黄的，在空中绽放出不同的色彩，像一场盛大的烟火。他不知道这些信号能不能被远处的船只看到，但每一次绽放，都像是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盏灯，照亮了他们逃离孤岛的希望。

放完最后一枚信号弹，两人站在土坡上，望着空荡荡的海面，心里既期待又忐忑。海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带着咸腥的气息。

“会有人看到吗？”阿月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会的。”林默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一定有人看到的。”

他们在红树林里守了整整一个下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海面，可直到夕阳西下，海面上也没出现任何船只的影子。信号弹的光芒早已消散在天际，只留下淡淡的硝烟味，像个无声的叹息。

“没关系，”林默安慰有些失落的阿月，“我们明天再来放，总会被看到的。”

阿月点点头，却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夜幕降临时，两人在红树林深处找了个干燥的树洞当临时住所。林默生起一堆火，火光映着阿月的脸，她的眼神里虽然有失落，却没有绝望。

“林默，”她忽然开口，“就算一直没人来，我也不怕。”

林默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在这里过一辈子，我也愿意。”阿月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就像现在这样，有你，有火，有吃的，就够了。”

林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没有昨夜的羞涩，只有珍惜和笃定。他知道，无论能不能离开这座岛，他都不会再让她孤单。

火光跳跃着，映在两人交缠的影子上。洞外的海浪声温柔而规律，像是在为他们伴奏。林默抱着怀里的人，心里暗暗祈祷——明天，一定要有好消息。

而此刻的海面上，一艘搜救船正循着微弱的信号，缓缓向这座无名海岛驶来。希望，正在夜色中悄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