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惊险逃脱,终见高层
议事厅的八根牛油烛烧得正烈,烛芯爆出的火星像碎金般落在楠木长桌上,烫出一个个浅褐色的小印,很快又被滴落的蜡油覆盖。蜡油顺着烛台往下淌,在底座积成半指厚的琥珀色硬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灼热的蜡香,混着陈年墨汁的微苦、旧木头的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 那是方才黑衣人溅在桌布上的血,正慢慢浸透粗布纤维,留下暗紫的印记。
路智的佩剑斜指地面,刃口上三道新添的缺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这剑是飞燕去年在江南姑苏的 “老铁匠铺” 亲手打的,当时她蹲在铁匠炉旁,看着通红的铁坯被锤打成剑形,笑着说:“路智,剑是君子骨,你得用它护着该护的人 —— 比如那些等着学琴棋的孩子,比如书院里的典籍。” 此刻剑脊上沾着的血正顺着凹槽往下滴,“嗒” 地落在桌角的青瓷茶碗里,漾开一圈暗红的涟漪。碗底还沉着半片没泡开的龙井,是温长老早上喝剩的,此刻混着血水,散发出一股铁锈与陈茶混合的怪味,刺得人鼻腔发紧。
“守住门口!别让他们靠近长老!” 路智的喊声冲破喉咙时,带着股被浓烟呛出的沙哑。他甚至能尝到自己嘴角的血腥味 —— 方才被黑衣人刀风扫过脸颊,虽没破皮,却震得牙龈渗血,那腥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久久不散。他踏前一步,剑刃带着破风的 “咻” 声,劈向最近的黑衣人。对方穿着玄色劲装,布料粗硬,剑刃划过的瞬间,先是 “嗤” 的裂帛声,紧接着是温热的血溅在手腕上的触感,黏腻得像刚熬好的麦芽糖,让人下意识想甩开,却又不敢分神。
可刚解决掉这个,两个黑衣人就从左右扑来。左边那人的长刀直刺他胸口,刃口带着股刺鼻的铁腥味,像是刚从潮湿的兵器库拿出来,还裹着铁锈的气息;右边那人则瞄准他的腰侧,刀风刮得衣料 “哗啦” 作响,像深秋的落叶被狂风卷起。路智急忙后退,脚下却被打翻的梨花木椅绊倒 —— 这椅子是前朝的旧物,椅腿上还刻着 “嘉靖丁未年造” 的小字,此刻撞在青石板上发出 “哐当” 的脆响,椅腿应声裂了道缝。他踉跄着跌坐在地,后背的旧伤瞬间被牵扯,那是上次巷战被黑衣人的镖尖擦过的地方,此刻像是有把烧红的烙铁按在皮肉上,疼得他眼前发黑,连握剑的手都抖了一下,剑刃在地上磕出一串火星。
“路公子!” 柳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清亮得像雨后的溪流。路智抬头时,正看到她将断成两截的短笛攥在左手里。那笛是湘妃竹做的,竹管上还刻着 “兰心” 二字 —— 是柳儿母亲临终前刻的,当年母亲教她吹《鹿鸣》时,总说 “笛音要清,人心要正”。此刻断口处的竹纤维刺得她掌心发红,渗出细小的血珠,可她半点没在意,右手握着半截断剑 —— 是从地上捡的守卫配剑,剑刃锈迹斑斑,却依旧被她握得紧紧的,指节泛白,朝着袭向路智后心的黑衣人刺去。
短笛突然被她吹响,尖锐的笛声像一把无形的锥子,刺得黑衣人下意识捂耳。这笛声柳儿练过无数次,原本是为了在蒙学给孩子们伴奏,此刻却成了武器。路智趁机在地上翻滚,避开砍来的长刀,粗糙的青石板磨得他手肘生疼,却也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反手一剑,精准地刺中对方的手腕,剑刃穿透皮肉的瞬间,能感受到骨头的阻碍。“啊!” 黑衣人痛呼一声,长刀 “哐当” 落地,手腕上的血喷溅出来,落在旁边的古籍上 —— 那是一本《论语集注》的抄本,纸页瞬间被染红,像开了一朵暗红的花。
“你们快走!老夫还能撑一会儿!” 林伯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股老松般的苍劲。路智转头时,看到老人拄着那根枣木拐杖,杖身已经被刀劈出三道深痕,露出里面淡黄色的木茬 —— 这拐杖是他父亲传下来的,当年父亲在江南棋社当账房,用这拐杖打跑过偷棋谱的小贼。林伯的额头渗满冷汗,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流,在下巴处汇成小滴,却依旧将两位白发长老护在身后。他的拐杖每一次挥出,都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杖头的铜箍 “当” 地撞在黑衣人的刀背上,震得对方手臂发麻,逼得他们不敢靠近。
书院的守卫们也在拼死抵抗。领头的守卫叫赵武,是退伍的老兵,左脸上还留着一道刀疤 —— 那是当年守边关时,被匈奴人的弯刀划的。此刻他的左臂被刀划开一道深口子,鲜血浸透了灰色守卫服,在衣料上晕开一大片暗红,却依旧用右手握着长枪,枪杆被他攥得发白。“兄弟们,守住!不能让这些杂碎毁了书院!” 他的吼声里带着股军人的悍劲,身后的四个守卫也跟着喊,声音虽有些颤抖,却没一个后退。可黑衣人显然是训练过的,他们的刀快、准、狠,每一刀都朝着要害去,招式里带着股邪性 —— 不是普通的江湖路数,倒像是军队里的杀人技。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三个守卫倒在血泊中,剩下的四个也个个带伤,长枪的枪头都被砍得变了形,像被啃过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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