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仙道 第289章 再见天衍

战场，在这一刻，陷入了死寂。

魔修首领与毒雾操控者，两大强者，竟在转瞬间被韩道临以元神秘术“魂噬天渊”彻底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四周弥漫的魔气与毒雾迅速消散，露出原本被遮掩的天空，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这片被鲜血与死亡浸染的大地上，带来一丝不真实的温暖。

韩道临的元神之身缓缓飘落，重新融入肉身之中。他的面容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战斗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游戏。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了施展这“魂噬天渊”，他几乎耗尽了所有魂力，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他环顾四周，确认再无威胁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场战斗，他赢得艰难，却也彻底扫清了眼前的障碍。他收起长枪，转身看向灵虚进入的那处空间，刚刚在他打斗的期间，不时有狂暴灵力溢出。

几息过后，灵虚从中踏出，露出一丝伶俐的气息。

他的道袍略显破损，边缘沾染着未干的暗红血渍，但双目却如寒星般锐利，周身灵力虽隐有波动，却比先前更加凝练、厚重。韩道临强压下识海中翻涌的虚弱感，魂力几近枯竭的眩晕让他身形微晃，却仍挺直脊梁，目光如电般扫向灵虚，沉声道：“如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透出久战后的疲惫。

灵虚并未立刻回应，只一步踏出，足下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将残留的魔气与毒瘴彻底驱散。他环顾四周，视线掠过魔修首领湮灭处那空无一物的焦土，以及毒雾操控者消散的阴影，眼底掠过一丝了然，随即转向韩道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冽笑意：“那藏于另一个空间的老魔残魂已伏诛，空间裂隙亦被封印。倒是你——”他目光落在韩道临苍白如纸的脸上，感知到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魂力波动，语气陡然转沉，“灵虚典中的魂噬天渊的反噬非同小可，莫要硬撑。”

战场死寂，唯有风卷过焦土发出呜咽般的低鸣。韩道临深吸一口气，勉强催动丹田仅存的一缕真元流转周天，经脉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却仍摆手示意无碍：“小伤罢了，此地不宜久留。”他抬眼望向天际，残阳如血，将云层染成一片凄艳的赤金，映照着下方尸骸遍野的荒原，空气中弥漫的腥甜与焦糊味令人作呕。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凄厉的兽嚎，似是被方才大战惊扰的凶物正蠢蠢欲动。

灵虚颔首，袖袍一拂，一道清蒙蒙的灵光自掌心涌出，如流水般覆盖两人周身，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护罩，隔绝了外界残余的污秽气息。他探手虚抓，一枚沾染魔血的古朴令牌自焦土中飞射而至，落入掌心，令牌表面裂纹密布，却仍散发着阴寒波动。“魔渊令……看来此獠背后牵扯不小。”灵虚指腹摩挲过令牌纹路，眸中寒芒一闪，“速离此地，找到此处残存的人族势力，待你魂力稍复，再从长计议。”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韩道临冲天而起，转瞬消失在天边，只留下满地疮痍与死寂。

再次现身众人已抵达天衍学府门前。

只不过此时的天衍学府已然没有第一学府的样子，数次大战已经使得学府外围满目疮痍。

没多时，几道人影出现，为首的正是天衍学府的雷府主，如今修为也是达到了化神中期的境界，然而这就是荒域的现状，若不是依靠这传承千年的七阶法阵，这偌大的学府或许早已不存。

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曾经巍峨耸立的学府门楼只剩半边焦黑的石柱倔强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匾额，上面“天衍”二字也只剩模糊的印痕。护山大阵的灵光早已不复往日流转如霞的盛景，此刻只余下稀薄如雾的微光在残存的阵基上艰难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勉强勾勒出学府扭曲变形的轮廓。

地面上沟壑纵横，巨大的裂痕深不见底，如同被巨兽利爪撕裂的伤疤，其间夹杂着凝固发黑的血迹、破碎的法器残片以及尚未完全散尽的魔气残留，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破败与死寂。昔日灵气盎然的灵植园化作焦土，亭台楼阁坍塌倾覆，只余下几根孤零零的残柱和遍地瓦砾，在残阳的映照下，投下长长短短、如同鬼魅般的扭曲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血腥与一种奇异的、法术能量过度爆发后残留的焦糊气味，连风都似乎被这满目的疮痍所阻滞，呜咽着穿行在废墟之间。

“府主，可还记得我？”

雷千秋眼角微眯，一息过后突然一惊：“是你？”

他枯瘦的身躯猛地一震，浑浊的眼眸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精光，死死盯着韩道临那张虽显苍白却轮廓分明的脸，仿佛要将眼前之人与记忆深处某个几乎被岁月尘封的身影彻底重合。

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化作一声低沉嘶哑、饱含复杂情绪的叹息：“韩……道临？！你竟还活着？这气息……还有方才那湮灭一切的魂力波动……莫非真的是你？”

他枯爪般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残破的袍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前这年轻人，分明与他记忆中那个惊才绝艳、最终却在那场席卷荒域的惊天变故中“陨落”的身影有着七八分相似！可那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方才那瞬间抹杀两大魔修首领的恐怖手段，那股冰冷、寂灭、仿佛能吞噬万物的魂力气息……纵然是当年全盛时期的学府太上长老，也绝无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威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冒充？还是……他真的从那个视为绝地之处走了出来，并且获得了难以想象的蜕变？

雷千秋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韩道临的灵魂都剖开审视。他浑浊的眼底，震惊、疑惑、难以置信，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交织翻涌。学府残破的门楼在血月余晖下投下狰狞的阴影，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细长，更添几分苍凉与肃杀。整个废墟战场，只剩下呼啸的穿堂风卷过断壁残垣的呜咽，以及雷千秋那沉重得几乎凝滞的呼吸声。他身后几名同样气息萎靡、伤痕累累的学府长老，也感受到了府主这不同寻常的剧烈反应，一个个屏息凝神，目光惊疑不定地在韩道临和雷千秋之间来回扫视，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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