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阳是被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叫醒的。
说起来,还真有点赖床的意思。
这新家的床榻宽敞又松软,被褥也厚实,加上曹老板这次赏赐确实周全,连日常用品都备得齐全,睡起来真是舒服。
他半梦半醒间,琢磨着今天到底是先把石磨搬过来,还是让人在旁边的屋子砌个火炕,就听见院外传来门房略带兴奋的通报声。
“家主!家主!孟先生和郭先生来了!”
林阳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噌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老孟他们来了?
他趿拉着鞋就往外跑,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好,嘴里还不住地吩咐:
“快,把我那坛好酒拿来!再备些下酒的小菜,与我招待贵客!”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到了前院。
只见院门口,孟良和郭睿二人正并肩站着,仰头打量着这座新宅,脸上都带着笑意。
孟良还是那副模样,身材不算高大,但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度,只是眼角的皱纹似乎比之前深了些,鬓角也添了几缕霜白,显然是前线的风霜留下的痕迹。
而一旁的郭睿,身形更显单薄,脸色透着一种不太健康的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大病初愈,精神头远不如从前。
“子德兄!奉廉兄!”林阳几步迎上去,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看郭睿这模样,貌似遭了不少罪,但是......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哈哈,澹之,新徙此宅,地洁宇敞,实乃佳居啊!”曹操见林阳奔出来,朗声大笑,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月余不见,竟已换了门庭!”
“听闻还擢升了中书郎!”
郭嘉也跟着拱手道贺:“澹之,恭喜了。”
林阳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两位兄长莫要取笑,皆是令君抬爱,司空才有重赏,我不过是侥幸沾光。快,里面请,里面请!”
他热情地将二人迎进正厅坐下,下人很快奉上了新沏的茶。
林阳这才抽空去洗漱了一番,等他神清气爽地坐下时,饭菜也已经安顿好了。
看了看郭睿的状态,林阳摇摇头让下人换了一坛温补的药酒。
曹操环视着厅内的陈设,满意地点点头:“如何?这宅子可还住得惯?”
“习惯,太习惯了!”林阳略带兴奋的比划了两下,“宽敞!我正愁以前那小院施展不开,这下可好了!后院那片菜地,我已有了章程。还有角落那片空地,子德兄,能否帮我寻些葡萄枝过来?此时节,扦插正好!”
“扦插?”曹操不由一愣。
“哦,”林阳一拍脑门儿,想到这词有点超前,立刻换了个说法,“取葡萄枝,截而插之土中,予以照料,便可生根,长成新株。”
“我倒是听闻此物繁育,不必非要播种,原来竟是截枝之法,”郭嘉点点头,“扦插一词,简明扼要,用得精妙!”
“不错,奉廉兄有见识!”林阳不动声色的夸了一句,他怕没吭声的孟良听不大懂,又详细解释道,“此法,便是取上年生的葡萄壮枝,截成三尺长,去其旁叶,插于松软土中,浇足水,待其生根抽芽即可!”
“不过是取些葡萄枝来,何足挂齿!澹之放心!”曹操哈哈一笑,点头的同时对林阳这份心思有些哭笑不得。
别人升官发财,必然想的是如何结交权贵,光耀门楣。
林澹之倒好,第一件事是琢磨着在哪儿种菜,在哪儿种葡萄。
“那可多谢兄长了!”林阳大喜,给两人添上酒水,杯子一端,“来,二位兄长外出征战,一路劳顿,这杯薄酒,为兄长慰行役之劳!”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林阳的目光落在郭嘉脸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郭嘉的手腕。
郭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林阳死死按住。
“奉廉兄,你为何脸色这般难看,莫不是在战场上受了伤?”
曹操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在外一路奔波之时,郭嘉就有些患病之相。
这几天看起来倒是好转了一些,没想到被林阳一语道破。
“无妨,只是近来偶感风寒,有些乏力罢了。”郭嘉摆了摆手,实在不想让他二人担心。
“风寒?”林阳将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脉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指下的搏动,片刻后松开手,摇了摇头。
“奉廉兄此非风寒。”林阳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此乃气血两虚之相。脉象虚浮无力,如水中浮萍,是思虑过度、耗损心神的征兆。我且问你,你是否时常觉得胸闷气短,夜里盗汗,食不知味?”
郭嘉的脸色变了。
林阳说的,竟然分毫不差!
本以为军旅劳顿,休息一些日子,便可以像往常一样恢复。
没想到林阳连一些症状都说的清清楚楚,特别是刚刚的那杯酒,他喝到嘴里就没感觉到有什么滋味!
林阳没管他脑子里想什么,喊下人拿来纸笔,唰唰唰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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